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回去看看家里人了!”乐乐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莫名地不安起来。
“我们陪你!”这时候健健和青青都走近乐乐身旁,一脸真诚!当乐乐他们赶到洞口时,四周静得让他莫名地害怕。
有种不祥的预感,涌上乐乐的心头。
“父亲……母亲……大哥……三弟……红尾……”
乐乐扯开喉咙喊着,可洞里还是那么安静,听不到任何回音。
乐乐急切地呼唤着,狂吼着,结果还是一样,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洞里依然死一般的沉寂。
乐乐很用力,很用力,他需要很大的勇气,才能让自己突然变得僵硬的四条腿移动起来,一步一步迈进洞里。
一眼便看到他的父亲,躺在离他不远的角落里。
“父亲……”
欧阳坤对着父亲喊。
可父亲一动不动,好像根本没没听见,一点反应也没有。
那边的空地,乐乐记得母亲常常趴在那,望着洞口,等他们回来。
是的,她就坐在那,安安静静地等他们。
可空地上已经没有了母亲的身影,只剩下碎石一地,一片凌乱!
以前,母亲总会给他们读《神兽志》,讲里面有趣的神兽故事。
听着听着,他们兄弟几个就睡着了,而母亲总会给他们每一个人一个晚安的吻。
父亲,一动不动,四条腿无力地垂着。
“父亲……”
乐乐挣扎着,想爬起来,可爬不起来。
第一次,他的心如此恐慌。
第一次,他的身体忽然间没了力气。
乐乐再拼命挣扎,下一秒便被地上的碎石给扎破了脚底。
可是,他已经顾不得脚上的疼痛了。
他一步,一步,爬向父亲。
几步远的距离,如今却如天涯海角那般让乐乐心痛。
终于,乐乐抓到了父亲的一只腿。
他摸了摸父亲的腿,冰冷极了。
他对着父亲的腿呵气,可他冰冷的腿并没有暖和起来。
乐乐,颤抖着,伸出爪,探了探父亲的鼻息。
“不”,他不相信,他的心碎了。
“父亲……”
乐乐抱着父亲,哭得撕心裂肺。
青青想上前安慰乐乐,被健健拉住,“给他点时间!”
青青看着痛苦不堪的乐乐,心里像被扎了千万根针一样疼!
……
洞外,没有一丝风。
几颗星辰眨了眨眼,便隐没在深邃的天空中。
几只早起的鸟雀,在窗外叽叽喳喳地叫了起来。
乐乐就这样,一直呆呆地坐在父亲的旁边。
“父亲,我要那只最大的牛!”
“好,好,我和你一起抓,抓到了就给你!”
于是,乐乐便和父亲开始了战略性的合作,把那头健壮的牛给堵住了退路!
“乐乐,你在后面,我在前面,我们包抄他!”
“好,父亲!”
“哇,父亲好厉害,父亲好厉害!”
乐乐见父亲一下子就把牛的喉咙给咬断了,兴奋地冲上前去,死死咬着牛的后腿!以防牛再临死挣扎逃跑!
“父亲,你看,我把他的后腿咬断了!”乐乐渴望得到父亲的表扬。
“乐乐真棒!”父亲点了点头,眼里尽是欣慰之色。
“父亲,跑快点,再跑快点!”
小时候,乐乐总爱骑在父亲身上,拍着父亲强壮的后背,不断催促着父亲。
“好,好。”
父亲加快速度,爬得更快。
后来,父亲的旧伤发作,躺在地上养了半个月!
“乐乐,看,父亲给你带什么礼物?”
每次父亲回洞,总会带大大小小的猎物给乐乐。
“哇,大牛!我喜欢!”
乐乐自小就爱吃牛肉,他接过猎物,口水直流。
他开心地亲了父亲一下。
那时候,不苟言笑的父亲,不知笑得有多开心,虽然那笑容有点僵硬。
“乐乐,快游过来,游到我这。”
乐乐最怕水,总在岸的另一边,不敢下水。
而父亲总会把乐乐最爱吃的牦牛放在岸对面,笑着等着乐乐。
就这样,为了牦牛肉,乐乐很快就学会了在水中游泳,他再也不怕水了!
一幕幕,温馨的回忆,如甜甜的蜜,让乐乐沉浸在回忆之中,沉浸在他与父亲相处的快乐之中,沉浸在父亲对他的点点滴滴之中。
乐乐摸着父亲的身子,爪子颤抖着。
生活就是这般变幻莫测。
有时候一个快乐的回忆,就足以聊慰你孤苦的日子。
有时候一个念头,就会断送你的全部希望!
有时候,亲人,就在眨眼间永远地离开了你。
你想再叫一声,再说句话,都没有机会了。
想着想着两大滴眼泪,从乐乐的眼角缓缓流到嘴角。
“乐乐……振作些,你的父亲也不希望看到你为他而伤心!”健健安慰着乐乐。
“是啊,乐乐,我们还得继续找下去,你的母亲、哥哥和弟弟,或许她们还活着,还在等着你!”
青青提醒乐乐,想给他一个希望!
雕像般的乐乐此时一听到母亲、哥哥和弟弟,眼里的神色才恢复了些光彩。
他愕然,自己怎么把她们给忘了?
乐乐强打精神,压下难过的心情,擦了擦眼泪,语气平静地回答:“好,现在就去找。”
健健知道,乐乐表情装得越是平静,就越代表着他心底里的痛苦越大,大得他无法承受,而选择了在朋友面前伪装。
看着故作坚强的乐乐,健健的眼眶红了红。
“走吧!”青青叫上健健,一起陪乐乐往洞外走去。
乐乐神情怅惘,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为什么,为什么?我离开家的时候,他们都还好好的啊。”乐乐在心里暗暗念着。
“乐乐,你醒醒吧!不能这么自私,就这么放任自己悲伤!该面对的总要面对,你难道还要让逝去家人为你挂心?难道还要父亲走得不安心?”
乐乐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个遍!
乐乐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伤口裂开,又流着血。
乐乐两眼空洞洞的。
他好像并不觉得痛。
乐乐呆呆愣愣的,脸色苍白得有点吓人。
健健一把拉起他,气急败坏地吼着:“乐乐,你就是一孬种!起来,你给我站起来!”
“没了,一切都没了!一切都结束了!”
乐乐面无血色,两颊都深陷下去,他再也没有勇气找下去,他在害怕。
此时的乐乐变得无情无绪,行尸走肉般。
面对这样陌生的乐乐,青青不知所措。
“一句话,哪怕和我再说上一句话也好。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都没了?就这样离开我,就这样走了?”
乐乐六神无主,喃喃自语。
乐乐在巨大的悲痛中,足足昏迷了三天三夜。
他终于醒过来时,面对的是身旁寸步不离的健健和青青。
冷清的风吹过,空中的鸟兽哀鸣。
幽幽的悲伤,缕缕丝丝缠绕着。
乐乐摸着冰凉的洞,低声哭泣。
凄凉的呼唤,伴随着鸟兽的声声啼叫,让人心酸。
在一处安静的地方,父亲被埋在那。
连天地也为这里沉眠的神兽而悲哀。
乐乐望着父亲埋葬的地方,呼唤着,狂吼着,惟有浓浓的思念,在回应着他……
乐乐就像中了魔似的,没有了往日的理智。
健健和青青看着乐乐,都想把乐乐从悲痛中给拉回来,但有什么办法呢?
乐乐的眼里已经没有眼泪。
只有茫然,一片茫然。
健健给了乐乐一个最坚实的拥抱。
这时候,乐乐放声大哭!
“健健,我的父亲,我的家人,他们都走了,他们都不管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