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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粥永远忘不了第一次见到姜烈渊的样子。
高大威猛的身躯压迫感极强,碎发下的那双眼睛宛如鹰勾,面无表情时眸光永远是冷冰冰的。
他面容硬朗,英气逼人,仿佛是等待时机的猎豹,又好像是浑身萃满鲜血的剑锋。
不知为何,余粥总觉得这身粗布麻衣与姜烈渊太过违和,他应该穿铠甲。
而现在,这般霜寒的视线正灼烧着余粥。
他心在狂跳,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按理说化了这么浓颜的妆容,不仔细看的话,姜烈渊应该是认不出他来的。
但那声“找许昭”无疑于在向姜烈渊告示:我余粥在这里!
余粥慌忙错开视线,恨不得整个人都缩到扇子后面去。
然而他总能感受到这股视线如影随形,姜烈渊已经认出他来了。
老鸨脸上笑盈盈,朝余粥瞥了一眼,意思是并没有人回答他,究竟有没有人认识许昭。
她摆了摆手示意下一场准备,便扭着婀娜多姿的娇躯退了下去。
按照约定灼莲夜宴是要跳上场和下半场的,虽说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尺度和动作,但余粥已经跳不下去了,他内心趋近崩溃。
再怎么说他和姜烈渊也是成过亲的关系,自己还喊过几声夫君。
现在夫君在台下看着,自己在台上跳着,无论哪一方都很炸裂。
但姜烈渊比他好一点,至少他坦诚过自己是来酒楼干正经事。
余粥视力好,这一秒被无限拉长,他甚至看见姜烈渊手背上的青筋有几条。
下半场舞蹈比上半场香艳一点,有个动作是花魁走下台与观众互动,在中央转起大裙摆,裙摆上的丝绸慢慢滑下,从月牙白一直褪成玫红色,然后舞者再赤着足走回去。
余粥好歹混过娱乐圈,这点舞蹈动作对他来说没什么难度,无非就是对平衡力有要求。
他平衡力向来不错,可当自己走下台去时,周围的杂乱目光都被自动屏蔽,似乎只剩下了姜烈渊,他仿佛专门为了姜烈渊走去。
一步,两步……
余粥喉结滚动,冷汗已经浸湿了后背。
音乐越来越激烈,裙摆也如盛放的花瓣般绽放在舞池中央,叫好声和鼓掌声永不停息。
余粥尽量无视姜烈渊的视线,可越想什么越来什么,高度紧张之下脚踝猛地抽筋,他一个重心不稳身体歪曲。
眼见着这朵“莲花”还未盛放就要枯萎,谁知余粥腰身蓦然一紧,竟是被那双粗壮有力的手臂稳稳托住,www.youxs.org,余粥不用回头也知道身后是谁。
恰巧,在被姜烈渊接住的一刹那,身上最后一层丝绸也褪下,只剩下最浓艳的那层裙摆。
像极了妖冶的莲心在姜烈渊怀中怒放。
幸好倒下的身姿不狼狈,姜烈渊也接住得及时,www.youxs.org,媚眼如丝。
周遭掌声雷动,不怀好意的口哨声连绵起伏。
余粥当真心惊胆战,竟有时间想原来的花魁姑娘真可怜,天天在这种环境泡着。
余粥手足无措,裙摆凌乱,都掀在了膝盖的位置,露出那双修长的小腿和裸足,暧昧的灯光下宛如玉珏雕琢。
姜烈渊猛地给他扯了扯裙摆,直至盖在脚踝处才停手,掐着余粥腰身的那只手力气大得要命。
余粥慌乱,手抵在男人结实的胸膛道:“别……”
“你还想哪去?”姜烈渊咬牙切齿,像是恨不得要将余粥钉在怀里一般。
酒楼里的杂音太吵,别人听不清他们讲话。
这时伴舞的姑娘赶忙围过来将余粥拉回去,警惕地瞪了眼姜烈渊,老鸨也再次上台。
“没事吧,这群大老爷们都是这德行,没吓着你吧?”小蝶安慰道。
“没有。”余粥惊魂未定,脑子像是有一团浆糊,只感觉腰侧还是麻麻的。
碍于酒楼的规矩,姜烈渊也不好当中扛着余粥回去,只得不情愿地松手,眉心隐忍地蹙起。
他看着余粥先行下台,正当他也准备离场追过去时,忽然听风韵犹存的老鸨道:“老爷们,按照规矩,准备吃酒了。”
吃酒?
姜烈渊心中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果然下一秒,她托了托金晃晃的簪子,勾着红唇道:“还是老样子,最有诚意的老爷,可去三楼与疏香姑娘一同吃杯红玫瑰醋酒……”
“我心最诚!”
老鸨话还未说完,就听台下一声带着怒意的暴喝,不知道的还以为里面要吵架呢。
老鸨抛给了姜烈渊个媚眼,狐媚道:“这位老爷是生面孔吧,咱们家心诚,可不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儿。”
说罢,台下一片嘲笑。
姜烈渊浓眉深拧。
紧接着,一个个纨绔子弟和有钱人的老爷们纷纷开始展现自己的诚意——谁的出的钱最多,谁心最诚。
姜烈渊紧握的拳头都在颤抖。
小蝶啃着个脆梨好奇道:“你匆匆忙忙的要去哪啊?”
余粥胡乱脱下衣服,发饰和脸上的妆容都来不及清理,他欲哭无泪道:“回家啊,我惹上大麻烦了。”
“回家?”小蝶歪了歪脑袋:“你不能走,还有一场酒要吃。”
余粥反应过来自己被坑了,明明一开始说好只是跳两场舞就行,现在又加其他条件。
“我不吃,你们爱找谁找谁。”余粥难得地硬气一回。
可当他系好包裹准备溜之大吉时,小蝶忽然道:“可是刚才有人说,他认识许昭诶。”
余粥停住了脚步。
小蝶继续啃着脆梨,口齿含糊道:“反正你现在走既听不到消息也没钱,不如一会儿就喝个酒的事儿。我们管事说了,你就说自己嗓子哑了客人也不会怀疑你的。”
可恶,好像说得有道理!
余粥觉得自己没出息极了。
精巧的香炉升起娉娉婷婷的水雾,余粥坐在蒲团上心情复杂。
俗话说“一步错步步错”,他终究还是玩不过万恶的资本势力,被生活拿捏了。
他又想起今天姜烈渊看向他的眼神,以及腰侧那里的力度,脸侧就不禁发烫。
总而言之,好尴尬。
他变成豆豆眼躺尸,灵魂出窍。
话说应该找个什么样的理由来搪塞姜烈渊,其实他余粥是个很正经的人且没有穿女装的癖好。
灵魂出窍间,他无意望见案几上的琉璃小酒壶。
小酒壶是透明的,里面的装的饮料深红,乍一看有点吓人。
余粥想起来小蝶说这是红玫瑰醋酒,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他干脆给自己倒了一杯品尝。
尚未入口,首先扑面而来的则是浓郁的花香。
余粥第一次听说过玫瑰醋这个东西,便小心翼翼地先用嘴唇碰了碰。
也不是什么奇怪的味道,倒是跟苹果醋有点相似,酸酸甜甜,带了些酒酿味道。
他正好口渴了,喝完一小杯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酸甜中似乎带了些植物的苦涩,但苦涩褪去后则是花香的回甘,与漂亮的颜色相得益彰。
余粥想到,等以后有时间自己也试试,如果在饭前喝一定很开胃。
喝了第三杯他便止住了,虽然好入口,但总归是酒。
他抬眼睨见自己在镜中的模样,脸颊仿佛有着火烧云般,整个人都泡上了醉意。
实则余粥的心里清醒得很,他酒量不错,只是容易上脸。
凭借着这一具有欺骗性的优势,大多时候他总能在应酬上全身而退。
“吱呀——”
门被轻轻推开,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这笑声一听便可以想象此人有多猥琐。
余粥忍不住反胃,来者中年男子大腹便便,长得太像曾经要潜规则自己的那个金主。
也就在下一秒,余粥瞳孔放大。
最有“诚心”的油腻男一看就是那种财大气粗的土豪。
土豪满脸令人作呕的笑意,贪婪的目光扫视着余粥,从头到脚,余粥打了个寒恶。
从门口传来老鸨的声音,提醒道:“老爷,咱疏香姑娘可不能让您乱来,说好了只是吃杯酒聊聊天,一盏茶后您可要出来。”
土豪不耐烦道:“知道了,啰嗦!”
说罢遣散了门口的侍从,关上了门。
谁知,有个没眼力见的侍从跟了进来,健壮的身躯好像跟这身衣服不合适。
土豪瞪眼道:“你进来干啥,出去!”
“这位爷,”姜烈渊面无表情道:“酒喝完了,我来送酒。”
余粥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没想到姜烈渊还会跟过来找他,更没料到他还能混进来。
四目相对,余粥朝他疯狂眨眼,意思是自己没事儿,叫他不要乱来。
姜烈渊眼神淡淡,示意自己知道了。
然后他一个手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晕了毫无防备的土豪。
余粥:“……”
昏睡过去的土豪像个麻袋似的,被姜烈渊拖着衣领扔到角落,插销被重新插好。
他靠在墙上,双手抱胸,阴沉着脸。
余粥还穿着花魁的红裙,坐在蒲团上,双手绞着布料,面露苦涩。
从现在开始,一盏茶的时间,无人来打扰他们。
余粥不敢对视姜烈渊的眼睛,但这种窒息般的氛围不好受,他忍不下去了,准备开口,却被姜烈渊抢先一步道:“你不用为了我做到这种地步,从而作贱你自己。”
余粥如坠冰窟,猛地抬起脸,秀气的眉毛下眼圈微微发红:“你说我作贱自己?”
姜烈渊靠墙的身形一愣。
“我不是完全为了你。”余粥冷笑一声,努力克制着心情,一字一顿道:“我更没有作贱自己,我知道我在干什么。但是我希望我对你表达好意的时候,你少对我评头论足,只需要乖乖笑着道谢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