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那后来呢?”
刘耀文说的都是我记不得的,只是听了他说了许久也未说到我与宋亚轩的事来,我急得心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烧,我抓着刘耀文的袖子,“瀚文哥哥,你继续说吧。”
他静静瞧着我没说话,黑色的眼珠里流淌着什么柔润的东西,他或许是觉得心疼,嘴角向上弯的样子也显得勉强。
刘耀文长得是真好看啊,但他总是很少笑,以至于他笑起来的时候总让人觉得受宠若惊的,他眉眼弯弯的模样倒真是好看,与平日里的严肃不同,只是他这么朝我笑着,我倒多了几分不安。
“小绾儿,”我没有束发,他揉着我的头,力道轻轻的,充满着爱怜,“我真希望你能快快乐乐的,希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他这么一说,我的心就更慌了起来。些许是感觉到我的慌张,他嘴边的笑意微敛,慢慢道来:“事情查出来时,南国的人早已撤得一干二净,碍于两国情面,皇帝老儿最终也只是多给了宋家一些补偿,最后急得便是寻找宋璟的下落了。”
宋家起初没有对外公开宋亚轩失踪的消息,只是暗中派人在出征旅途中附近的村落间寻找,这一找便是半月有余,却始终得不到音讯。宋老将军在一众儿女中最疼爱的便是三子宋亚轩,因实在担心宋亚轩的安危,最后只好让官府介入,在上京城公开了宋亚轩失踪的消息,寻人告示上写着若有线索重金酬谢的几个字在上京城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无论是见没见过的都到官府说曾见到过宋亚轩,最后被揪出来却只是想来骗钱财的,这样的人层出不穷,最后可把官府的人折腾了个够呛。两年前的端阳终于有人揭下那告示到衙门来说,在一家酒楼客栈里发现了与画像上的宋亚轩极为相似的人。
在偌大的上京城寻人无异于是大海捞针,哪怕只有一丝希望,宋家人也没有放弃,宋老将军亲自到了客栈寻子,只是这一次,终于找到了失踪已久的宋亚轩。
宋亚轩失踪已一月有余,失踪这段日子来想必也是吃了不少的苦,人肉眼可见的瘦了些,只是精神头还算不错,倒还记得当日遇袭时的境况。宋老夫人见到宋亚轩后,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搂着宋亚轩说受苦了,宋老将军虽然默着声音,也在旁泪眼汪汪的看着母子两人紧紧相拥的画面。
宋亚轩人虽是回来了,却带了一身的伤,其中最为严重的一处在右胸口处,是为人用弓箭所伤,好在伤口未伤及要害加上及时得到救治才没有留下大碍。可宋家人却都不知在这一个月来到底经历了什么,问起来宋亚轩也只是说幸得一好心人家的姑娘相救,才救回他一命。
宋亚轩安全回来,天家提着的一颗心也算是放了下来,皇帝又开始试探起宋家,让宋家再出兵支援南方边境的事情来。
差点失去亲生儿子的宋老将军态度并不明确,言外之意便是不答应了,皇帝明白宋家是因为宋亚轩遇袭一事自己追查不力而同自己怄气,可天下哪有臣子同天子怄气的道理?皇帝也干脆给宋家添不痛快,以宋亚轩到了适婚年龄的理由想要给宋家赐婚,让宁家一庶出的女儿嫁到宋府三房做正妻。
宋府乃堂堂威武将军府,三代皆为将门,为北国立下汗马功劳,受先帝亲笔御赐的威武将军府的牌匾,是何等荣光,怎么是其他官家侧室生的庶女能攀得上的?宋老将军最重视宋亚轩的亲事,自然是第一个不同意,便想出了个法子:
让宋亚轩称病卧床不起,以身体不适的借口回绝。
只是这样的借口并不能长久,皇帝也是个狡猾的人,说着尚书宁家女儿对宋家三公子宋亚轩爱慕已久,甚是关切宋亚轩的身体,只盼着他快些好起来。话里话外都是说着宁家女对着宋亚轩有多么痴情,皇帝也有亲自下旨的意思,看来是让人难以回绝了。
七月乞巧节,是上京有情儿女们相约同游的好日子,皇家寻了个借口设下宴席邀请身边重臣们入宫共度乞巧。
“说来也真是可笑,皇帝老儿倒是比宋璟他亲父亲还要着急,搞了个什么可笑的乞巧宴,特意强调也要让宋璟入宫来,说是关心宋璟的身体好些没有,实则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当面给宋家和宁家指婚了。”刘耀文扬起唇角笑,玩弄着拇指上的玉戒指,声音里带着嘲讽:“只是好在宋璟人也聪明,知道在宴会上离那宁家庶女远远的,皇帝老儿要指婚时他倒是先发制人,在堂上说起自己那次遇袭的遭遇来,说起遇袭时如何如何惊险,伤势颇重差点丢了性命,好在为一姑娘所救。”
提起那救自己的姑娘来,宋亚轩语言恳切动人,眉眼里也满是柔和,讲述自己一月多来的遭遇和那姑娘的好。他讲的这些是在宋老将军面前也未曾说起过的,末了还表示了自己的感激,另外不忘提了自己已心有所属的事。
要指婚的话到了嘴边又被生生咽了回去,皇帝努力维持着庄严的形象,说着:“三公子所言皆实?”
宋亚轩在堂上朝着高座上的皇帝行了礼,声音铿锵有力,应道:“回禀陛下,臣言已有爱慕之人,所言皆实,还望陛下体恤臣,成全臣之心意,赐婚于臣,臣定当感激不尽。”
“宋家于皇家只有无尽的恩德,若是这点事都不同意的话倒显得皇家气量小,宁家人也在,也晓得皇家的打算。只是皇帝老儿拉不下脸面来拒绝,也不好再提及宁家女,最后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宋璟的请求。”
我知道的,刘耀文与我说宋亚轩的发妻是我,那那位救了他他想娶的姑娘也理应是我才对。但我还是问:“宋亚轩要娶的姑娘是谁?”
在我追问的眼神中,刘耀文缓缓道:“宋璟要求娶的姑娘便是御史大夫沈衔的小女沈绾。”
末了,他又道:“是你。”
宋老将军与宁尚书郎关系本就不太对付,在朝堂上也常常是剑拔弩张的,宋家不喜宁家,自然不希望与宁家再有别的瓜葛,听到宋亚轩说自己有喜欢的姑娘,宋老将军眉开眼笑,他是个开明的人,对于儿女有真心喜欢之人倒是很支持,不过三日后就派人带着一抬抬聘礼到沈家下聘了。
再后来便是玲玉告诉我的事了。我忆起来我病了好久后才醒过来的时候我就是宋亚轩的妻了,我还记得玲玉,其他到我院里来看望我的人我倒都不认得了,还是玲玉告诉我他们都是谁,我该如何称呼他们的。
我再见到宋亚轩时,我正站在院里的小长亭下望着那刚开不久的月季,月季花四季常开,花香馥郁,香气萦绕在整个小长廊里,只不过气味太过于浓郁,闻得久了倒让人觉得头晕气闷的,我捂着心口忍着想要呕吐的冲动。宋亚轩就是在这时回来的,见我扶着胸口,他探了探我的额头。
眼前只见一身着青白色衫子的人在我身旁坐下,我抬起头对上他的脸。正午太阳正烈,坐在亭下避暑也躲不过那灼热的阳光,宋亚轩的脸被阳光一照,倒更像琳琅美玉般白净,乌黑的眼珠,高挺的鼻梁,温温润润的,还真真是个的俊俏公子。
宋亚轩冲我笑了起来,他笑起来的时候鼻头怵成一团,倒显得几分孩子气。盯着他的笑容,我嘴角也轻轻弯了起来。
“三少爷安。”侍候在旁的玲玉赶忙道。
宋亚轩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眼睛仍是瞧着我,他问我:“是闻不来这月季的香气吗?”
玲玉同我说我是三少爷的夫人,那想来眼前这人便是我的夫君了吧。
不知为何望着眼前这张温润含着笑意的脸,我想要开口说话,心脏却没由来的向下沉沉一坠,仿佛有什么拉着我下坠般,我忍不住皱眉,扶着胸口喘气,努力的想要回应他,唇间却只能低低的发出一声嗯。
瞧见我的模样,宋亚轩的脸色一变,他凑近了我,他的手掌覆在我的手上,声音里都带着急切:“怎么了?”
宋亚轩的一句怎么了,却让我更加难过了。
我记不得我是怎么嫁给他的,我知道的都是玲玉告诉我的,我好像不认得他,但玲玉说宋亚轩是我的夫君,我是他的妻子,可是怎么会有妻子看到丈夫却觉得心痛的呢?我避开他关切的目光,视线垂下的瞬间有什么东西从眼眶里坠了出来。
那一滴滴透明的眼泪打在宋亚轩的青白色的袖子上,像是一朵朵绽开的花,落下来却将我的视线给朦胧了。
“玲玉。”我想到了玲玉,喊着她的名字,我想要问问她为什么要这么难过,宋亚轩在关心我,我却觉得难受的要死了似的。
听到我叫她,玲玉赶忙跑来将我扶起,宋亚轩想要来扶我,玲玉却沉着脸色说道:“少爷,夫人她身子骨不好,大夫说了夫人就算身体好转还很可能患有心疾,受不了太大的刺激。所以还得委屈少爷您一下,这阵子还是少出现在夫人面前的好。”
那是记忆里玲玉说话最不客气的一次,她后来都是和声和气的称呼宋亚轩少爷的,只是她不大喜欢同我和宋亚轩在一块儿时她自己也站在身边。玲玉好像将该说的都告诉我了,可我唯独看着宋亚轩的时候就觉得好难过啊,我应该是认识他的,可是却又什么也记不起来。
宋亚轩脾气也真是好,玲玉说的他便也照做了,从不与我正面碰见,而他最多也只是站在我的院子外望着也不进来,有几回我想叫他进来,玲玉板着脸色同我说道:“夫人,还是养好身体要紧。”
玲玉这么说,我也就真真忍住了,隔着屏风也看着他。他的身影倒映在屏风上,被拉得好长,风吹动他的发带,宋亚轩在屏风上的倒影也跟着飘动,夜间吹起一阵晚风,吹得人想要眨眼睛,可我不敢眨,我怕就一瞬的功夫我就再也看不见他了。
玲玉看着我目不转睛的模样,问我说,夫人你还真心喜欢三少爷吗?
我看着宋亚轩的倒影,心里没由来的冒出一句喜欢,可是我却愣住了。我到底喜欢他什么呢?我的记忆里是没有他的,我只是看到他就想落泪,我还在想,我到底为什么会喜欢他呢?可是我怎样也想不起来,只是心口感觉好像有千斤重的石头般压着我,让我喘不过气来。
接连一月,我都未再与宋亚轩见面。再见到他时,是听院里的人说三少爷发起了高热,我去的时候,二夫人宁心儿在宋亚轩身边衣不解带的照顾他整整一天了。
作为宋亚轩的妻,倒还没有侧室宁心儿上心,府中多了一片闲言碎语,因着那日我尚未梳洗完毕便急急忙忙跑到宋亚轩的寝居里,碰上操劳得眼睛通红的宁心儿,对比之下,我倒显得狼狈不堪。
那也是记忆里我第一次同宁心儿见面。她人生得很是娇美,是个丰腴的美人,只是她同我说话的态度不太好,看着我的眼神里冷冷的,像想在我身上剜出两个洞来。
她身边两个小婢女也说着刺人的话:“大夫人您这是才起不久吗?我们在这儿等您已经好几个时辰了。”
那日玲玉不在,我也不是爱计较的,对他们的话只当没听见,我替了婢女端汤送药的活,将药端到宋亚轩的床榻前,瞧见他脸色发白,紧闭着双眼,身上不停冒着冷汗,憔悴得让人心疼。
我想照顾他,宁心儿不肯,她用着刻薄的语气同我说话:“姐姐你来的真不是时候,早些没看见你,现在倒来了。想必你也身子骨不好,不会照顾人,所以还算是我来吧。”
宁心儿虽叫我一声姐姐,可她年纪比我还大上两岁,她话里嘲讽的意味我不是听不出,只是我自知理亏,怔怔看了看落空的手。
宁心儿是真喜欢宋亚轩啊,他昏迷着不省人事的时候她一直陪在他身边,喂药是一件麻烦事,她却颇有耐心的吹凉了一点点的喂给宋亚轩,听着宋亚轩喃喃着说要喝水,她又着急忙慌地让人送水来,攥着手里的帕子,脸上满是担忧,恨不得替宋亚轩来吃这些苦。
府上人说宁心儿是七月嫁过来的,而我是八月,可我的位分却比她高,这让宁心儿十分不满,所以她院里的人对我都没什么好脸色,我也就常常装作没有听见般,任由着她们去了。
可是我还是好伤心,和宁心儿共同侍奉一个夫君,我却帮不上什么忙。后来我听下人们说,宋亚轩是因为夜夜站在风口才染了风寒,他每日公务本就繁忙,这样下去就更吃不消了,所以他一病就病得很厉害,这一连就是七日。
听到这个消息时,我当即就后悔了。我后悔为什么要看见他站在院子外面却不叫他进来,让他连着吹了那么久的冷风。秋天里的风不似冬天那么刺骨,吹在人身上却也是硌人的。
以前我一看到他就觉得好难过,现在见不到他我好像更难过了,夜里梦到他朝我招手对着我笑,我朝他跑过去,他反倒离我更远了。最后我从梦中醒来时发现枕头已经哭湿了一片。
从前常听人们说,对一个人一日不见有如隔三秋之感时,便代表着你对那个人很在意,想要对他好。我忽然想到,我也想要对宋亚轩好。像宁心儿对着他那样,对他一心一意地好。
宋亚轩痊愈那天,宋老夫人高兴得要在府上办家宴,宁心儿因为半步不离的照顾着宋亚轩得了宋老夫人好些夸奖,这家宴的主角是宁心儿,我又没出上什么力,也就让玲玉回绝了。
因着宋老夫人这一举动,宁心儿在宋家的地位也水涨船高起来,我虽为正室,却不常管三房的事务,平日里都是宁心儿在料理,我也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闲,无人打扰的日子过得甚是清净。
只是这样清净的日子并没有持续许久,有一日,宋老夫人传人来唤我到正厅里去。自我醒来之后我还从未到老夫人那儿去请安过,上次见面还是我醒的时候她来看我,只不过她离我远远的,像是怕我将病气传给了她,我连她的脸都没看清。
传言中皆说老夫人宅心仁厚,十分宽厚,从不板着脸训人,我也记不清那日的具体情况了,她还像传言里说的那样和声和气的说话,她的语气再平淡不过,只是话里话外都在指责我,说我不应该独占着宋亚轩,我们妇人家就是为夫家开枝散叶的,我这样是犯了善妒这条例,应当施家法惩罚的。
老夫人风韵尚在,看得出来她年轻时应当是很漂亮的,可能是因为很少动怒,脸上没有几根皱纹,只是她说话文绉绉的还弯弯绕绕的,我听得不太懂,可又不敢再问,只得不住地点着头。
等我回到院里时,玲玉才告诉我今早宁心儿在请安的时候向老夫人告了状。
奇怪的是,我本来应该感到生气的,可是我却一点儿都不觉得介意。我从未打算与宁心儿树敌,自然也不将她放在心上,我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夜里,宋亚轩来了我的院子。
一连被老夫人硬逼着在宁心儿那歇了三日,宋亚轩也许是觉得烦了就想到我这儿来看看。他来的时候我正打算睡觉呢,换了寢衣之后我又披了件外衣到正室迎接他。
“三公子今晚是要歇在这儿吗?”
玲玉问道。
闻言,宋亚轩点了点头。待身边侍奉的人都退下了,宋亚轩牵着我走到卧房内,卧房内亮着烛火,落在人的脸庞上是一片朦胧的红,我的目光从宋亚轩的眼睛鼻子上滑过,再落到他牵着我的手上。
他的手可真大啊,包裹着我的手掌,暖烘烘的,只是指腹上起了点小茧。我知道练武之人手上都多茧,我忽然又想起来自己也这么牵过别人的手,只是那人是谁我怎么也想不起来。望着宋亚轩笑盈盈看着我的模样,我又觉得好生难过。
“你手掌好粗啊。”
我佯作生气的模样看着面前比我高出一个头多的少年。
少年五官是模糊的一片,我眨眨眼睛努力想要去看清,可我只听得清他的声音,听他话语里那几分不以为意:“小时候你那么爱缠着我,总牵着我,现在反倒嫌弃我来了。小绾儿,你真是个小白眼狼,记不得哥哥对你多好了吗?”
少年说话时老是拖着嗓音,我看不清他的脸,却能想象出眼前的少年该是多么意气风发的模样,听他叫我什么小绾儿,我又觉得心里好难受啊,谁叫小绾儿啊?
又是这个梦。我总是梦到他,却不记得他是谁。今夜我又想起他来了,在宋亚轩牵着我的时候。
“今天母亲的话,夫人你不必放在心上。”宋亚轩指尖探上我的脸颊,我抬眸,对上他的目光。他正看着我,卧房内的烛火勾勒得他上挑的眼尾一片红,一双好看的眼睛缱绻而又温柔。
看着这样的宋亚轩,我不明白为何我总是觉得难过。我本就没将老夫人的话放在心上,我也不在意宁心儿在老夫人面前说了什么,那是因为我根本就不在意,唯独当宋亚轩跟我说这些的时候,我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般。
我不在意其他,我在意的只有他。他一句安慰的话就能让我变得脆弱而不堪一击,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的往下掉。
“十一,我是真心喜欢你的。”宋亚轩擦掉我颊边的眼泪,语调轻轻软软的,用着哄人的语气。
我也不知怎的,搂着他将自己埋进他的怀里,再也控制不住了似的哭了起来。我的眼泪尽数落到宋亚轩的衣领上,他没有推开我,而是轻轻地回抱住我,一下一下的轻拍拍我的背。他的怀抱真的好温暖啊,只是抱一下我就舍不得松开了。
等我哭的累了,宋亚轩将我拦腰抱起轻轻放到床榻上,床帐子不知被我们谁的衣摆给勾了下来,桌几上的烛火更显得缥缈起来,我哭得泪光朦胧看不清宋亚轩的神情,只见眼前渐渐被一片阴影覆盖,直觉唇角被他亲了一下。
“夫人。”他轻轻唤我。
宋亚轩垂着眼眸看我,眼睑下投下一片温柔的阴影,望着他,我总觉得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勾了去,我听见他说:“你喜欢我吧。不要生我的气了,我只喜欢你的。”
我从未听他这么说话过。满是卑微祈求,低微的好似跌入了尘土里,他望着我又低下脖颈亲了亲我的颈侧。
他又亲亲我:“我们和好吧,原谅我,好不好?”
沉默片刻,我压下他的脖颈,直直吻上他的嘴唇,“好。”
我们好像没有吵架,但只要是他,无论发生了什么,怎么样我都原谅了。
我的一句好,等同于默许,宋亚轩也没再敛着情绪,他吻人的力度不似先前那般小心翼翼,加重了点。我只是沉默着随着他。
我不记得身前的人是怎么成了我的夫君,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总被什么指引着,有什么本能告诉着我,我应该喜欢宋亚轩,我应该将他轻轻地放在心尖儿上,只喜欢他一个。
过了好久好久后我才明白,爱,或许就是一种本能。哪怕我的记忆里没有你,我也被什么牵引着,被他所吸引,为他牵肠挂肚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