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帆干的蠢事最多只能逗笑尚思鱼那么一小下而已,没多久被她抛在了脑后。
收尾的工作不是一两天可以完成的,但坦白投资人身份的事情,要是错过了今天,选择日后再坦白的话,那就显得太过没有诚意了一些。
所以在下午四点左右,尚思鱼就拜托自家老师找了一个借口把实验室的大家都喊了过来,准备坦白这件事情。
“咳咳,大家不是一直都很好奇投资五百万的人是谁吗。最开始我担心说出来会影响大家的工作状态,所以就一直瞒着。不过现在我们的项目已经成功了,我觉得也可以公开投资人的身份了。”
尚思鱼斟酌着语句说道,同时观察了一下其他人的反应。
除了石祥的表情略有些奇怪以外,其他人都露出了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梅学姐更是忍不住催促,“是谁啊?不会是小鱼你认识的人吧。”
“其实那个投资人就是我。”尚思鱼如实说道,语气很是诚恳,“之前是担心大家会因为这个多想,所以我就没说。”
“这也是我的意思,要是你们知道是小鱼自掏腰包的话,身上的压力就太大了,这不利于你们静下心来做实验。”林教授紧跟着说道。
林教授的视线扫过身边的学生,“项目被撤资这件事情和我关系比较大,本应该是我来负责挽救。不过小鱼对大家非常有信心,坚信我们会成功,我才松口让她投钱。”
“我说呢,原来那么有眼光的人是我们的小鱼学妹啊。”梅学姐照例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仗着自己和尚思鱼离得近,直接一手揽住了她肩膀。
“小鱼你真的是太体贴了,为了不让我们有压力,硬是把消息瞒到了现在,真是辛苦你了。”梅学姐笑眯眯地说道。
梅学姐不仅附和了自家导师的话,还进一步把尚思鱼隐瞒的投资人的身份定义为是为大家好。
实验室的人本来就对雪中送炭的投资人心怀感激,听到林教授和梅学姐的话,下意识就认可了这样的说法,开始化身夸夸怪。
“多亏了小鱼,要不是小鱼及时给我们打钱,我们的场地说不定就要被另一个团队挤走了呢。”
“就是,还要被刘主任联合外人来欺负!”
“真是的,下次小鱼你可不许一个人扛了啊,我们当师兄的怎么可以让小师妹你一个人担风险呢。”
“石祥,你之前不是说要感谢投资商吗?现在小鱼就在这里呢,你不如把你准备好的东西送给她?”
听到自己的名字被提到后,石祥脸上的笑意有些僵硬,半开玩笑说道,“小鱼,我记得你之前不是和我说过,投资人是你的亲戚吗?怎么现在又变成你了啊?”
“这是我的意思,不想让你们想太多而已。”林教授抢先说道,看向了坐在自己身边的尚思鱼,“为了庆祝我们项目的成功,小鱼已经选好餐厅,一会就等着吃大餐吧。”
“小鱼这是要请客吗?”梅学姐笑着接话。
“嗯,瞒了大家那么久,是我的不对。”尚思鱼嘴角扬起一抹笑意,“今天晚上的花费我来买单,想吃什么喝什么,大家随便点。”
“好,就冲这句话,我们今天晚上一定要敞开肚皮吃!”
“来个不醉不归!”
“喝醉了可不行,明天还要继续来实验室呢,小酌几杯就行了。”
听到尚思鱼请客吃饭后,本就没有多少的不满的众人就更是开心了。
除了石祥以外,谁也没有把尚思鱼隐瞒投资人身份的事情放在心上。
合伙人是自家小师妹的话,日后要是有分红什么的,肯定不会忘记他们这些师姐和师兄的,这对他们来说只有好处。
尚思鱼也跟着笑了,忽视了石祥不自在的表情,配合着点头应好。
美美一顿大餐过后,项目正式进入最后收尾阶段。
听到尚思鱼打算成立公司后,实验室大部分人都表示了支持,感兴趣的选择了技术入股,拿到了一部分原始股份。
不过也有一部人对持有股份不感兴趣,也不想冒风险,拿了一笔钱后就出让了持有的专利。
比如心虚的石祥。
尚思鱼搞研究是一把好手,不过在成立公司招收人才这方面就稍微生涩了一些。
好在林教授在这方面有一些人脉,给自家学生推荐了一个综合性管理人才,加上有景珂帮忙查漏补缺,这才让尚思鱼在一个月内走完了所有的流程。
从一个有天赋的研究人员,摇身一变成为了科技公司的老板。
【这样就可以了,不管是专利授权,还是和其他医疗器械公司合作,都可以为公司带来不菲的收益。】
【你的强项是技术方面,人员管理可以交给林教授推荐的人,崔想想的履历我查过,能力不错,品行也在普通人之上,你可以放心聘用她。】
“好,这段时间多谢你了。”尚思鱼说道,“如果没有你的帮忙,我大概要走很多弯路。”
【不客气,帮你就等于是帮我自己。】
“那现在,我应该不算是受制于人了吧?”尚思鱼问道,她可没有忘记自己一开始是为了什么才答应和景珂签订契约的。
尚思鱼:“和我老师有关的那条消息,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了?”
【可以,但你心中不是已经有猜想了吗?】
“老师被学术造假波及到,这背后真的有薛帆的手笔?”尚思鱼皱了一下眉,“他成立的不是建筑公司吗?他为什么能把手伸得那么远?”
【造谣需要的成本远比澄清事实少得多,他不需要太多人脉,只要花点钱请水军就可以了。】
【那些嫉妒林教授人在事后也掺和了进去,所以才造成了那么大的影响。】
尚思鱼抿了抿唇,“你好像很了解薛帆。”
【你为什么这样说?】
“之前我问过你和石祥有关的消息,你都是让我自己去调查。”尚思鱼说着顿了一下,“但和薛帆有关的消息,你都是直接告诉我的,而且你的语气很笃定。”
【这是我的疏忽,你比我想象中更加敏锐一点。】
【你好像还有话想对我说。】景珂的语气中多了一些情绪波动,【想说就说吧,要是压心里的话,说不定会变成我们之间的隔阂。】
“你之前是不是和薛帆接触过?”尚思鱼用的是问句,但态度极为笃定。
【是。】
“在和我契约之前,和你交易的人是薛帆?”尚思鱼接着问道。
距离薛帆以投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已经过去差不多三个月的时间了。
尚思鱼在对其保持警惕心的情况下,也用自己的渠道打听到了一些和薛帆有关的消息。
薛帆十八岁高中辍学,最开始的时候只是一名普通的工地工人,先是因为发现了安全隐患被嘉奖,接着又中了一笔大额彩票。
具体多少钱尚思鱼没有打听出来,但她知道薛帆用这笔钱买下了很多老破小的房子。
在房产交易完成后不到半年,老破小要拆迁的消息就冒出来了,薛帆靠着拆迁款发了一笔大财,很快就注册成立公司,当起了老板。
薛帆公司的发展情况用一帆风顺来形容都委婉了一些,投标每次都中就不说了,还奇迹般地压过了老牌企业,捡漏接到了和政府工程有关的项目,一飞冲天。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问题的答案取决你怎么看待我。】
“嗯?”尚思鱼眼中露出了不解的神色,“取决于我的态度?”
【在你看来,我是冰冷的机器,还是更偏向于人的存在?】景珂问道。
尚思鱼拧眉,清冷的面容上露出了一抹思索。
许久以后,尚思鱼轻轻吐出了一口气,“这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我不觉得人可以寄存在我的身上,还能随时随地和我沟通。”
【所以,我在你看来是没有感情的机器?】景珂问道,声音中察觉着一抹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失落。
“没有。”尚思鱼立刻否认,“我定义不了你是什么样的存在,在我个人看来,你是把我从困境中拉出来的存在。”
“虽然你一直强调帮我是为了我日后的气运,但就目前看来,我从你身上得到的,远比你从我身上得到的多。”
尚思鱼澄澈透明的墨色瞳孔中闪过一丝笑意,“就当是我厚脸皮一点吧,我其实是把你当作朋友的,一个帮助了我许多的朋友。”
片刻后,景珂的笑声出现在了尚思鱼的脑海中。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可以告诉你答案了。】
【不是,我没有和薛帆做过交易。】
【更加严谨一点来说,曾经和薛帆有过交易,只是一段固定好的程序或者说能量体而已。】
【我不否认那个东西曾经源自我,但那是在我诞生自我意识前就分离出去的部分,促成两者交易的不是我。】
尚思鱼蹙着眉,努力理解景珂的意思。
【你也可以理解为,和薛帆交易的只是系统,而和你交易的是景珂。】
尚思鱼舒展眉目,“我可以理解为,你在拥有自我意识后,就离开薛帆了吗?你想要选择的人是我?”
【可以这样说。】
“原来是这样啊。”尚思鱼放缓了语气,“那你是因为知道薛帆要针对我,所以才选择我吗?”
【不全是因为这个,更多的是我想要选择你。】
景珂需要气运让自己变强,原则上绑定薛帆和绑定尚思鱼,都可以让她获得不菲的气运。
景珂很讨厌薛帆在获得权势后所作所为,尤其看不惯他为了一己私欲刻意折辱原本优秀的尚思鱼。
没有所谓的系统,薛帆终其一生也就是个底层混混而已。
但尚思鱼不一样,如果没有薛帆的刻意打压,她依旧是光芒万丈的存在。
有原则有底线,聪明善良不懦弱,心性坚韧还不被外物所惑,这才是景珂喜欢并且愿意协助的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