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路上买了不少东西,有给胡姨的,也有给仙家上供的,大包小包拎进去,胡姨又给我们一顿说,说你们来就行了,买这些东西嘎哈,我也吃不了什么。
多日没见,胡姨气色不太好,好像又瘦了,而且让我很惊喜的是,白姨刚好也在。
于是我们坐下唠嗑,说着说着就把马云峰表姐家的事讲了。
但我们也没人敢提过阴求寿的事,只是表姐诉说着自己父亲一辈子积德行善,和这一生所受的苦难。
说着说着她就哭了起来,我也不由感慨,因为她父亲跟我姑姑很像,都是很善良的人,做了很多好事,却没有好报。
所以表姐说了一会,就问胡姨,为什么她父亲积德行善,却过的这么辛苦,老天没有半点好报给他?
只见胡姨叹口气,说傻孩子,这世上很多善人都是如此,你可知为何?
我们一起摇头,表示不理解,非常不理解。
我也开口问胡姨:“难道这都是三世因果来的吗?可是就算他前世做了很多坏事,但这辈子能投胎成人,我就觉得不至于太坏,为什么做了这么多善事,还是不能抵消先前的恶行,为什么就不能给他一点现世报?非要等到来世吗?”
马云峰也插道:“就是啊,来世的事谁也看不见,为啥非得让好人没好报,这样的话,谁还愿意做好人?”
表姐也说:“不瞒你们说,我看我爸这样,我都已经打定主意了,以后绝对不做好人好事,反正也没好报应,我在市场卖鱼,从来都是足斤足两,赚的却没那些缺斤短两的多,那我以后干脆也缺斤短两算了!”
胡姨看了她一眼,又看看我们,低叹口气。
“我跟你们这么说吧,可能话不太好听,但是你父亲这辈子来到世上,他就注定享不了福,受苦受难才能消他的业,如果他不是做了这么多好事,可能他也不会生下你们一对儿女,也可能压根就活不到现在。”
表姐不由愣住了:“胡姨你的意思是说,我爸能活到现在都算命大了?”
白姨在一旁笑道:“说了你可能都不信,你胡姨的寿数就四十多年,但是她今年都六十多了,全都是靠积德行善赚来的,虽然她身体不好,赖赖巴巴的,好歹是延寿了呀。”
胡姨说:“你可别提了,好几次我都差点死过去,老仙家不让,硬给我拽回来了,想死都死不了,非得让我带着他们救人。”
白姨说:“你爸的情况我也都听了,其实你想想,他这一生虽然没享过福,但是他生了一儿一女,这就是莫大的福报啊,而且他这个病来的这么急,说句不好听的,也许就是老天注定不想让他遭太多罪。那些真有恶报的,想死都死不了,瘫到床上干遭罪,从这一点来看,也算是一种福报啊。”
胡姨和白姨的这个说法,我倒是很赞同,于是我也点头说:“确实是这样,有时候福报会以各种形式出现,并不是一定要享福或者高寿,也不一定非得有钱。”
然后胡姨继续说:“而且你刚才说,你在市场卖鱼,你这是杀生的行业啊,你们做儿女的,都没给你爸积点福报,天天杀鱼卖鱼,你说你能怪谁?”
表姐不解地问:“可是杀鱼卖鱼是我干的呀,我爸不参与的。”
白姨说:“不参与也会受到影响的,你们都是一家人,而且他本来福报就很浅,你们这一杀生,这些业就先落在他头上了,以后你们也得一样承担。”
表姐还是不解:“但是我卖鱼也是为了生计呀,天底下那么多卖鱼卖肉的,杀猪杀羊的,难道都不得好报?可要是没有我们,那些想吃鱼吃肉的咋办,难道他们就没有报应吗?”
马云峰也抓了抓头发,说:“如果这样的话,那干脆全世界的人都吃素算了,可是吃肉也是生物链的一环呀,老天爷也没说不让吃肉。再说,那些投胎成鸡鸭鱼肉的,被人吃了本就是他们的报应啊。”
这几个人各说各的道理,我琢磨了一下,总结道:“你们说的都对,人吃肉是自然法则,投胎成猪羊鱼的,被人吃了也是他们的业报。可是,任何生物在被杀的时候都会有怨力,即便是它该死,它的怨力也一样会影响杀生的人,这样就产生了新的因果业报。所以,佛家说吃肉要吃三净肉,就是这个道理。”
表姐听的云山雾罩,干脆不想了,直截了当地跟胡姨说:“其实我今天来,就是想看看您,但是既然说到这了,我还是想问一句,我爸的事,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这个病来的实在是太突然了,我还说明年开春带我爸去旅游,他还没坐过飞机呢……”
表姐说着说着眼泪落了下来,胡姨无奈地看了一眼白姨,白姨也很无奈地看着胡姨。
胡姨叹口气:“这可咋整……唉,这孩子一哭我就受不了,也是个孝顺孩子。”
白姨笑了起来:“你又心软了?但是你也去不了啊,你不怕去了回不来?再说他这个名都勾了,你能给要回来呀?”
胡姨说:“我去不了,那你就去呗,刚好今天你在这,你给辛苦辛苦跑一趟。”
白姨苦笑道:“我这心脏也不好啊……”
这两个老太太你一言我一语,话里话外已经很明显,她们又心软了,想去过阴给表姐试试,看看是什么情况,看能否求到寿命。
我赶紧给表姐使个眼色,表姐会意,立马就给两个老太太跪下了。
“胡姨、白姨,我求求你们救救我爸,我爸太可怜了,哪怕只有一点希望我也想试试,就算让他再活一年也行啊……”
说着,她趴在地上大哭起来,然后咣咣磕头。
胡姨和白姨赶紧起身,给表姐拽起来了,当然她俩也没啥劲,我和马云峰也过去帮忙,表姐还不干,不断的磕头,说啥也不起来。
这表姐不愧是卖鱼的,劲真大啊,我们好不容易才给她拽起来,只见表姐已经是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
然后,胡姨说:“先把仙家请下来问问吧,不然咱也不知道啥情况。”
白姨说:“那是你跳还是我跳?”
胡姨说:“我来吧,谁让我欠欠的总心软呢。”
白姨点点头:“那就按你说的吧,咱们今天给这位盘头织女跳跳神,请请仙,让老仙给说道说道,看看这人到底是有救,还是没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