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冰卿身子一软,半跪在地,猛然一口鲜血喷出。
这是她当初在遗迹之中一时兴起,融合真元使用之法与镇派心法所创法术,以她目前真元的转化进度来说本应无法使出才是。
但是今日刚巧在洱海这等汇灵之地还残留一丝天地灵气,再加上骤雨配合,水汽充盈,而她又是心情激荡之下真元暴动,这才勉强施展而出,只是用完之后对自身损耗极大,法术也并无应有的范围与威力。
此时的云冰卿已是身受内伤,全身经脉犹如撕裂一般疼痛,疼的她几乎快喘不过气来。
只是心中一直有着一股意念支撑着她,支撑着她缓缓站起身来。
“我要回家!”
这是她现在心里唯一的执念。
阴云未散,骤雨未歇。
云冰卿强自将伤势压下,并封住穴道让自己不再失血,然后纵身跃入水中,竟是在水面上急速飞掠了起来。
“怎么还没有消息传来?”
洱海对岸的渡口,那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坐在一座临时搭建的雨亭之中,与一名中年男子弈棋,身后不远处,豁然站着几百名兵甲统一,队列齐整的士兵。
“袁老,吾有预感,你派去的那帮围捕之人要无功而返了。”中年人执子笑道。
袁未央不置可否道:“那又如何,哪怕他们全死在了湖中,老夫亦有后手,不过是一名女子,难不成还能逃出老夫这亲手织就的天罗地网?再说了,有陈先生你在此,此时还有何不妥。”
“吾只是有些担心,这湖中天象似是人为,怕不是惊动了哪位隐世前辈?”陈落阳幽深的眼瞳死死盯着湖中翻搅的雨云,目光中隐隐有着一丝渴望。
湖中忽变的神异天象二人也是看的真真切切,只是此时湖中水雾弥漫,又是大雨滂沱,那铺天而落的万千冰剑,倒是并未有一人看见,而看见过的,此时都已经沉进湖底,喂了鱼了。
当然,也包括了那名时运不济,始终没有划出湖心的壮汉。
忽然,袁未央一旁的一帮江湖门客指着湖面惊叫道。
“看!那是什么?”
“好像是个人?”
“怎么可能是人,如今整个江湖中哪有这等轻功,蜻蜓点水也不是这么点的,能在洱海上如禽鸟般飞纵,你怕是说书人的话本看多了罢?”
“会不会是个水鬼?”
“放屁!你还不如说是有人飞了过来!”
“我丢?还真是个人?什么人轻功竟如此恐怖?”
“从湖心而来,难道是……”
一帮人迅速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起来。
云冰卿越来越近,待到身影显出,所有人尽皆哗然!
“青衣执伞,还真是翠烟阁的那名余孽。”
“这女子轻功竟如此惊人,难道湖中围捕她的人已经尽皆罹难?”
“怎么可能,参与围捕的近三百人,还有那么多成名高手,怎么可能这么快被杀尽,定是这女子依靠这无双的轻功逃了出来。”
“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袁未央听闻众人的话,已是十分不耐,棋也是无心再下,索性将手中棋子随手丢进棋罐,冷哼一声,拂袖站起身来,向众人所指方向看去。
只见飞渡而来的云冰卿身影如燕,单足点在水面之上如履平地,每每御气纵身而起便是数丈之远。
“翠烟余孽竟还有如此高手,以前怎从未听说过?”
云冰卿的身法让袁未央都有些动容。
“此女似是伤的不轻!”陈落阳目光如鹰,他一眼便看出了云冰卿在强压伤势。
“轻功如此独秀,断不是翠烟阁身法,她定是在哪得过好处!”袁未央在大理待了一辈子,跟苍山翠烟阁也打了一辈子交道,翠烟阁的武功身法他还是非常了解的。
“沐老,江老,你们领人去吧,注意别伤及性命。”袁未央自一众门客中点出两人吩咐道。
“是!袁统领!”被点名的两名老者领着一帮人朝着云冰卿飞掠来的方向迎了过去,几十人瞬间占满了云冰卿即将落脚之地。
“凌肖,你带着白燕军押后,以防变故。”袁未央又朝着一名白甲小将吩咐道。
“是!统领!”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袁老不愧为大理王的左膀右臂。”陈落阳亦是站起身来,朝着袁未央拱了拱手。
“哪里哪里,老夫倒是想卸下重担,如陈先生一般逍遥自在,毕竟在大理待了大半辈子,人生何其无趣,这世间天高海阔,老夫早已心生向往,欲往观之,奈何王上不愿啊。”袁未央笑着叹道。
“哈哈哈哈!袁老乃大理根基所在,大理王怎舍得你漂泊四海,如吾这等孤魂野鬼般,居无定所四处飘零。”陈落阳抚掌大笑。
袁未央摆了摆手,亲手给陈落阳又倒了杯茶,促狭道:“先生屋契成箱,家财万千,定是行止由心,四海有情,何来飘零一说?”
“唔哈哈哈哈哈!袁老真是妙人,妙人!”陈落阳闻此顿时笑的前仰后合。
“今日事毕,陈先生何不在大理多呆几日,由老夫亲自带着陈先生畅游大理!”袁未央趁热打铁,想借此机会笼络眼前的天榜剑客。
“不了,中原皇庭大内高手不日便会到达大理,吾在此终究是有些不便,袁老的好意在下……唔?”
几声惨叫打断了陈落阳的话,放眼望去,云冰卿正在大理王室的门客中大杀特杀!
“挡我者死。”
云冰卿幽幽说道,此时的她一人一伞,犹如湖中爬出的凶厉,在雨瀑中披头散发,缓缓前行,眼神更如渊潭般冷彻人心,唬的众人连连后退,不敢直撄其锋。
此时带头二人早已身死,不过片刻周围已倒下七八具尸体。
陈落阳眉头微皱,正准备冲下去将云冰卿拿下,不过在看到云冰卿前方军容齐整的白燕军后,还是止住了这个念头。
此时一众门客依旧随着云冰卿的脚步不断往后退走着,他们个个眼神飘忽,似乎在等待一个出头之人。
“挡我者死!”
云冰卿拔出伞剑,蓦然冲出,身形在雨中忽闪忽灭,出现在一人身前,剑锋一挑,伞尖反手捅入其胸间,随即一个潇洒的转身剑势斜斩将一名冲上前来的剑客连人带剑给劈了开来。
伸手抹了把脸上的滑腻,云冰卿已想不出这究竟是雨水,血水或是泪水了。
此时的她只想将眼前所有阻挡自己的人杀尽,然后。
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