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众人准备出发,因为走的均是羊肠密道,驾云容易错过小道,所以只能乘马车而行。
华神医摆了摆手唤来在门前探小脑袋的田园犬。
“他不是纯种的犬妖吧?”胖子站在桌上用鼻子猛地吸了吸,觉得他犬味杂乱,于是插嘴道。
田园犬很愤怒的要扑上去想要去咬胖子肥大的屁股,未料被华神医一手抓住尾巴,搂入怀中,神情慈爱的摸着他的脑袋说:
“严格来说,他不是纯种的人,是半妖,他父母不幸早亡,老夫一直带他寻遍各地仙山想寻合适的草药来净化他的血脉,可惜,能寻到的草药年岁都不够,功效一般,他连人形都修不得。”华神医叹气道。
“你想把半妖净化成人?”胖子大吃一惊。
半妖在初唐时就严令禁止,专门设有诛妖堂和不良人等机构追杀半妖。
其实,倒并非半妖凶残,反而多数半妖长得如人一般,不过是有些法术,因为血脉杂乱,要么寿命不长,要么疾病在身,要祸害一方是万万不可能的,反而有些半妖长得极美,被世家圈养玩乐,作为宠物,一时成为贵族流行风潮。
直到有位半妖修炼成妖神,祸乱长安,导致前朝覆灭,为此数百年来各朝各代对半妖都颇为忌惮,毕竟寻常妖都困于荒郊野岭,可半妖外貌有些和人族无异,导致许多半妖可混迹人群掌握权柄,威胁人族基业。
胖子看着憔悴的华神医,心道:“爷爷之爱孙,定计之深远,他想让孙儿能堂堂真正做人,不再受到歧视之心,感人肺腑。”
“华神医假如能治好我师父的蛊虫,我可去五庄观求的灵药,为令孙重聚血脉,不过到时候是变妖,会变人,就不好说了。”胖子道。
半妖重聚血脉,其实只要那些灵药年数足够,也非极难的事,不过嘛,因为个体不同,半妖有的成了凡人,有的成就大妖,结果不同,命运也迥然不同。
“大恩不言谢,此行老夫拼了性命也要将你们带入隐龙山。”华神医道。
此行,猴子和沙和尚,要照顾保护唐僧,陪华神医同行的只有胖子和龙三公主。
龙三公主变成一匹高头白马,她摇着尾巴,头顶有小角,大张腿,高额头,在雪地里乱窜,似乎对身上的马鞍很是不满,尤其后面还要拉马车厢。
“我来驾车吧。”
胖子主动请缨道,在这个西游世界驾车也是必备技能之一,甚至长安里君子六考中就有驾驭马车牛车一项,跟前世要考驾照一样。
华神医抱起田园犬,直接上了车,田田是兽形半妖,寿元不及人族,也很难能化形,他爷爷从小可是看管甚严,深怕他在街头乱窜被人敲晕炖了狗肉。
“驾!”
胖子拉扯缰绳,白马啸北方,直接往北狂奔,树木山川唰唰后退。
风更紧,人更慌,白雪皑皑,天地山川,银装素裹。
一路疾行,直到太阳西落,也不知行了有几百里路程,只觉得越走越荒凉,连出村庄也瞧不见,眼瞧黄昏日落,总要找出停歇之所才是,不然大冬天在马车厢里歇息,只怕将华神医和他小孙子冻坏。
“你们看西边那里有一排排的桃花林,竟然要桃花朵朵开,好像一片粉色海洋。”
龙三公主突然开口惊叫开来。
胖子也发现了西侧桃花林开的诡异,桃花一般要在开春时节开花,一般也就十五天花期,绝对不会在十二月开的如此耀眼夺目,眼瞅这片桃林异常熟悉,好像不是实景,是被人画出来的一样。
华神医在车厢抱着田田,忽悠悠说:“福祸相依,十二月开桃花,有些意思,晚上我们就在此地歇脚吧。”
胖子搞不清情况,只是点头应下,他相信华神医如此说,一定有他的理由。
马车穿过漫天遍野的桃林,二遍尽是绿油油的麦田,有不少庄稼汉在田里收割。
“华神医可是看出此地不妥?”胖子忍不住询问道。
华神医到底是贤者修为,自然可以看出其中不寻常之处。
“你好好看看便是。”华神医建议道。
胖子点头,动用念力一扫而过,只觉念力好像被某种无形的屏障阻隔,只割了一条缝隙,晃悠悠游荡了一会,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下车仔细看看。”胖子说完便跃下车厢,来到麦田,走到一位庄稼汉身边。
“老汉,前面可是桃源村?”胖子行礼询问。
庄稼汉好似没听见似,自顾自埋头继续割麦子。
胖子皱眉,结了道印,喝道:“解!”
“传道授业解惑”,“解”能消除一切假象虚妄。
周遭景物再变换扭曲,庄稼汉变作了残破的墓碑,金灿灿的麦田变为黑漆漆的坟土,而后面成片的桃花则是成片的枯木大槐树,池塘则是一片腐臭的沼泽。
胖子对着村子的方向又打出了一个“解!”
那些整齐干净的房屋转眼成一座座奇石峭峰,而每座石峰上都悬着一具棺材!
震撼绝对的震撼!
远超心里预期的才叫震撼,试想你原本身处仙境一般的世外桃源,下一秒却发现自己身处满是悬崖峭壁的乱坟岗,暖床成棺椁,娇俏美人是红粉骷髅,不吓出尿来都算是胆子肥的了。
“或许是针对撞山门敌人的,你们还敢进么?”华神医似笑非笑道,以他的态度来看,他一早就发现此镇的本来面目。
“遮眼法,小伎俩而已。”胖子不屑道,他隐隐觉得,此村在此地界出现,或许是在等像他们一般的敌人自投罗网的。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并非一味寻死,也有“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勇气。
“那就进去玩闹一遭,反正你们修为高,本领强,险恶的人心都不惧,还怕无名之鬼吗?田田,你怕吗?”华神医问脚下伸舌哈哈不已的田园犬。
田田一丝惧怕都未有,反倒是精神奕奕,打了鸡血般,对桃源村流着哈喇子,仿佛眼前摆着根大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