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牵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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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暗恋是一个人和时间的恋爱。

警车鸣笛声在巷子口持续了许久,阮习文和骆远方两个人才把千珩抬上警车,阮语要跟着去医院,可惜车上再没有多余的位置,她推了推周素琴的腿,说:“爸爸骑电动车带骆叔叔去医院,不好再驮一个人了,你往里边挤挤呗,让我也上来。”

周素琴不明所以:“我和你爸跟着去就行了,千珩爸爸也在,你就别跟过去添乱了呗,回家去看门儿,院子们都还没锁呢。”

阮语坚决不同意:“你们一个两个的都只关心马阿姨,千珩晕在那儿半天都没人发现,我不放心你们这群大人。”

民警同志笑出声来,催促她们:“赶紧拉上车门我们出发了,幸好小郭骑摩托车来的,你坐进来也还没有超载,当心点别挤到伤者。”

阮语上车,想去查看后座躺着的骆千珩,无奈车里灯光昏暗,她只能把手搁在骆千珩鼻子前方确认他呼吸正常,心里的紧张却愈发强烈。

没有人注意到阮语此时此刻的反常,因为没有人是重生回来的,除了她。

只有她切切实实经历过一回,骆千珩坠入无声的世界。

好像也是像今天这样,脑袋被敲晕,然后……

阮语害怕极了,到了医院,经过急诊医生的救护,骆千珩得以转醒。

骆远方和阮习文蹲在医院外面抽烟,夏夜暴雨过后空气闷热,阮语靠在病床边打盹儿,忽然听见床上有响动,睁开眼睛就看到骆千珩无限接近的一张脸。

急诊室里每个病床间有帘子遮挡,阮语坐在椅子上,离病床极近,骆千珩弯着身子像是刻意凑过去,阮语心里一慌,往后撤了撤,支支吾吾问他:“醒……醒了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想吐吗?”

骆千珩后知后觉揉了揉脑袋:“没什么感觉了,应该不要紧。”

“医生说晚上留院观察,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明天早上可以回家。”阮语能听到骆千珩正常从口腔发出的声音,心里的隐隐担忧慢慢化开,人这才逐渐放松下来。

不料骆千珩忽然抓住阮语的手腕,无奈道:“现在不能回家吗?我明天还有三模考试。”

阮语愣了愣,像医生一样摸摸他这里,又摸摸他那里,再三向他确认:“真的没有事情吗?我现在说话你能听得清楚吗?”

“阮语,”骆千珩深深看她一眼,一双脚垂下床沿,意图下床,说:“你别太紧张,我真的没事。”

阮语条件反射拦住他下床的动作,毫无征兆地伸手抱上去。

少年松弛的脊背一瞬间绷直,阮语的脸埋在骆千珩胸口,两个人的心跳频率忽然间一齐加快。

骆千珩懵懵的,听见阮语小声说:“你真的吓死我了。”

骆远方回到急诊区的时候,骆千珩正靠在床头接受医生的问询,他偏头就刚好看到骆远方疲惫的面庞。

骆远方年纪不到五十,但鬓间已有些许白发,他额头深刻的皱纹显得他整个人异常严肃,骆千珩看到他神色平常的样子,丝毫不及阮语万分之一担忧。

君子不喜形于色,有时候男性和女性在表达上就是云泥之别,骆千珩看了眼床边的阮语,本以为她和骆远方的关切异曲同工,但仔细看来,发觉她面上的担忧,与周素琴看马阿姨的又不一样。

马阿姨身上都是外伤,经医生鉴定已构成轻伤,阮语给远在沪城的傅晓椿打了电话,晓椿连夜包车回安德,大约十二点左右就能到医院。

周素琴和阮语商定,等傅晓椿到医院,她们就把这里交给她,回家去睡觉。

平日里周素琴和马婷总是一块儿喝茶聊天,两个人的店又开在隔壁,面对马婷被家暴这事儿,她从前也不是没有听说,只还是老一辈的思想,不愿去议论人家的家务事,总是话到嘴边又咽下。阮语再三问起几年前傅所东入狱的案子,得出这人就是个妥妥的“暴力男”结论,再加上今天遇见这事儿,阮语气愤地劝马阿姨:“家暴的男人是不能原谅的,如果您选择离婚的话,我相信晓椿也会支持您。”

大家对马阿姨是同情和担忧。

但阮语对他似乎不只是担忧,还有一种淡淡的……像是对某些事情的恐惧。

骆千珩低头看了看自己,只觉得好像在阮语眼里,他就如同林黛玉一般脆弱。

傅晓椿赶到的时候,夜晚的静谧都被她愈来愈快的脚步声划开一道口子,她比所有人预想的都还要紧张,几乎是扑倒在马婷怀里的。

经过一番安慰和开解,马婷的心情比事发时已经平静许多,傅晓椿蹲在床边,望着马婷因为骨折被处理过的胳膊,忍住泣声道:“我爸这种人,国家为什么不多关他几年啊,放出来干什么呢,就知道祸害人。”

骆千珩与马婷中间的帘子被拉开,马婷说:“但是幸亏千珩冲过来护着我,否则我那一下就磕到门上了,指不定你现在还能不能见到妈妈呢。”

傅晓椿停顿几秒,转过身来,对着千珩的病床就跪下,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泣不成声道:“骆叔,千珩,真多亏你们救我妈妈,否则今晚真不堪设想……我爸那个人,简直就是畜生!”

阮语附议:“晓椿,我觉得这次,你不能再把马阿姨一个人丢在安德了,傅叔叔这种情况顶多也就是个行政拘留,等他出来,指不定还要闹出什么事情呢。”

阮语想起重生之前,晓椿书屋被转让,周素琴明明当时难过不已,想来,上一世的原委她已经无从查证,但也许大概,马阿姨在那些冷漠邻居的旁观下,恐自身难保。

雨过天晴,骆千珩第二天照旧去参加三模考试,英语考完,他拿着笔袋从校门口出来,径直往小阮便利店走。

店里有两个同学在挑零食,周素琴等在柜台边准备结账,见到骆千珩,笑着问他:“今天考试怎么样?昨晚的事情没有影响发挥吧?”

千珩笑笑:“语文考过了就还好,今天的两科我比较擅长。”

然后环视四周一圈没有看到阮语,问周素琴:“阮语在家吗?奶奶叫她晚上来家里吃饭,准备做她喜欢的红烧肉。”

阮语听着声儿从阁楼上下来,看样子是在收拾卫生,头发和衣服上都沾了灰,兴高采烈地说:“好呀好呀。”

骆千珩往里面走,把笔袋随意搁在柜台上,去给她拍肩膀上的灰尘。

阮语问他:“没几天就高考了,你预备选北大还是选华清?”

本意是开玩笑鼓舞一下骆千珩的士气,结果旁边那个买东西的小姑娘听见了,扭头看向他们,附和着问:“是啊千珩,我也想知道,北大和华清,你心里更偏向于哪一个?”

阮语仔细辨认过,想起这女生正是拍摄毕业照那天,和骆千珩同框合照的她的同桌。

阮习文说这小姑娘成绩优异,是能考上华清的水平。

而凭借前世的那个小插曲,阮语记得她的名字。

她叫景姒,后来果真考上了华清,小姑娘年轻气傲,一直不解为何骆千珩当年高考成绩明明能去北城,却偏要去宁杭上大学。

若不是那一年,骆千珩因为一条游泳视频走红网络,他的许多过往被眼尖的网友扒出来,也许,景姒和阮语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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