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善解人意的第十七天

殷牧云两人上楼到时候,殷牧云示意随从等人在外面守着,公主微服出来说到底传出去也不是什么好事。

要是叫御史们知道了,回头还得上折子弹劾长安胡来。

随从等人行礼后退到店外,邓行悄悄看了一眼,只见那队人不动声色间封锁住了外面路口。

当真是好手段。

邓行心里暗暗佩服。

二楼上。

长安气得不轻,她深吸口气,“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收回你刚才说的那句话!”

“我偏不,我就说你是小偷你想怎么样!”

史水仙讥讽地看着长安。

周围围了一群夫人小姐,她环顾众人,越发来劲,对众人道:“诸位评评理,我刚才在楼下的时候跟这个小偷撞了一下,回头我的镯子就丢了,她手上又刚好戴了跟我一模一样的镯子,这天底下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

“这哪里有这么巧,肯定是她偷的吧。”一个打扮艳俗的夫人摇头说道,上下打量长安公主,“瞧这小姑娘这身打扮,哪里是买得起这镯子的人。”

这身打扮?

长安公主简直要被气死了。

她特地打扮的这么简朴,不就是怕叫人盯上她,想着自己穿着朴素一些,跟寻常人家小姐一般,如此以来也好省些事端。长安虽然没自己出宫,在民间经历过,可看过的话本里都是这么写的。

可哪里想到,自己是防了小偷了,结果却是被人当做是小偷。

“对啊,这镯子一看就知道是这位姑娘的,小姑娘,你年纪轻轻,做什么不好,干嘛做这种事。”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小姑娘看着挺大方,气质挺好的,怎么居然是这种人?”

周围人议论纷纷。

章兰看着长安的眼神带着不满。

她走上前去,“这位小姐,请你把镯子交出来,然后立刻离开,否则我就要请人去找五城兵马司的人过来了,到那时候,你进顺天府衙门可就彻底丢了你爹娘的颜面。”

“诶,这章家小姐真是……”

听到提及皇帝皇后,邓行的胆子都要跳出来了。

他正要走上前去,却被殷牧云拦住。

邓行不解地看向殷牧云。

殷牧云的手往杜云纹那边一指,“你且等等,我瞧那位姑娘像是要帮长安了。”

像是跟殷牧云事先说好了一样,杜云纹走上前:“史家妹妹,这事说不定你真的误会人家了,我看这位姑娘不像是小偷。”

史水仙这会子正烦,听见杜云纹说话,立刻拉下脸,“这跟你没关系吧,你插什么嘴。”

“话不是这么说,”

杜云纹不带恼色,淡淡道:“事关女子声誉,总要谨慎些的才好,况且现在是在章姑娘家里的铺子里,若是闹出什么丑事,岂不是拖累章姑娘?”

她看向章兰,想着章兰到底是比她们年长,为人处世又看着像是沉稳些的,也该反应过来,赶紧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才对。

“章姐姐,你是不是恼我在这里闹事?”

史水仙立刻扭过头看向章兰,问道。

章兰笑道:“怎么会?出了这等事,便是我们店里也要查清楚的,没有叫客人受委屈的道理。”

她说着,似笑非笑的看向杜云纹:“杜姑娘,你说女子声誉重要是不假,可也得看什么人,就这种人,品德败坏,活该叫人唾弃!”

“你!”

长安本来看杜云纹出来帮她说话,心里松了口气。

可没想到章兰居然油盐不入,还讽刺杜云纹。

杜云纹笑道:“姑娘说的是,不过我以为这位小姐也是有些来历的,旁的不说,只看她腰上佩戴的那块平安无事玉牌,若是我没看错,这块玉牌乃是上好的羊脂白玉,说是价值连城是夸张了些,但只这块牌子却也足以买下这一家朝霞阁了。”

章兰愣了愣。

杜冰妍冷笑道:“姐姐,你可别吹牛了,什么牌子这么厉害,还买下这家店?”

杜云纹懒得搭理她,自己在陈家时不知看过了多少奇珍异宝,光是在首饰珠宝这方面的眼力,她在京城里不敢说首屈一指,可前五也是至少的。

羊脂玉难得,上好的羊脂玉难得。

这巴掌大的羊脂玉更是可遇不可求。

章兰见杜云纹神色认真,心里咯噔一下,莫非自己真的看走眼了。

她忙叫丫鬟去把掌柜请来。

掌柜上来后,章兰指着长安腰间的无事牌问道:“掌柜,你瞧瞧这牌子值多少钱?”

掌柜起初只觉得可乐,可等仔细一瞧长安腰间那块无事牌,却是骤然啊地叫出声来,“这、这牌子好足的水头,这等料子百年难得一遇啊!”

章兰心里就不免一跳。

糟了。

能佩戴这么贵重的玉牌走在路上的能是没有来历的姑娘吗?

这不定是哪个高官权贵的子女!

章兰心里暗暗叫苦,史水仙却是瞬间眼睛都要黏在那块玉牌上了,她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这块玉牌很值钱。

她立刻上前,扬起手来就要抢走长安腰上佩戴的玉牌。

长安这等养尊处优的公主,几时想过居然有人敢抢她的东西。

当下愣住了,眼睛都瞪得圆圆的,像是一只受惊的猫。

“大胆!”

比邓行的话更快的是殷牧云弹出的银角。

那银子打在史水仙手臂上,疼得她赶紧收回手,哎呀地叫了一声,扭过头怒道:“谁打我!”

殷牧云没说话,而是从人群里走进来。

他跟邓行一前一后,邓行的容貌固然是清秀俊美的,可在殷牧云那玉质金相、沈腰潘鬓的容貌对比下,就如萤火与明月争辉,几乎所有夫人小姐的目光都落在殷牧云身上。

“王、王爷、世子。”

史水仙等人变了脸色,连忙屈膝行礼。

杜云纹垂下眼眸,敛衽行礼,她心里暗道,这王爷跟世子怎么会在这里?

“哥!你们可算来了。”

长安瞧见两个哥哥过来,立刻高兴地冲过来,抱住殷牧云的手臂,“人家刚才都要被欺负死了。”

哥?

章兰脑袋里嗡地一下,仿佛有天雷在脑子旁边炸开。

她身形不稳,几乎都要摔倒,要不是拼命咬着嘴唇,让痛苦叫自己保持冷静,章兰甚至都想昏过去了。

这个被她们指认为小偷的姑娘,居然是晋南王的妹妹。

不必说,这必定是那个金枝玉叶——长安公主!

不只是章兰白了脸,史家姊妹的脸色也相当难看。

杜冰妍后背更是叫冷汗给打湿了。

她拼命地回想自己刚才有没有说不该说的话,在确认了好几遍自己刚才没说什么后,杜冰妍才松了口气。

但是。

杜冰妍撇了一眼旁边行礼都行得如同一幅画似的嫡姐,心里头的嫉妒都要流出来了。

怎么倒是嫡姐这么好命,偏偏叫她撞上帮公主说话!

“你还知道害怕啊,我们以为你敢自己出来,是胆子肥了。”

邓行弹了长安一个脑瓜崩。

长安捂着额头,瞪了一眼邓行,对殷牧云告状:“哥,你看他当着你的面,欺负我!”

“那我转过头去?”

殷牧云转动着拇指的扳指,懒懒说道。

“噗嗤。”

杜云纹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虽低着头,可颤抖的发簪却出卖了她的情绪。

长安脸上一红,拉了拉殷牧云的袖子,“哥,刚才这位姑娘帮了我,你帮我谢谢她。”

“行啊。”殷牧云爽快地答应下来。

长安愣了下,她还想着她四哥一向是软硬不吃的人,自己现在身上没什么东西,得软磨硬泡赖着四哥帮忙道谢。

没想到,四哥这回居然答应的这么快。

殷牧云走到杜云纹跟前,“杜小姐,不必多礼,起来吧。”

杜云纹站起身,道了谢。

“谢什么,倒是我要谢你才是,你想要我怎么谢谢你?”

殷牧云好整以暇地看着杜云纹,似乎很是期待看杜云纹尴尬的模样。

“这就不必了,刚才我说的话不过是仗义执言,本就是我该做的事。”

杜云纹摇头,她看向长安,微微一笑。

长安耳根泛红,不好意思,“姑娘,你直接跟我哥要就行,我哥什么都有。”

殷牧云无语地看了一眼胳膊肘往外拐的妹妹,牙齿抵着上颚,斜长的眉眼似笑非笑地看向杜云纹,“是啊,可不要客气。”

“真不用了。”

杜云纹摇头,可长安还是坚持。

想了想,杜云纹只好道:“那麻烦你们帮我买几样东西吧。”

片刻过后。

小喜手里捧着胭脂水粉跟帕子,整个人都要找不着北了,她目送着那些身材干练的随从护送殷牧云一行人离开,小心翼翼走到杜云纹身旁,“小姐,那姑娘是不是很有来历?”

杜云纹正要回答,身后传来杜冰妍有些尖锐的质问,“你是不是早知道她就是公主?!”

“冰妍!这话怎能在门口说!”章兰赶紧上来,扯了扯杜冰妍的袖子。

她看向杜云纹,此刻的眼神很是复杂。

今日这场聚会,原本一开始杜云纹被彻底排挤到角落里,没人搭理她,章兰心里不是不快意的。

可没想到,事情最后会发展成这样。

“不管你们相不相信,”杜云纹对上这群人嫉恨的眼神,脸上没有畏惧神色,“我也是才知情,你们都不认识长安公主,我又怎么会认识。”

这话倒是没错。

长安公主年幼体弱多疾,常居宫里,出宫的次数屈指可数。

她们这些小姐姑娘也只是知道宫里有个很是得宠的长安公主,据说帝后对她爱若珍宝,可要说见过真人,那是谁也没见过。

“我想起来了。”

史云昙脸色煞白,突然说道:“之前三皇子妃跟我们说过,她也送过琉璃翠手镯给公主。”

史水仙脸上彻底没了血色。

冤枉千金公主是小偷,纵然晋南王他们刚才在店里没叱咤她们,但可想而知,这事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果不其然。

次日,皇后娘娘就宣召章夫人、史三夫人进宫。

两位夫人进宫的时候还好好的,出宫的时候却是腿软的还得人搀扶才能坐上马车。

“三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老嬷嬷赶紧从马车里找出一瓶定心丹,喂了三夫人服下两颗,三夫人这才喘过气来,她大口大口喘着气,道:“回府,赶紧回府。”

史府。

史水昙姊妹两人魂不守舍,自从知道宫里来人召见她们母亲,姊妹俩就吓坏了,知道事发了。

史水仙还忍不住抱怨道:“都怪那个公主,好好的干嘛要出宫,我又不知道她是公主,我要是知道她是公主……”

“你就怎么样?”

一声怒喝声从门外传来。

史三夫人一声诰命服都被冷汗打湿了,她怒气冲冲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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