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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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爆炸不仅将汇聚的眷属杀死大半,甚至让整个星穹都为之颤动。

本就脆弱的大厅在震动中摇摇欲坠,不停有砖块石头从顶上落下来,这些东西伤不到正在打斗的盲和弥忒狄托,但扬起的灰尘还是让他们身上染上污渍,相比起他们,原一简直悠闲的像是在度假。

肉虫们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几把大黑伞,它们齐心协力固定住打开的黑伞,黑伞是特制的,任由头顶如何纷乱都能保证原一四周整洁如初,甚至连桌上的蜡烛都没受到影响,照样明亮。

原一换上件新的黑袍,过长的衣摆跟着他悬空的小腿在空中一起晃动。

他百般无聊的一手支着脑袋,一手摆弄桌上的饰品,忽然,他像是发现了什么似“咦”了一声,饶有兴致地回头看向南边。

——那是阿斯托克的位置。

盲背后的手臂已经被弥忒狄托削去许多,有些只剩半臂的残肢断口处覆着一层金光,金光下血肉蠕动,却始终无法生长出来。

弥忒狄托比起盲最大的优势不是神力,而是属于神明的躯体。

虽然神明和人长得相似,身体强度却天差地别,所以弥忒狄托可以随意使用神力,但盲却因为困在人类躯体里而不得不通过不断的再生来代偿崩溃的躯体。

在意识到太阳神殿力量对盲有特别效果时,弥忒狄托就有意识的将这份力量用在克制盲的再生上,只要让盲的再生赶不上崩溃的速度,那么这具身体宣布死亡时,盲也会就此陨落,除非他能马上找到一个能承受他灵魂强度的媒介。

之前盲的恢复速度非常快,哪怕祂马上用神力封锁住断口,他也能另外找个位置再生出新的器官,可在刚刚的震动后,他恢复的速度开始变慢,已经渐渐跟不上祂封锁的速度了。

是时候了!

弥忒狄托眸光一闪,左手长□□入盲的身体,右手催动太阳神神力堵死他的退路,身后数条金色河流像丝带飘扬而出,紧紧缠绕住慢了半拍的盲。

弥忒狄托收紧命运之河,人类的命运很奇妙,它们有的轻飘飘无足轻重,有的却重如泰山一言一行可以影响数不胜数的命运之河。这次为了对付盲,祂不仅动用了自己的命运之河,还拨动了许多人类的命运之河,即使这会让无数人类的命运因此改变,可祂也不在乎了。

盲试着破开桎梏,但缠在身上的河流却越发收紧,像一只大手紧紧攥着他,他甚至能听见体内骨骼相互挤压而发出的“咯咯”声。

“我赢了。”弥忒狄托平静地宣告着这个事实。

祂俯视着盲,琉璃似的巨眼在祂身后一动不动。

弥忒狄托伸出了手。

祂本该马上杀死盲,然后清除污染源,可祂却并没这么做。

弥忒狄托犹豫了。

因为光线问题,盲看不清弥忒狄托的表情。

他啧了一声,暗淡的双眸里弥忒狄托的倒影如此耀眼,他仍记得吾主唤醒他的那一天,他隔着红色的湖泊看见了祂的模样,他的心里就涌现了一种名为嫉妒的渴望。

一种想把祂,他的半身,一口、一口嚼碎了吃掉变成祂的渴望。

但他失败了,被塞进了一具陌生的身躯。

“所以这一次……你打算怎么处理我呢?我亲爱的半身。”盲仰起头,他语气亲昵,说出来的话却带着十足的讥讽,“让我想想,你没有马上把我杀死,该不会是意识到自己曾经有多愚蠢了,打算让我向吾主介绍你吗?”

弥忒狄托灿金的眼眸眼底闪过一抹挣扎,明明祂已经获胜,只要杀死盲就可以结束一切,可为什么祂心里没有一丝获胜的喜悦,只有无尽的不安。

在此之前,祂脑子里想的都是打败盲,可现在,当祂确定胜利后,祂反而茫然了。

是杀死他比较好?还是封印他比较好?是现在动手更好?还是带回去让太阳神彻底消灭更好?

失去了预知命运的能力,弥忒狄托好似也变成了芸芸众生的一员,在那无法确认的岔路口,畏惧着命运的重量。

没有谁比鱼了解水,所以最恐惧洪水的也恰恰是鱼。

失去了预言的弥忒狄托就像离水上岸的鱼,当祂意识到当下的选择无法看见结果,祂也可能无法承担选错的后果时,才后知后觉有了缺水的窒息感。

恐惧。

这迟来了太久的情绪,如肆虐的杂草疯狂的占据了弥忒狄托的思维。

如果科技侧的科学家在这里,一定会感慨一句:“哪里是迟来的恐惧,分明是迟来的疯狂。“

所有深度接触过未知生物的人都会染上名为疯狂的病症,当你以为自己是那个逃过病症的幸运儿时,殊不知它只是被隐藏了。

疯狂潜伏在某个细胞之中,只会在某个恰当的时候展露自己的獠牙。

被原一直接污染,还与等级最高的眷属对战这么久,哪怕是神也无法逃脱这份污染,只是因为神明强悍的身体而迟来了许多。

盲被命运之河死死压住,这些金色的河流就像一条条锁链,将他牢牢的锁在半空,可即使如此,他也没有半点落败的恐惧,他眼珠子一转,像读懂了弥忒狄托的沉默,猛地高声道:

“还是说——失去了预言的你,也变成了胆小鬼呢?”

“咻!”

标枪擦着盲的脸颊飞过,在他脸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疤痕,鲜红的血争先恐后的从里面涌出来,盲却爆发出如雷的笑声。

他笑得整个身体都在颤抖,连带着绑住他的命运之河都被他带动得发出“哗哗”的浪花声,身躯被挤压得变形,将他的讥讽无限放大:“弥忒狄托!你在害怕什么?害怕我把你的身体偷走吗?那可太抱歉了,我现在对你的身体已经不感兴趣了!”

祂将他彻底的分割开来,于是他不再想成为祂。

他是独属于吾主的眷属,而非下一个弥忒狄托。

盲狂笑:“弥忒狄托!你早就死了!”

死在了失去引以为傲的预言那天。

话音刚落,盲就如烈日下捧出的一掬白雪,身体迅速枯萎在金色的河流之中。

金色的河流失去目标后逐渐变淡,不远处却有震耳欲聋的汹涌河水犹如千万匹战马奔涌而来。

“哗啦——哗——哗哗——”

如雷般浑厚的波涛声中,一根漆黑的鸦羽吸引了弥忒狄托所有的注意。

祂猛地睁大了眼,脸上露出错愕的神情。

黑伞因为失去支撑它们的力量倒向两旁,在即将倒下前又被戴着白手套的手稳稳接住,再次忠心的履行着它未完成的职责。

阴影自原一身侧投下,张开的纯黑羽翼在这混乱中竟透着奇异的神性,悦耳如大提琴般低沉的声音响起。

“向今日耀眼夺目的您问好,来自您卑微的仆从。”

…………

进入星穹找“彩虹”原料的星主过的十分不好。

先是带队进来后遇到茧屋,带来的手下自相残杀瞬间少了一半,然后又被铺天盖地的肉虫追杀,刚甩开肉虫没多久,就又遇上成群结队的怪物,更别说路上还遇到若干疯掉无差别攻击的星盗,总之在一波又一波没停的袭击下,手下因为各种原因被冲散,星主身边最后居然只剩科其一人。

星主出生起就没有这么憋屈过。

他是血族嫡系,妥妥的贵族之子,哪怕是带兵叛乱试图夺取兄长的族长之位失败,都没有这么狼狈的逃跑过,坐牢也是好吃好喝的供着,更别说被流放到这里后,很快把黑市做起来,成为星盗团中不可忽视的新兴势力,走哪里不是被捧着敬着。

可如今,凶狠的肉虫、完全无法交流的怪物、甚至随时疯掉然后攻击你的手下,一切的一切都太超乎星主的预料,他甚至在路上跑丢了靴子,顾不得任何礼仪。

好在先祖保佑,这些倒霉事终于有个头了。

肉虫和怪物好像被什么东西吸引走,没有追杀压力的星主和科其很快找到了两艘飞船。

虽然这两艘飞船上有红云的标志,但只要破解飞船的防御机制,他就能开着飞船离开,等回去他就带舰队过来,先把星穹用激光炮轰一遍,他就不信这样下去那些怪物还能活。

计划很美好,但星主不可能屈尊降贵蹲在地上破解飞船防御,这个任务当然是交给他身边唯一的手下科其。

星主原地等了一会,才发现科其居然在后面愣愣地站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眼睛微微眯起:“科其。”

语气十分危险。

科其如梦初醒,他下意识开始道歉:“抱歉,我……”

他还没说完,警惕地转过头。

双方的目光不期而遇,背着卢卡斯的卫桥眉头一皱,警惕地握紧了手里的剑,慢他一步的几人不用多说也纷纷亮出武器。

星主摸着下巴饶有兴致道:“玄幻侧的?”

说完,他看向另外几人,最后在伊小小的脸上停住了目光,恍然大悟地挑了挑眉:“哦,猜错了,是联盟的小老鼠。”

作为离星盗最近的联盟部门,星主肯定查过伊小小等人的资料,虽然伊小小他们来之前做了变装甚至通过特殊手段改变了容貌,但经历了这一路战斗,所有的伪装都掉得差不多了,被星主认出来并不奇怪。

也是他们倒霉,红云停飞船的位子十分微妙,进出只有一条路,尽头还是一个拐弯,没有半点缓冲,四周都是空置楼房,加上卫桥受封印影响感知力大不如前,这才如此尴尬的直接撞上星主两人。

但也不是没有好消息。

卫桥看向两艘飞船,起码他们现在知道该怎么离开了。

科其对几人的到来高度紧张,甚至不受控制的露出兽态,却被星主嫌弃地打发了。

“你去破解飞船。”星主舔了舔下唇,赤红的双眼里满是兴奋,“我还没尝过玄幻侧人的血。”

至于伊小小?消灭他们不过抬抬手的事情罢了。

科其顺从的应了声是,他退到飞船边,拿出工具开始破解。

卫桥将卢卡斯交给雷诺三人,离开前特意叮嘱道:“我拖住妖邪,你们找机会破解飞船离开,如果……”

他顿了顿,一把薅下手腕上的星脑丢给李圆圆才继续道:“如果我让你们走,不要犹豫,马上离开。然后替我和星脑里的小家伙说句抱歉。”

李圆圆直接把星脑丢给了雷诺,沉声道:“我和部长可以帮你,哪怕是雷诺一个人带着卢卡斯先生离开,我们这次任务也算圆满完成了。”

卫桥下意识想拒绝,伊小小却道:“是封印在影响你对吗?不然你不可能打不过星主,我和李圆圆帮你是最稳妥的。”

伊小小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偶尔也相信一下官方的力量嘛。不然……搞的好像我们边境部全是废物一样。”

李圆圆神色暗淡了一瞬,转而又扬起一个笑容:“起码不要让我一天之内失去两个同伴,我会愧疚得睡不着觉的。”

卫桥张了张嘴,千言万语最后都变作一个字:“好。”

他们三言两语定下了计划,雷诺心有不甘,却只能背着卢卡斯眼睁睁看着三人离开的背影。

又是这样……又一次……

雷诺紧握的拳头中指甲刺破了皮肤,可身体上的伤痛又怎么比得上此刻无力的酸楚。

星主不在意几人聊了什么,他甚至十分有风度的等他们交谈完,才款款走向前。

“商量好谁来送死了吗?”星主微笑道,语气温和像在参加一场宴会。

“当然。”伊小小毫不示弱的回应他,“这位光着脚,没有爵位的血族大人。”

衣冠整齐是最基础的礼仪,失却礼仪的人会被血族认为是低等的野人,甚至不屑多看一眼。

而每个被血族承认的后裔成年后都会依据能力被族内分封不同的爵位,尽管在外只是个空名头,并没有实权和封地,但在血族内部却将其视为一种荣耀,没有爵位只能代表两件事——要么不被血族承认,要么实在是太差劲了。

作为叛乱者的星主自然被剥夺了所有爵位。

这两个直戳星主肺管子的嘲讽成功把星主惹怒了。

他不想慢慢玩了,他想现在马上把这个讨厌的老鼠吸干。

黑色的蝙蝠翅膀自身后展开,犹如遮天蔽日的乌云,在扇动间卷起呼呼狂风。

几乎是瞬间,刚刚还在十几米的星主猛地出现在伊小小面前,利爪打在剑身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星主冷笑一声,毫不犹豫的继续发动猛攻。

就在星主以一敌三时,科其却压根没有按照星主说的那样在破解飞船。

如果现在有人走到科其身边,就会发现他向来低顺麻木的眉眼忽然活了过来,刚毅的脸上肌肉微微抽动,像在压抑即将破口而出的兴奋。

——盲……盲说的是真的!只要按照他说的做,就一定能找到娜塔尔!

科其从不相信星主会将娜塔尔交给他,她是拴住他的链子,只要她还在星主手里,他就永远不会拥有自由,而星主也从未想过给他自由。

所以盲描绘的未来实在是太美了,他看到他拥有了自由,他看见娜塔尔陪在他身边,他看见他们逃离了一切,去一个宁静安详的小镇当普通的兄妹,他会带她去山坡上放风筝,像父母还在时带她去看日出日落,看她低眉编织花环,阳光撒在她碎花裙上,她笑着仰起头,脆生生的喊道:

“哥哥!”

所有的迟疑都在娜塔尔的这声呼唤中轰然崩塌。

所以哪怕盲展现出预知未来这种不可思议的能力,给出的理由多么的漫不经心,他还是选择了相信。

科其用颤抖的手用特质的星脑发了一条消息。

刺耳的消息声惊动了闭眼休息的男人,他猛地睁开眼,往下看了一眼,愉快地吹了声口哨,一脚踢在地上的屁股,笑骂道:“睡睡睡,睡的跟个死猪似的,起床!货来了!”

说罢,他嫌走路太慢,干脆直接打开窗户一跃而出。

他身姿矫健,哪怕从三层楼高的地方跳下来也能稳稳落地,恰好落在了飞船面前。

尘土消散后,男人扭了扭脖子,朝着星主露出了标准的八齿笑容:“哟——这不是我们的星主吗?哦,还有部长,久闻大名——你好你好!哎呀呀,星主,怎么几天不见就变得这么狼狈了?眼睛都红了,是知道你的小情人背叛了你,所以伤心得呜呜呜的哭吗?要不要我好心借你两张纸巾啊?”

名为罗恩克的男人毫不掩饰对星主的恶意,他甚至很了解星主,专门挑星主的痛点去恶心他。

星主避开卫桥的攻击,他一个翻身拉开与卫桥的距离,却发现自己已经被飞船的武器锁定,他不敢轻举妄动,听见这番话后脸色难看至极,咬牙切齿道:“罗恩克!”

罗恩克和星主的矛盾由来已久,星主刚建起黑市时还摆脱不了贵族习性,总爱拿鼻孔看人,而且特别好面子,罗恩克凭借这一点狠狠坑了星主一笔,让星主心里滴血,面上还要笑呵呵表示这点小钱无所谓。

但星主却从此记恨上了罗恩克,罗恩克的断手就是星主都手笔,两人从此相看两厌,但又碍于种种原因没办法弄死对方,属于是想起来都得骂一句晦气的程度。

所以罗恩克费那么大功夫埋伏星主,除了星主价值不菲外,很难说没有趁机报仇的心思。

就在两人对话的短短几秒钟内,红云星盗团的手下从楼里鱼贯而出,将他们团团围住。

联盟小队几人神色凝重,警惕地看着四周的星盗们。

科其不关心他们之间的恩怨,他面无表情地朝罗恩克伸出手:“交易完成了,给我。”

罗恩科眉头一挑,拍了拍满是尘土的手,笑道:“哟,这么着急呢?晚几分钟妹妹又不会跑,你难得不恨他吗?还是说……”

“你真的和星主有私情,看不得他死呢?”

此话一出,不管是星主还是科其都露出一个恶心的表情,逗的罗恩科哈哈大笑。

他大手一挥,将身后这艘飞船的识别卡丢给了科其,科其毫不犹豫地拿它上了飞船。

身旁的手下不解地问道:“老大,我们完全可以……”他比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罗恩科哼了一声,意味深长道:“要搞清楚我们这次的目标,他只是一条狗,杀不杀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在这时候咬我们一口,不然丢了大鱼岂不是得不偿失?”

曾经他也以为科其只是星主豢养的狗,上次收到消息赶过去时,原本打算把科其几人全部杀死,可科其的一句话让他改变了主意。

“杀了我没有任何意义。”

科其靠着墙壁,兽眸阴沉,定定地看着罗恩科道:“如果你放过我,我可以和你做个交易——星主,比我值钱。”

罗恩科饶有兴致道:“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而且你怎么保证你回去后不会因为任务失败被星主处理了?”

“很简单。”科其面无表情地举起枪,然后在罗恩科的警惕下反手将身后的手下全部枪杀。

临死前,还以为科其在与罗恩科虚以委蛇的手下脸上不可置信地看着科其,瞪大了双眼不甘地倒下。

喷溅的鲜血撒了科其一脸,满脸血污的他反而低笑了一声。

他说:“只剩我一个,星主就不得不留下我了。”

那时候罗恩科就明白了。

科其的确是星主的狗,但他也是条疯狗。

所以他才会答应和科其合作,按照科其的计划在这里耐心等待星主送上门来,为此他甚至放弃在星穹上分一杯羹,好在等待是值得的,星主真的如科其所说,上钩了。

一排的武器对准了星主,这早有准备的架势星主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科!其!”星主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的这两个字。

比起红云的埋伏,更让星主愤怒的是叛逃的科其,愤怒让他体内魔力暴动,血族优秀的身体素质在此刻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前从包围圈里冲了出去,飞船武器射出的高速旋转的子弹自他身边擦肩而过,留下一地的弹孔,还差点误伤到离他最近的伊小小,星主速度不停,利爪直逼上飞船的科其。

“你的对手在这呢,星主!”罗恩科大笑一声,抡着拳头一跃而起,狠狠地砸了下去!

星主为了躲避攻击,不得不往后退,就是这慢下的一步让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科其登上飞船。

红云趁这个机会守死了唯一的出口,这一次可不会像刚刚那样让他轻易逃脱了。

飞船的轰鸣带起一阵猛烈的气流,如流星在天空中留下一道摇曳的长尾。

星主神色阴翳,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对着科其离开的方向冷笑一声,竟是慢慢平息了愤怒,转而看向罗恩克时已经恢复了人模人样的伪装。

他高傲地仰起头,不屑道:“罗恩克,我承认你有些小聪明,可你不会天真的以为,凭你和这群废物就能打败我吧?”

要知道星主不仅是个高阶魔法师,而且身为血族还拥有灵敏的速度与强大的愈合能力,他虽然忌惮飞船上的武器,但不代表他毫无还手之力。

“做个交易,你将飞船给我,我可以当做今天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星主目光冰冷,他眼睛微眯,犬牙不受控制的呲出,尖锐漆黑的指甲泛着寒意,“否则我不介意让你换一副机械身体。”

“真是个令人心动的提议。”罗恩克敷衍地拍了两下掌心,孤独的掌声在他灿烂的笑容下显得格外讽刺。

“但……我为什么要接受呢?”

话音未落,星主猛地往后连退数十米,堪堪躲过了那道在地上造出半米弧形长坑的激光射线。

直径足有成人半臂宽的炮口对准了星主,与此同时围成一圈的红云星盗们也没有闲着,架起手里的长枪对着中心的星主就是一顿扫射。

星盗可没有什么道德底线,所以罗恩克毫不犹豫的在星主最狼狈的时候大笑着冲向星主,他的手下随着他的动作默契的改变了集火的方向,既能做到用热武器限制星主的行动范围又不会伤到罗恩克。

罗恩克毫不费力的用机械臂抓住了想逃走的星主。

他们靠的很近,近到星主甚至能看见罗恩克衣领下健壮的肌肉,还有他眼底扭曲的兴奋。

“猜猜我的拳头是用什么做的?”

机械手掌如铁钳般紧紧禁锢住星主的手臂,冰冷的机械外科碰到星主裸露皮肤的那一刻竟然了“滋滋”的声响,宛若被放上烤盘的生肉,让星主的表情都有一瞬间的扭曲。

能对血族造成这么立竿见影效果的,就只有两样东西——光系魔法和纯银制品。

众所周知,纯银制品并不稳定,在它上面雕刻任何元素的法阵都有在使用过程中崩溃甚至爆炸的风险。

同时,想增加纯银制品对血族的伤害,还得借助一点信仰侧的力量,但信仰侧力量和光系魔法又会互相纠缠排斥,产生无可估量的后果。

为了对付星主,罗恩克竟不惜冒这么大风险在手臂上弄这么些东西,简直就是……

“疯子!”星主怒骂一声,心一横,直接用利爪砍断了被罗恩克抓着的手臂,几乎不用思考的就向着卫桥等人的方向冲过去。

只有他一个人实在太被动了!他必须把联盟那几个家伙也拉下水!

果然,红云星盗们可不管卫桥他们是谁,星主往哪里走,他们就往哪里打,战火瞬间就蔓延到几人身上。

卫桥的情况愈发糟糕,他虽然还在执剑反抗,但脖子上的黑纹越发放肆的占据了他半张脸,连挥剑的速度都迟缓不少。

伊小小注意到他的不对劲,连忙叫来李圆圆一起将卫桥护到中间,他们两人一前一后,勉强抵挡住了红云的火力攻击。

也幸亏有他们在,此时的卫桥甚至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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