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医院惊魂(四)

被铐住的小庆看到自己躺在手术台上,很快意识到了危险,立马开始呼救,可是楼上的牛海岭却丝毫没有动静。

很快,小庆就看到了一只振翅飞来的虫子,那是一只蝉,两只橘黄色的大眼紧紧着盯着小庆,看得他心里有些发毛。它把一件白色的护士服披在身上,两只薄薄的蝉翼在护士服上捅出两个大窟窿,在空中高速震动着。

身着护士服的黑蝉用它的两只前爪夹起一只注射器,朝着小庆飞来,小庆使劲把身子偏过去,但是也只是让钢制的夹子在手腕脚腕上留下一道道红色的勒痕,看着滴水的针头离自己越来越近,小庆终于恐惧的尖叫了出来。

针尖扎入了小庆的肚子,小庆感觉腹部一麻,肚子很快就失去了知觉。披着护士服的蝉已经从旁边手术台的托盘上取出了一柄中号手术刀,在旁边的酒精中沾湿,然后重新飞到小庆身边。

看着黑蝉慢慢靠近,恐惧在小庆的心中不断膨胀,逐渐将他吞噬。

等着自己取药回去的施洛,想要跟自己一同前来的包娜娜,还有保护了自己一路的苏老师和梁老师一一浮现眼前,可是他却无法做出任何反抗。

牛海岭在空中控制着自己用双腿着地,落地的第一刻,他顾不上腿部的疼痛,立马开始环绕四周,在房间的东面有一块大玻璃,透过玻璃能够清晰的看到旁边手术室中的一切。

隔着一面玻璃的的手术室中,有着两盏烛灯,把房间照的十分明亮,而在手术台上躺着的,正是失踪的小庆。

牛海岭亲眼看着披着护士服的黑蝉把麻药注射进小庆的身体,随后拿出了手术刀,他使劲的拍打着玻璃和墙壁,可是对面的黑蝉却没有任何反应。

小庆的回忆被拍打玻璃的声音打断,他偏过头,看到了牛海岭,牛海岭把脸紧紧的贴在玻璃上,几乎变形,两只手使劲的敲打着玻璃,发出回响,可是牛海岭的护臂敲打在特质的钢化玻璃上却没有使它产生任何的裂痕

小庆绝望的看向牛海岭,黑蝉的手术刀也在这一刻接触到小庆的皮肤,然后顺着肚子侧面开始往下划,小庆闭上了双眼,他放弃了挣扎,他知道此时治疗自己不过是给自己增加痛苦罢了。

他无法接受一只虫子在自己的眼前解剖着自己的身体。因为打了麻药,小庆几乎感觉不到疼痛,但是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从他的身体里慢慢流失,或许是血,或许是生命。

“对不起了老师们,对不起了同学们,对不起了娜娜,我……食言了”

牛海岭发疯似的朝着玻璃硬生生的撞了过去,在冲锋的状态下,巨大的反作用力直接将牛海岭撞的头破血流,近乎昏厥,就连钢化玻璃上也出现了丝丝裂纹,可是牛海岭却没有力气再次动用能力了。

隐约间,他看到血红色充斥了他的双眼,随后,对面的烛灯,熄灭了。

过了几分钟,眩晕感终于减轻了一些,牛海岭扶墙站起,开始在屋子里寻找着能够打破玻璃的利器,可是整座房间除了一面大玻璃,一扇小门以外,只有被白布盖住的一个深坑。

他把视线投向那扇小门,他知道想要撞开铁门比撞破玻璃更加困难,所以只能找到钥匙。他转身看向身后的白布,一把掀开。

在白布下是一个深坑,坑很深,四周并不平整,在深坑中,堆满了插上针头的注射器。在偏黑的坑洞里,一个荧光的钥匙扣格外的显眼,钥匙扣连着钥匙,压在深坑的最底部。

牛海岭看着心里有些发毛,他知道两人已经彻底掉入了陷阱,他的下齿抵住上唇,咬出深深的齿印,几根手指相互纠缠,在手上扣下一道道红印,无论如何,他必须要尽快的作出决断。

牛海岭紧了紧衣服,一只脚踩了下去,他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小庆在自己眼前流血而亡,所以他必须取出钥匙。

为了进城取药方便,牛海岭并没有穿外套,为了保证灵活性,他的身上只有一件较薄的单衣,在他踩下去的一瞬间,细长而又锋利的针管很快穿透了他的鞋袜,扎入了脚中。

脚部敏感的神经开始发作,剧烈的痛感顺着神经传入大脑,他的牙齿已经撕破了嘴唇,血从嘴唇上渗出,滴到针管上。

他将另一只脚放下,整个人已经全部踩入坑中,他努力移动着自己的脚步,但是刺入脚背的针管却不断搅动着他的痛觉神经,他只坚持了几步,就倒下了。

落下时他控制着自己用胸膛着地,让脑袋微微抬起,避免被针管扎到。锋利的针头扎遍了他的半身,把它变成了一只刺猬。

在疼痛过后麻痒再次袭来,他十指紧弓,把手伸入坑底,想要去够钥匙。

牛海岭的右手在针池中滑动,一根针头突然插入了他的虎口,剧烈的疼痛再次传来,他不敢用左手去拔,因为如果再次伸出左手,同样的痛苦还会再次降临。

插着数十根针的右手继续往下探,他已经摸到了金属的荧光钥匙扣,他努力的弯曲着食指,想要把钥匙勾起,手指勾到一半,一根针头斜插入他的食指指缝,把他的指甲盖顶起。

“啊”

在一阵阵痛苦的尖叫声中,一个浑身插满了针头的人从针池中站了起来,在他的食指上,勾着一把钥匙。

牛海岭先把屁股上插着的针头拔掉,然后坐在地上,伴随着一声声闷哼,牛海岭的身边已经散落了一大摊的针管。

他浑身上下布满了红肿的针眼,他克制着脚底的疼痛,一步步迈到门口,他试了好几次,才把钥匙握到手心,然后用身体的重量把钥匙推入锁孔。

他使出仅存的力气转动钥匙,可是钥匙却如同卡在锁中纹丝不动,他的眼睛突然睁大,他再次扭动着钥匙,可是锁孔就像是凝固住了一般,不管牛海岭怎么转动,就是没有动静。

牛海岭先是愕然,然后转为痛苦,他滑跪下来,布满红点的脸颊紧贴在冰冷的铁门上,他近乎哀求的呐喊道“开门吧,求求你,把门打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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