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成岭真的是一个能吃苦的孩子。
明明是那么的累,却也咬牙不出声。
或许是怕耽误了行程,又或许是怕被丢下吧。
纪雁青走在后面,看着眼前这一大一小。
“我累了。小子,前面转角处,找个阴凉的地方歇会儿吧。”周子舒说道。
周絮这个人是真的心细。
“雁青,你累不累?”周子舒转头问着身后背着刀的纪雁青。
纪雁青摇摇头。比这更长的路她都走过。
走着走着,竟看到了正在品茶的温客行。
他换了一身石青的衣裳,脸上含着笑,“周兄。”
他们三人,张成岭和纪雁青都是听周子舒的。
所以温客行叫人也是叫周子舒。
若是叫了纪雁青,她怕是目不斜视地装作听不见。
“没想到咱们又有缘相聚了。这大热天的,喝杯茶解解暑啊。”
周子舒料想他是为了琉璃甲而来,停了停,又走了。
“诶,怎么走啦?”温客行喊道。
纪雁青连多的眼神也没分给他。
“阿青,你怎么不看看我?”
喊得那叫一个无辜。
听到了温客行唤自己,紧跟周子舒身后的纪雁青这才转头,给了他个白眼,又转过头去。
温客行笑意更甚,就连一旁的顾湘也笑了。
“这儿有湖,喝口水解解渴吧。”周子舒说。
张成岭走向前,纪雁青却是不动。
“你也是,走了那么久。”周子舒又说。
刚才有温客行的茶不喝,却跑来喝湖水。
一般人都理解不了,但张成岭和纪雁青觉得周子舒的做法很对。
纪雁青卸下背上的刀,将裹着布的刀拿给周子舒。
周子舒自然地接过刀。
周子舒突然想起那日温客行要摸她的刀,她立马就跳开了。
可如今却把刀交给他。
周子舒回过神来,纪雁青还在小口地喝着湖水。
温客行从一旁走了出来,又在念着他那酸掉牙的诗句。
张成岭已喝完湖水跑到周子舒身边,纪雁青不顾手中的水没喝完,也连忙跑到周子舒身旁。
“周兄又去哪?不再歇会儿了?阿青要不要喝口水再走?”温客行出言调侃道。
周子舒将刀拿给纪雁青,纪雁青又将刀放置在身上。
温客行看了脸色不禁沉了下来,连扇子都不摇了,一旁的顾湘知他不悦,更是不敢多言。
“她不是不让人碰她的刀吗?”温客行喃喃。
“就是一间房也使得,小二你行个方便吧。”
“实在是被一位公子把整间店给包下来了。要不然您到别处去看看吧。”小二擦着桌子说。
纪雁青早就猜了个七八分。这小二口中的公子,保不齐说的是温客行。
“别处......还有客栈?”周子舒问道。
“对不住,那倒是没有。”
“要不然,柴房也行。我们旅途劳顿,但求有个过夜的地方。”周子舒退而求次。
他倒是无所谓,只是张成岭年纪尚小,纪雁青又是一个姑娘。总不能真的睡大街吧?
“哎呦,这不是周兄嘛。”
这熟悉的声音,不是那天杀的温客行还能有谁?
周纪张三人抬头,二楼是笑容得体的温客行。
“什么柴房,哪有让我们周兄睡柴房的道理。况且柴房那么糙,阿青怎么睡得惯?”温客行笑道。
这话倒是酸。纪雁青望着温客行,温客行眨了眨眼睛。
“掌柜的,将天子一号房和二号房打扫干净,让给这位壮士和美人住。”
纪雁青可不觉得温客行是在夸她,在她眼里,温客行口中的美人更倾向于没有武力的花瓶。
“阿青,你倒是说句话呀。你瞧我给你准备了那么多套好看的衣裳。”温客行嚷嚷道。
纪雁青就这么看着周子舒将温客行推出房外。
她甚至上前关上门。
温客行看着这个小没良心的,摇着扇子走了。
周子舒仔细探查着温客行送来的衣裳。
只是要给纪雁青的衣裳的他不好乱翻,总归是姑娘家。
“雁青,你也自己检查看看。”周子舒吩咐道。
纪雁青听了,检查得更加仔细。
“周叔纪姐,你们这是干嘛呀?”张成岭不知所以。
“防人之心不可无。”周子舒说。
“周絮的意思是,怕温客行在这衣裳上动了手脚。”纪雁青补充道。
“可我看温公子不像是坏人。”张成岭小声地说。
“坏人是不会将坏写在脸上的。你看顾湘,之前你周叔还觉得她笑得甜,可她出手不也那么毒辣。”
周子舒不知怎的,总觉得纪雁青这话有那么一点委屈。www.)
“行了,你一夜未睡,过来休息片刻。”
“周叔你也一夜未睡,我在椅子上打个盹便好。”
聊着聊着,突然聊起张成岭的伤。
周子舒拿出一瓶药给张成岭,“这是金疮药,你自己涂。”
纪雁青猛地想起温客行给自己的白瓷药瓶,这几日光顾着奔波,倒真是忘了涂。
“你们先聊着吧,我到隔壁去了。有事喊我的名字就成。”
纪雁青看着手中的伤痕。
那伤痕已无前几日那么严重,温客行的药确实有用。
只是这几日她忘了涂,伤痕在白皙的手掌上显得还是有那么点可怖。
她拿出白瓷药瓶,细细地涂在手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