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将军派出的两名心腹,刚出京西大营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就被常将军埋伏的两名亲兵擒住,用铁核桃塞了口,用牛筋绳子捆了个严严实实,一左一右挂在马背上带走了。
因怕惊走了山匪,常将军命手下亲兵全都脱去皮甲,只着便装,在松林外下了马,留四人看马兼等候援军。其他人全都步行潜入虎峰山。
刚刚穿过松林,常守信就看到一匹通体雪白如银,只双耳耳尖中有两撮玄色狼毫,比普通狼大许多的银狼向他的方向飞一般的跑了过来。
“点点?你是长宁小郡主的点点弟弟么?”
身为程思则的至交好友,常守信听说过小侄女身边有好多匹巨大的银狼,甚至知道三小只的体貌特征。
来的正是点点,它上下打量着常守信,仿佛在确认身份一般。
片刻之后,也不知道用什么法子确认了对方身份的点点,向常守信很高傲的点点头,向他吐了个东西。
常守信扬手接住,打开来一看,见是一个团着球的小块羊皮。
赶紧将羊皮球摊开,见上面写着:常叔叔,跟点点走。落款是侄儿谨松。
常守信扬手做了个手势,二十六名便服亲兵就悄无声息的跟在点点后面,潜入大半个高的草丛之中。
点点七拐八弯绕着走,完美的避过了所有的陷阱,将这二十七人带到了潜伏起来的程谨松的面前。
“常叔叔”程谨松迎着常守信走来,轻轻叫了一声。
常守信没好气的瞪了大侄子一眼,却没将责怪的话说出口,只是皱眉说了一句:“松儿鲁莽了。”
未及弱冠的少年就敢孤身闯匪窝,虽说是虎父无犬子,可到底也不该这样以身犯险。
虎峰山的土匪杀人不眨眼,这孩子万一出个什么意外,可他让他程家兄长和嫂子如今承受得起。
程谨松憨笑一下,他如今还未参加武举考试,至交亲朋们虽然知道他身手不错,可真正知道他底细的,也就家里的亲人和传授他枪法的平南侯府二爷以及罗老侯爷。
将山匪的详细情形说了一遍,常守信紧皱的双眉略放松了些。立刻安排手下布控,只等宁致忠搬来援兵,就能将这伙山匪一网打尽。
一个时辰之后,援兵赶来,在常守信的指挥下,生擒了所有的山匪,解救了二十多名被绑架的肉票,缴获了近十万的金银珠宝,以及他们与京西大营勾结的铁证。
看到两个少年带着三匹狼往南走,常守信立刻高声叫道:“忠儿,松儿,你们不跟叔叔回京么?”
程谨松笑着说道:“常叔叔您忙着吧,我们还得赶到庄子去,家里人正等着我们呢……”
常守信还想出言挽留,不想两个少年和三匹狼速度极快,已经成了他视野中几道残影。
“将军,真不请两位公子一起回京么?”
一名亲兵凑过来问道。
常守信笑笑道:“他们便是不跟着回京,本将军也会为他们请功,剿灭虎峰山贼匪,他们二人首功。”
兄弟二人带着三匹狼,抄近道穿小路,总算在午后赶到了南郊的庄子。
此时女眷们正在泡潭水,宁老先生被他小外孙女带着,在庄子里散步,其他的少年们都被撵上山练脚力去了。
程小白眼尖,看到大表哥和小大哥以及斑斑点点豆豆,立刻欢呼起来。
兄弟二人上前给祖父(外祖父)问安。
宁老先生见两个孩子都平平安安的,便什么都不问,只让两人先去吃饭休息。
不问的原因自然是小外孙女儿在一旁,老先生知道这小家伙特别爱管闲事儿,还是让她少知道些吧。
等过会儿男人们去泡潭水,那时想问什么不行。
普通人泡那潭水,最多也不能超过三刻钟,程谨松兄弟还没吃完午饭,女眷们便回到了庄子。
从表面上看,女眷们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可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自崔老夫人以下,人人都觉得自己的体健神足,便是年轻时,身体都没有这样健康过。
崔老夫人一见到丈夫,立刻催他赶紧带着孩子们去泡潭水。
刚刚吃完饭,还没消食儿的程谨松宁致远,就被他们的外祖母(祖母)撵着去了山洞。
在山洞中,程谨松和宁致远才将顺手帮着常将军剿灭虎峰山匪之事说了一遍。
大舅舅宁远德一听虎峰山山匪,立刻泡不住了,站起来就要回京。
他手中有好几个案子都与虎峰山山匪有关,得赶紧回京审案才行。
“急什么,你都几个月没好好休沐了。今日就算是休上一整天,天也塌不下来。赶紧坐下来好好泡,孩子们送你一番造化,可不能辜负了他们的心意。”
宁老先生低斥一声,大儿子天天忙得如同被高速旋转的陀螺一般,老先生平日里嘴上不说什么,其实心疼着呢。
宁远德心里着急审案,却又不好违逆父亲之命,不免有些心浮气躁。
程谨竹见大舅舅着急,笑着问道:“大舅舅从前还教过竹儿的,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您自己怎么倒忘记了。”
“你这孩子,那时你还小,正长身子。大舅舅是大人……”
“怎么,你是大人就能不顾惜自己的身子?”
宁老先生看向大儿子眼下那浓浓的黑眼圈儿,没好气地责问。
宁远德其实是真累,刑部的差使不比别处,都是实打实的案子,每个案子都牵连着数条人命,他不敢不严谨慎重。
程谨松为了转移他大舅舅的注意力,便开口问道:“二舅舅,工部可有一位姓冯的员外郎?”
二舅舅笑着点头道:“倒是有一个,松儿,你怎么问起他了,这人……啧啧……”
宁远昭想起那位同僚,不由摇了摇头,一脸的一言难尽。
原本大家没在意什么,可看到二叔(二舅舅)的表情,便都来了兴趣,纷纷围过去,一脸等着听故事的表情,倒让宁远昭笑了起来。
“冯员外郎是归义侯的前女婿,正经本事没有,本就是靠着裙带关系进的工部,整日里不懂装懂,生生把自己的五品员外郎折腾成了六品,着实是个难得一见的奇葩。”
二舅舅想着几个孩子还小,有些话不能说出来污了他们的心灵,只一语带过,没将那位冯员外郎的老底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