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忧进入掌事殿前厅的时候,幽暗的厅堂内已经坐满了人。
有出门搜寻的领队,有参与搜寻的教习,同时还有被绷带吊着手臂的班阳舒,左侧则是褪了半衫,胸口处被裹的严严实实的计启瑞。
班阳舒肩膀被铁拳砸伤,伤了骨头,计启瑞左胸被雷法擦中,烧焦了膀子。
看到季忧走进来,两人神色复杂。
明明是同样的战斗,他怎么好似没有参加一样,还能穿的如此俊朗……
不过暗中叨念一声后,两人还是同时起身,对季忧郑重地道了一声谢。
三位掌事也见状起身,情真意切地表示了关心,好像季忧伤的比班阳舒与计启瑞一样重。
“你们刚刚聊到哪儿了?”
班阳舒见状开口:“聊到了邪种。”
季忧微微一愣:“昨日便见你们大喊邪种,究竟是什么?”
“太古时期,掌控青云天下的并非人族,而是后被称为太古遗族的种族,此族肉身强横,天生通法,以人为食,奴役万物,最终惹怒了天道。”
“天道遂降下七宗道器,被人族七贤执掌,太古遗族因此灭族。”
“这邪种,就是太古遗族死后入邪而成。”
计启瑞闻声补充道:“太古之战后,青云天下留有不少太古遗迹,分布各处,有些大而浩瀚,便是上五境也不敢入内,有的则小如荒屋,被民间称之为遗庙,邪种便在其周围出没,生食路过的樵夫与书生。”
季忧闻声睁大了眼睛,心说原来如此。
怪不得匡诚说进京赶考者若走陆路,五个只能活两个,原来不是夸张。
庙里哪里是小倩啊,简直是满屋的姥姥精。
有这种东西在,老匡不死路上都难。
季忧思索片刻后又皱眉:“你们说邪种喜生食人族,可为何找回来的人却成了干尸?”
秦掌事听班阳舒与计启瑞将故事讲完点点头:“季公子果然敏锐,这也是我们需要调查的疑点之一,不知你可有线索?”
“那鬼东西,力气很大。”
“太古遗族与人族构造不同,本就力大无穷,即便死去肉身强度也不减,这倒不新鲜。”
季忧思索片刻后抬头:“只是肉身,可有思考?”
亲掌事摇摇头:“肉身入邪极其嗜血,但思考一事,暂无此例。”
“不对,那鬼东西与我交手时是怕死的,我出第二剑后,他就一直开始躲避,眼中充满了恐惧。”
“?”
听到这句话,掌事院议论纷纷。
太古遗族尸变后的邪种之所以不可怕,也未有仙宗前去清理,便是因为他们没有思维。
便是吃些路过的樵夫、书生,也不值得仙宗出手。
可季忧竟说与他交手的那个懂得恐惧,一股不详的味道便在院内传播开来。
计掌事打断了众人的发言:“且不说那邪种,关于那名剑客和那融道境的黑衣,季公子可有线索?”
季忧思索片刻道:“那剑客是杀人的好手,应是常与人打斗,与躲在山中清修的仙宗弟子不同。”
“那位融道境呢?”
“我与他是间接交手,并无消息提供。”
计掌事点了点头:“阳舒与启瑞可有何补充?”
班阳舒抱拳拱手:“那人只用基础雷法,本就是有意隐藏身份,未留下什么线索。”
计启瑞听着众人讨论一番后忽然插嘴:“我有些事情要补充。”
“说说看。”
“我们几人从楼中离开时,因感受到煞气而止步,可当时那煞气先是从旁路过,远去后又忽然折返回来的,我怀疑他们袭击我们是一时兴起。”
班阳舒听到计启瑞的话也是眼前一亮:“不错,那融道境也是在邪种之后才赶到的。”
秦掌事眉心微皱:“那也就是说,他们并未预谋好了才对你们出手?而是邪种失控?”
“应是如此。”
听到这里,季忧忍不住皱起了眉心。
那邪种飞扑而来,看似要抓陆清秋,但身为当事人的季忧明白,他想杀的是自己。
如果计启瑞所说无误,那便是袭击者本打算绕过他们离开,那邪种却不知为何失了控,盯上了自己。
季忧眉心一舒。
那邪种是女子,好美色。
破案!
不,不对,好美色的话那爪子不会一直往自己脸上挠才对。
季忧抬起头,看向坐在上方的三位掌事,只见他们相互对视,高深莫测地点了点头,似乎已有线索。
但实际上,他们毫无头绪。
一开始接到消息,他们以为这是某个仙宗暗地针对天书院。
但寻到尸体之后,却发现死者并不只是天书院弟子,其中还有两位修行天赋尚可的皇族宗亲,另一名身份暂不清楚。
查线索是需要找共同点的,现在五位受害者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他们是修仙者,仅此而已。
等到将所有信息清查完毕,众人散场,三位掌事则转入到了后殿。
后殿只有一扇小窗,环境幽暗,此时桌椅被撤去,空殿摆着五具干尸,有一名穿着长袍的道人正在细细查看,眉心紧皱不舒。
“左丘殿主。”
左丘阳转身看着他们:“可有收获?”
秦掌事拱手:“私修很难修到融道境,那人必在仙籍之内,而那剑客则有私修的可能,最奇怪的是那只邪种。”
“如何奇怪?”
秦掌事压低了声音道:“世人皆知,邪种无法离开太古遗迹超过十里,可却出现在了盛京城,这是其一,其二,与它交手的季忧说它会恐惧,这就更奇怪了。”
计敬尧此时看向那五具尸体:“不知左丘殿主是否查到什么线索?”
“这青云天下,怕是要大乱一场了。”
左丘阳看着那五具尸体,出口便让三位掌事一脸惊愕。
这尸体确实是被吸干的没错,而并非被邪种生食,可重点并非如此。
重点是五人都是修行者,而且都到了凝练灵元的那一步,可他们的灵元如今却被整颗挖走了。
只是杀人,问题不大,但有出乎认知的事情出现,便会预示着更大的灾祸。
更关键的是,当你注意到这件事的时候,说明这件事已经不太怕被人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