顾湘烤好了一块饼,将热乎的饼递给温客行。
温客行接过顾湘烤的饼后,反倒将饼拿给周子舒。
“兄台。”
周絮跟我一样,才不会那么容易被你收买呢。纪雁青暗想。
周子舒果然没有辜负纪雁青,他冷冷地瞥了温客行一眼,没有接过饼。
“主人,你先吃,我伺候他成了吧。”顾湘恶狠狠地说道。
不过再恶的表情在这么娇俏的皮囊上也显现不出个十成十来。
“喂,要饭的,你功夫虽好,胆子却小的可以。”
顾湘递给周子舒木签,木签上串着饼。她边说还边又烤着两串大饼。
一旁的张成岭饿得吞咽着口水,倒也没有张嘴伸手说要。
温客行看着一旁打坐的纪雁青,将手中的饼一分为二,拿给纪雁青。
纪雁青这回倒也没跟他客气,手接过饼,咬了一小口。
给她药她不承这个情,给她个饼她倒是愿意。
温客行看她只咬这么一小口,问道,“不饿?”
“太干了。”纪雁青回答。
“我这里有酒。”
“不过姑娘家不能饮酒。”温客行含着笑说。
还不如不说,纪雁青扭过头去,不再理他。
这边顾湘看周子舒不吃饼,不禁嚷嚷。
“怎么,怕我在干粮里下毒啊?”www.九九^九)xs(.co^m
不等周子舒应答,她又说,“不吃还来,本姑娘还饿呢。”
温客行连忙将饼弄成一小块,塞在顾湘嘴里。
顾湘乖乖地吃着口中的饼,没再多说。
“兄台若信不过,请吃这个。”温客行将仅剩的饼递给周子舒。
纪雁青吃着饼的嘴突然停了下来,口中的饼不上不下的。
温客行原先看到的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像极仓鼠的可爱模样不见踪影。
纪雁青看向周子舒,周子舒见她望来,那眼神似是寻求周子舒的意见。
周子舒微微颔首,“我不饿。”
纪雁青这才又吃了起来。
“怎么,你不喜欢吃那个饼啊?我这里有包子,接着。”顾湘将包子掷了过去。
张成岭稳稳当当地接住包子,嘴里却说:“我不吃你的包子。”
明明都饿成那样了还要说不吃包子。纪雁青料想他是看周絮不接受他们,张成岭是要跟周絮的,自然也就不吃他们的。
不过包子确实要比饼好吃些。
顾湘笑了起来,话里是明晃晃地嘲讽,“得了吧少侠,你的命还是我救的呢,要不然不要姑娘我救的命。死来看看啊。”
顾湘这话带着激张成岭的劲,张成岭年纪尚小。这回满门就剩他一人,要是连他都死了,岂不是满门绝后。
况且她这话讨巧,又不是没了她,在场的人就活不了。
没了她,纪雁青照样能杀了鬼面。
纪雁青脸色也不大好了起来。
温客行打了圆场,“小丫头,少说两句。嘴巴这么毒,小心嫁不出。”
顾湘撅着嘴,心里也有股气,“果然世间的人都是不分好歹的。”
“我刚刚才救了他的命,不过说了他两句,他就跟乌鸡眼似的,有本事跟仇人拍桌子瞪眼去啊。熊样。”
顾湘越说越气。
周子舒温客行默不作声,纪雁青合眼打坐,当这就是一场修行。
没想到张成岭年纪虽小,但懂得“忍”这字,“顾小姐教训的是。对不住,是我错了。”
他边说边下跪,“张成岭拜谢姑娘救命之恩。”他说完磕着头。
顾湘急了,她也是心中不服,这才出口说他,没想到他居然还跪下跟他磕头。
张成岭跪下磕头的时候,顾湘先前那股气都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她在心里暗暗开心着,“行了行了,起来吧。”
纪雁青又高看了张成岭一眼,他张家有后,这孩子定是个能成大事的。
看那个傻乎乎,被哄得高兴的阿湘就知道了。
顾湘专心地烤着饼。
纪雁青还是合眼打坐,她特地选了个离温客行远的地方打坐。
周子舒撑着脑袋,温客行看了看他,笑道,“周兄,你易容了吧?”
周子舒不语。
见周子舒不应答他,温客行将突破口转向张成岭。
“张小公子。”
张成岭一听连忙应答,“大侠叫我成岭就行了。”
温客行面上含着笑,眼底就没半点的笑意。
“可千万别叫我大侠,我此生和侠字犯冲。”
听温客行这么说,顾湘附和起来,讽刺侠义道只活在戏台上。
张成岭被激得全身发抖,双手握拳。
他爹张玉森从小便教他除恶扬善的道理,如何能让人这般嘲弄。
周子舒只勾勾地盯着张成岭,“男子汉,莫逞口舌之快。”
张成岭强忍心中怒意,转身到一旁。
顾湘又道,“好一个连刀都拿不稳的男子汉。”
温客行这才出口阻止,“阿湘。”
这句话实在是没必要,过了。
顾湘也意识过来,连忙住嘴。
周子舒懒洋洋地撑着脑袋说,“还未谢过这位小善人,在关键时刻出手相助。”
纪雁青有点不乐,周絮怎么没夸夸她,倒夸起这个小魔女来了。
这句话把顾湘又哄得开心了,“你别叫我小善人了,听着让人寒毛倒立的。我叫顾湘。”
“咱们真是有缘。该遇上的时候遇上了,不该遇上的时候也遇上了。”周子舒说。
他这句话很有意思,实则是在怀疑这个“有缘。”
“缘乃天赐,周兄和张家小公子不也是莫名有缘。”
“阿青,你说是吗?”温客行将问题推给纪雁青。
这是在打太极呢。
纪雁青被点到名字,睁开眼睛。
“缘分就是这样,有时候让我遇到想遇到的人,有时候又让我遇到不想遇到的人。”
打太极谁不会呢?
温客行向来自夸自己口才一等一的好,可屡屡在纪雁青手下吃瘪。
他轻轻摇着扇子,没有动怒。
温客行随即将目光放置在张成岭身上。
张成岭脸色不好,手捂住腹部,还能看到有一点血。
温客行作势要查探张成岭,周子舒大力挥着袖子挡在张成岭身前。
“他都说了,不必了。”
温客行却又继续说了下去,“若是他死了,倒是不关我的事,你的祖宗十八代在地下可就......”
欲言又止,却更为致命。
纪雁青早就觉得老者临终前说那话捅心窝子,更别提温客行恶言伤人。
周子舒最先动起手来,纪雁青却觉得他做得对极了。
纪雁青着实是个偏心的人。
这回算是正经的比试,两人你来我往不分上下。
顾湘拿着两串饼在那看着二人,而张成岭则一脸担忧地看着周子舒。
纪雁青仔细观察着二人招式,看着相似,实则力度都为不同。
温客行招式较为轻,耍招式的时候还真是谪仙般人物。
她又坐下吃着饼。
纪雁青饭量不大,先前温客行给她的一半饼她吃完了就没再拿。
谁知道温客行看她没吃饼,又叫顾湘烤了一个,那饼烤得刚热乎就递给她。
纪雁青接过饼的时候被烫了一下,温客行不免笑出声来。
原来还藏着这门坏心思。纪雁青很是气愤,挪得离周子舒近些。
温客行看纪雁青犹如寻求庇护的模样,脸上的笑收了起来。
他定定地看纪雁青许久,也未吃饼。
怎么会有人吃个饼都能吃得那么香?
温客行看着纪雁青的腮帮子一鼓一鼓的。他有点想掐一掐那张脸。
很快温客行就收起心思。
若他真的下手掐纪雁青的脸,纪雁青必会拔出她的刀。
说起刀。温客行突然想,不能掐纪雁青的脸,总能摸她的刀吧。
温客行果然伸手要去摸她的刀。
纪雁青跟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温客行见她像只惊慌失措的兔子跳得老远。
“你作甚!”
“不过是想摸摸你的刀而已,何必大惊小怪的。”温客行摇着扇子,云淡风轻地说。
“习武之人,自然是将自己的武器看得重了。就比如说你的折扇,若是让我摸摸,你且不是心里也不痛快?”纪雁青将目光看向他手中的折扇。
她这话也不无道理。若有人窥觊他的折扇,他怕是会将那人眼珠挖出。
不仅是物,人也是。
难得见纪雁青如此乖怂,温客行脸上含笑,点点头附和她道,“阿青说得是极。”
好一个“阿青说得是极”,明明她和他又不相熟。
纪雁青气恼地瞪了他一眼,将头转到周子舒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