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大哥和老爹把木炭和河砂都弄回来之后。
在全家人殷切期盼的眼神中秦禹开始他提纯工作。
先是把盐矿粉倒入陶罐里,然后让四肢发达的大哥不停地搅拌,以便充分溶解均匀。
自己开始制作过滤桶。
取过来两节新竹子,底部钻个小孔。
第一节底部放适量的碎木炭,然后上边铺一层细细的河砂。
第二节则是全部都用碎木炭填满。
上边罩上两层细麻布。
等到盐水充分溶解,变成黄褐色之后,灌入第一节竹筒。
第一节竹筒再滴漏到第二节竹筒。
等到第二节竹筒开始往下滴盐水的时候,秦禹接了几滴尝了尝。
盐水溶液不但没了苦味,就连颜色也变的清澈。
接下来就简单了。
等到第二节竹筒不再滴水之后,就把陶罐里接的盐水放在大火上煮开。
一直到水干为止。
中间可能会损失一点盐,但无所谓。
全家四口人围着一个圈,看着灶台上不断翻腾的陶罐发呆。
乍一看,老有意思了。
“爹,爹,干了,干了!”
秦舜咧着个大嘴说道。
秦大风也是个狼人,根本不怕烫,徒手就把陶罐从灶台上取了下来。
盐水中的水分已经煮干了,陶罐的底部结了一层厚厚的盐壳。
白色的!
用铲子敲下来一块,小心翼翼的放到嘴里。
“当家的,什么味道?”
秦大风估计是齁着了,说话都不利索了,可即便这样,他还是舍不得吐出来。
这个时代,盐。
没有杂质的盐。
太珍贵了!
“咸,真他娘的咸!”
韩绣娘也尝了尝。
不过她就谨慎多了,只是用铲子沾了一点。
确实是盐没错了。
燕国的盐有鱼腥味,楚国的盐里有沙子。
她这辈子还没吃过这么好的盐呢。
“不就是盐吗?
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
秦禹有些不解。
在后世,两块钱一袋随便吃啊。
“哎呦,我的彘儿啊!
这不是盐,这是娘的命啊!”
能把毒盐变成世上最上等的精盐,这是天大的秘方啊。
已经奔小康的的韩绣娘,仿佛看到了老秦家成为关中巨富的那一天。
……
下赵村的后山就是秦岭山脉的一条支脉。
那里有一个盐矿。
学堂明天是休沐日,没课。
第二天一大早,激动的没怎么睡觉的秦家三父子就一人背着一个背篓牵着牛哥进山了。
秦禹年龄最小,所以牛哥的骑乘位当仁不让的属于他。
三人一路穿山越林走了一个时辰才来到秦大风说的那片盐矿区。
好家伙,这储量够大的呀。
黄褐色的盐矿就这么夹在岩层中间,绵延了不知多少里。
用力一镐子下去就是一个十几斤的大块。
秦大风和秦舜父子二人光着膀子一人一锤开始交替动工。
半个时辰就敲下来五六百斤的样子。
“够了够了,再多就背不回去了。”
秦禹制止了老爹和大哥的疯狂输出。
“没事儿,我还有力气,再敲半个时辰也没事儿。”
自从听爹说,巴掌大小的一小块精盐就可以在咸阳换只羊时。
秦舜就疯了。
这不是盐矿。
这是铺天盖地的羊群啊!
想着以后顿顿都能吃上水盆羊肉。
秦舜很是膨胀。
“大哥,真带不回去了。”
“带不回去,明天接着来,先存上。”
秦禹无奈的笑了笑。
“不行啊,这要是下场雨没有岩层的保护盐矿就全化了。”
“听你弟弟的,咱们这就回了。”
秦大风一锤定音。
老牛驮了三百多斤。
秦大风和秦舜一人背了一百多斤,走起路来却和常人无异。
至于秦禹?
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给老牛背半筐青草意思意思得了。
秦禹很享受这种被特殊关爱的时刻。
所以也没有要求给父兄分担。
牛哥还纳闷呢。
为啥全家最有力气的崽崽却总是出力最少?
搞不懂,搞不懂!
……
老秦家大儿子起了风寒,怕传染给村里人,这几天闭不见客。
村里的医者还隔着院墙扔进去一包草药。
于是,老秦家熬药的味道飘的哪哪儿都是。
但实际上,是为了掩盖空气中的咸味。
这么多的盐矿石肯定是不能用煮的,费柴火不说,主要也没有那么大的锅。
于是秦禹又自动更新了制盐技术.,晒盐法。
这样不但可以成批量操作,而且制出来的盐还是小颗粒状的。
卖相更好。
比盐壳子强多了。
三天。
全家人整整忙了三天,才算完工。
老天爷也给面子,这三天里全是艳阳高照的大日头。
当一口袋一口袋的精盐呈现在眼前的时候。
除了早知结果的秦禹,家里其他人还是抑制不住心中的狂喜。
尤其是秦舜一想到以后顿顿都能吃肉,嘴张的大的很,扁桃体都清晰可见。
秦家掌握了一个巨大的财富密码。
秦大风看着眼前的精盐欲言又止。
韩绣娘一打眼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赶忙老母鸡一样护住这十来个口袋。
并且警告当家的。
“秦大风我跟你说,你把职司田让出去我没说话。
你把别家的赋税扛在咱家头上我也没说话。
但精盐不行!
这是我儿子弄出来的,你不能随便送人!”
当你媳妇儿在家里不喊老公喊你全名的时候。
那就说明她接下来要说的问题就很严重了。
老爹也是一个气管炎重度患者。
因此只是瘪瘪嘴最终还是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