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兮月愣住,好半天才回过神,看向脸色疲惫的青年,嘴巴开合好几次,才呐呐道:“...沉瑜,你说真的吗?”
“你真的...愿意接纳这个孩子吗?”
楚沉瑜漆黑暗沉的瞳仁中划过抹痛色,随即若无其事地直起身贴近宋兮月,轻手撩开她耳边碎发,语气温和的近乎自语:“当然,只要是你的一切,我都接受。”
宋兮月激动地浑身发颤,死死咬住唇才忍住没将哭声泄露,她揪着青年袖口,把脸贴到那冰凉掌心中,“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是爱我的。”
辛苦经营一年多甚至不惜忍着不适打骂相逼,苦苦守候,等得不就是这一刻么?
她喜极而泣,拉着楚沉瑜絮絮叨叨,给她讲美好未来。
低着头,宋兮月根本没发现温柔哄她的丈夫面上,表情尽是漠然。
对付宋兮月这种控制欲接近病态的人,和她争执完全没用,只有顺着她的意往下哄,才能让她放松警戒,全身心信赖她人。
楚沉瑜骨节微微曲起,拭去女人眼角泪珠,“别哭,好好养身体,过两天我来接你出院。”
宋兮月连连点头,“好、好,我都听你的。”
楚沉瑜长睫低敛,眸光幽晦。
看,鱼落网了。
从医院离开,楚沉瑜后脚就在医院附近咖啡店内约见了张律师。
咖啡醇厚香味萦绕鼻尖,张律师注视自己雇主不怕甜一样,使劲往咖啡里倒糖,服务生一同送来的糖包,他起码拆开四五个。
“楚先生,”没忍住,他语气疑惑的问:“您很喜欢吃甜?”
青年慢条斯理地前后搅动着咖啡使糖融合,期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咖啡店内舒缓地轻音乐飘扬,
他似是搅满意了,才端起杯子轻抿一口,眸子眯了眯,笑意浅淡的回答:“不是。”
张律师下意识追问:“那是?”
“很俗气的答案,”青年轻叹,神色流露出几分迷茫和痛苦,“生活太苦了,总得在口\/欲上满足自己。”
张律师微怔...确实,这答案经常听到。
但他不明白,雇主有钱有势还有个年轻貌美的妻子,虽然准备离婚,可之前的日子同样幸福美满。
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想法?
他很快就知道答案。
雇主递给他一份文件,拆开,里面装着一张储存卡,一沓照片,以及医院出证的验伤报告。
“储存卡记录了我的妻子宋兮月小姐对我实行家暴的全过程,”说到难言处,冷静自持的青年也忍不住后槽牙咬紧,“剩下的,你可以自己看。”
张律师直接惊呆。
他几乎是瞬间,不可置信的速度扫视完照片,而后抬头——完全没办法把照片中鲜血淋漓的人跟青年联系起来。
楚沉瑜知道他在看,而她仿佛对这种过于惊讶与直白的眼神吓到,尴尬着,动作迟缓而慢,“张律师,之前那份离婚协议书废掉,我想起诉宋小姐。”
时至今日,她仍然害怕脱口那个施害者的姓名。
张律师指尖抖了抖,拿起咖啡掩饰性喝着,结果不小心看见楚沉瑜收敛的手腕处横着的淤青。
液体呛入喉管,他猛地咳嗽起来,楚沉瑜顿时把纸巾递给他,问:“没事吧?”
张律师张嘴说“没事”,视线却控制不住顺着冷白细腕往后看,更多淤痕撞入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