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宜然说道:“我曾戴了一串珠子,是用咱们谷里独有的申酉花种子串起来的,昨天晚上我们被抓走时,我每走一段路,就悄悄扔下一颗种子,陈公子能发现的话,可以沿路找到我们。”
“幸亏你聪明!我们得救,你也功不可没!”苏曼蕊调皮地搂住梁宜然。
“那也得陈公子心细才能发现。”梁宜然微笑着望向陈修远。
“好了好了,你们别在这谢来谢去了,我们该赶路了,再不进城,今天城门再关了怎么办?”赵管事说道。大家被逗笑了,于是开始赶路。
说话间,已经到了昨天的客栈,众人回房稍坐了一会,感觉迷药的劲渐渐过了,体力慢慢恢复过来,便开始收拾散落在客栈的行囊,昨夜丁大力的人只带走了银钱,他们的衣物与用品都还在。
赵管事招呼伙计们帮着把药材搬到他们自己的马车上去,又请吴卫的手下与三个车夫喝了茶,待收拾完毕后,再三感激地送他们离开。
陈修远寻了个机会,单独跟梁宜然说话,他开口道:“昨晚我心里一直不安,真担心你会出什么意外。”
梁宜然说道:“我相信你一定会看到我留下的记号,找到我们的。”
陈修远沉默片刻,说道:“昨晚我眼看着你们被带走,你会不会怨我。”
梁宜然摇头:“当然不会。当时情况危急,你留下来,我们才能有一线生机。而且从私心上,我也不希望你跟我一起犯险。”
“宜然,你真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陈修远说着,不由拉住了她的手。
望着陈修远的脸庞,梁宜然犹豫片刻,还是说道:“我……我有句话想要问你。”
“什么?”陈修远也望向她,温柔地问道。
梁宜然双眉微皱,鼓起勇气把之前在苏家听到的话告诉了陈修远:“我听说,陈大娘最近跟苏娘子走得很近,苏娘子对你很满意,有意促成两家亲事,你可知道?”
陈修远没想到梁宜然也知道了这个消息,一时竟不知道该从何处解释,只说:“宜然,你不要多想,等科考结束,我跟我娘好好谈谈。”
梁宜然叹气道:“那如果陈大娘执意……”
陈修远无法正面回答她,只是说道:“宜然,你相信我,我心里除了你从未有过别人。”
梁宜然叹气道:“我当然相信你。可事情的关键是,陈大娘根本就不接受我。”
陈修远明白梁宜然的委屈,也理解梁宜然的心情,只好轻声安慰了她几句,末了又说:“宜然,以后如果我娘再对你出言为难,你不要往心里去,稍加忍耐一下,时间长了,她会喜欢你的。她并没有坏心,你真心对她,她迟早会明白的。”
梁宜然便不再说什么,只无奈地点点头,看到苏曼蕊在一趟一趟地往马车上搬东西,便暂时与陈修远告别,快走几步,追上了苏曼蕊。苏曼蕊看她一眼,悄悄说道:“你跟陈公子真是默契呢。这次得救,多亏了你们两个里应外合。俗话说患难见真情,经过这件事,你们两个对彼此也更加坚定了吧?”
梁宜然低头不语,只抿着嘴一步一步地朝前走。苏曼蕊说道:“这是怎么了,刚才一脸幸福,现在又拉个脸。”
梁宜然说:“我反而感觉,我们两个不似从前了。”
赵管事在柜上结算几人的花销,还有赔偿被梁宜然和苏曼蕊打碎的花瓶。
店小二道:“掌柜的说了,两位姑娘临危不惧,着实有胆色,那对花瓶不用赔了,本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件。”说罢还是满脸不可置信地端详着赵管事,道:“那帮匪徒可凶残得很,之前已经来过几次了,不过前几次只求财,或打劫药材,从不劫人,昨晚你们被带走,我真怕你们回不来了。”
赵管事笑着说:“你这小二怎么说话呢?我们若是发生不测,这传出去谁还敢来住店呢?”
店小二马上赔笑脸:“是小的说错了话,客官别跟我一般见识。”
不多时,众人已经将行囊装上了马车。陈修远与陈母也走下楼来,陈母想是还在责怪陈修远冲动行事,脸上十分不悦。
赵管事迎上去,说道:“陈家大娘,现在京城疫情严重,陈公子又即将应考。我家员外在城内有一处闲置的院落,院子极为清静,最适合读书。我家公子想请二位跟我们一起暂住,也好方便照应。”
陈修远本想婉拒,陈母悄悄拽了拽他的衣袖,通过这一日与其他住客攀谈,城内疫情的严重已然超出了她的想象,进城之后人多杂乱,住店她是不放心的,听到赵管事刚才的话,她心里倒是很乐意的。
赵管事又说:“这次多亏陈公子相助,大家才能脱身,公子说本应厚礼重谢,但想到陈公子淡泊高洁,不看重这些身外之物,定然不受,所以只好在别的地方略表心意,万望二位不要拒绝。”
陈母听了这些话还是很受用的,便道:“那多谢苏公子了。”
他们到达城门时,天朗气清,城门旁边把守的士兵在有条不紊地检查进出的行人。
城门巍峨高大,同时又透着冰冷,不知里面现在是个什么情形,一切未知。但是他们心里并不畏惧,不管里面等待他们的是什么,他们此行都已下定了决心去面对。
待进得城门,走了没有多远,忽然看到前方许多行色匆匆的人正着急忙慌地向城门这边奔来,有些人行李掉在地上也顾不得捡,像是在躲避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