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武招亲的第一日情势不明,大家都还属于观望状态,上台挑战者也不多,多是那些按捺不住没啥背景头脑的末流,顾清濯应付还算轻松,陆芷年也算松了口气,可是更担忧的却是第二日与第三日。
萧南山设的这个局是针对顾清濯的,顾清濯毕竟是一国王爷,就算恨极了这杀女仇人,之前也只敢派人不露自身痕迹地刺杀,现在虽然有了能亲自动手的机会却也没敢,反而利用陆芷年设局以江湖人的方式对付顾清濯,让这场精心策划的“谋杀”变得光明正大。
心机与谋略不可谓不深。
陆芷年坐在屏风后面,时刻被身边侍女和两个守卫监视,自己又无法动弹,别人根本没靠近的机会。
第一日结束之前,陆芷年便被抬回了院子再次软禁起来,虽然担心顾清濯明日会如何,却无济于事,陆芷年只能拿出萧南山给她的阿卓老爹的遗物看看打发时间。
这是灰色布帛,上面竟然是用血写的文字!
陆芷年脑子里突然想到那些古偶剧里血书伸冤的剧情,看着内容也差不多,通过这些内容大致能了解阿卓他家的背景和遭遇的事情。
一家人蒙冤流放又被人暗害,难怪他一定要拿回他爹这血书呢,阿卓这么凄惨的身世是拿的古言小说男主的剧本吧?
陆芷年正思维发散,突然有人敲门。
“二小姐,给您送晚饭过来了。”
随即门开,走进来一个脸生的侍女,陆芷年没说话,她垂着头把饭菜摆放到桌上后突然很突兀地看了陆芷年一眼,陆芷年愣神间,又看到她看了眼那碗大米饭,随即留下食盒道:“二小姐慢用,婢子一会儿过来收取。”便匆匆离去。
房门再次关上,陆芷年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那碗大米饭,寻了个由头将房间内监视的侍女暂时支了出去,便立即扒拉大米饭,毫无意外地扒拉出来一张纸。
就说顾清濯他们到了,不可能没有行动的!
陆芷年赶紧潦草地写了张纸条藏起来,在监视的侍女回来时她已经漫不经心的地吃着饭了,好不容易等到收捡餐盘的侍女过来,陆芷年故意挑刺留着对方问责,监视的侍女对陆芷年挑刺的性格已经适应,没太多在意,陆芷年趁机将纸条塞到这脸生的侍女手中,这才放她离去。#$&
阴冷的夜里,一三十来岁的瘦削男子在观察身侧环境后,匆匆走进沾元派一处靠西的院子里,入了屋便大门紧闭,常欢喜几人围坐桌前,看着男子带来的纸条。
“我被下药全身绵软无力,但解药轻微食用后能缓解症状,先救阿卓才能救我。”
陆芷年的字是真的丑。
五人围观的第一时间都沉默了,随即才有人提问:“阿卓是谁?”
旁边四十来岁,面容略黑的女子开口却是熟悉的清冷声音:“是我师叔的弟子。”%&(&
这女子正是易了容的柔大夫。虽然不知道阿卓为什么会跟陆芷年一起出现在沾元派被抓,但此刻不是计较这点的时候,陆芷年所说的先救阿卓才能救她,先救了人便能更清楚情况了。
“柔大夫,陆姑娘所说症状您可知道是何种药物所致?能解么?”
那三十多岁的男子身边的女子看着二十来岁,容貌普通,这二人正是易容后的涂燃与容歌。
“能造成这相似症状的药有好几种,但轻微服用解药缓解的却只有两种,但此处制药不易,只能尽量一试。”
“那好,制药的事交给柔大夫,师兄跟我防守以防被沾元派的人发现,那位阿卓的事就交给涂公子你二人了。”
常欢喜一锤定音,分配好任务后,涂燃得了阿卓画像便各自散去。
相比被严密监视的陆芷年,找这名叫阿卓的容易多了。
常欢喜接着送吃食的借口串了几个相熟宗门居住的地方,随即脚步一拐去了被暗中严密监视的双阙宫所在的院子。
因为怕打草惊蛇,常欢喜留下给顾清濯的消息和一个药盒就赶紧离开了。
“难怪今日高台之上见陆小姐举止有恙,竟然是被萧南山下了药!幸好这次有涂燃才能让柔大夫易容一起来,不然……希望柔大夫能尽快制出解药,这样行动起来也会方便许多。”
“以陆姑娘的性格不可能轻易受制于人,今日高台之上所言分明是受萧南山钳制要挟,根据陆姑娘传递出来的消息来看,之所以任人摆布除了被下药外,还跟阿卓有关。”
阿卓偶尔会来双阙宫见柔大夫,秦清雪虽然对他不清楚但也知道他与柔大夫有些干系。
“这叫阿卓的少年倒是能折腾,刺杀王爷不成被我们抓住,结果趁着松懈逃出去后居然又来了这沾元派!”
秦清雪诧然地看了眼说话的玄风,没想到阿卓居然还刺杀过顾清濯,这顾清濯凶名在外,敢刺杀他的人应该没人能活下来,只是不知为何阿卓却平安无事。
“眼下我们被看守甚严无法行动,所有行动暂时都只能交给涂燃他们那边了。”
绿萝一边给顾清濯受伤的手臂上药,一边皱眉轻叹,秦清雪闻言,却道:“不,我们这边才是最重要的,萧南山筹谋设计是为了对付顾公子为女报仇,所以只要顾公子如今日这般受制于萧南山的诡计,就能让他放松对其他人的看管在意程度,这次行动的成败全在顾公子身上了,守擂三日,明日后日才是最难的,这场戏就看你能不能撑到最后了。”
玄风、绿萝二人脸色凝重看着顾清濯,相劝但又无从开口。
王爷万金之躯,不可为了一个女人冒险牺牲?
那位可是顾清濯心头分量最重的人,以顾清濯的性格,便是舍了这条命也定会去救她,便是救不到,定也不会负了誓言独活。
这就是脑回路异于常人的神经病王爷,顾清濯。
“这是柔大夫让常姑娘送来的药,明日擂台……或许你会用得到。”
顾清濯面无表情地看了眼药盒,收入怀中。
他顾清濯从十四岁起便替他父皇做见不得光的杀人工作,日日与死亡相伴对死并无甚恐惧,但现在,他舍不得死,因为他有了想要赴白首之约的人,所以不管是明日还是后日,他一定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