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首扬眉(科举)》全本免费阅读
沐浴后犹如新生,周瑾跟着小厮去了饭厅,梁应道已经收拾妥当坐在了主位。
”周瑾,坐。“
周瑾行礼后坐下,打量了下周围,四方的窗子,窗边都挂了山水画,圆形的餐桌上摆着几枝不知名的花,家具都是很显厚重的实木所造。
“怎么样,师父家没让你失望吧?”
梁应道与他说话,总是会不由用上孩子语气,周瑾也习惯了。
“师父家好有文化气息,师父墙上挂的画都是您画的吗?”
周瑾很好奇,画上简简单单几笔勾勒出来的意境却不一般,就比如那副农耕图,老农的辛勤跃然纸上。
梁应道摇头:“大部分是从前学生画的,少数才是为师画的,喜欢看?”
周瑾点头。
“喜欢就好好学,以后也能画,琴棋书画都要有所涉猎,最好是能精通一门。”
周瑾非常赞同。
“师父,你不说还有事情跟我说吗?什么事呢。”
梁应道点头:“他们马上过来了。”
说话间,厅外便传出脚步声,小厮引着人进来了。
“老爷,人来了。”
“进来吧,韩家小子。”
话落,韩灵带着临夏出现在了门口。
“梁夫子。”韩灵进屋便对着梁夫子行跪拜大礼,眼睛也红彤彤的。
梁应道扶起她叹道:“孩子,受委屈了。”
韩灵再忍不住落了泪,可一想到自己现在男子打扮,又赶忙擦了。
“逝者已矣,往后多顾好自己也算不负你父亲的期望了。”
韩灵点头:“夫子,我往后会像孝敬父亲一样孝敬您的。”
“好孩子,别有心理负担,一切我们顺其自然就行,来看看这是谁?”
梁应道将话题引到周瑾身上,韩灵才注意到背对着自己坐着的人竟然是自己的朋友周瑾。
两人隔了近一年没见,都惊讶的看着对方。
周瑾起身向韩灵行了个同龄人的交手礼,“好久不见啊,韩灵。”
“好久不见,周瑾。”
两人重逢略有些生疏,但都不碍事,互相问了好,便一起坐下。
梁应道传了饭,很快小丫头便将晚饭端了上来。
韩灵示意临夏跟丫头也先去吃饭,等到菜上完,厅里只剩下三人。
梁夫子年纪大了,胡须发白,而他们俩正是少年模样,坐在一起用了饭。
饭后端着茶碗,三人才打开话匣子天南地北的说起来。
等到气氛感情都恢复得差不多了,梁应道才说了今晚最重要的事情。
“我这次回京,最主要的事情是劝谏圣上行新政,往后给你们上课的时间怕不多,但你们可得好好上学。”
周瑾和韩灵都乖巧应下,没有多问。
饭后,两人陪着梁夫子逛了会园子消食,等到送了梁应道回屋歇下,周瑾才有空拉着韩灵到一处安静处仔细问了他的情况。
”所以,往后你都不回韩府了?我们可以一起读书考试了,等以后你自己建功立业了你们家自然会来找你的。”
周瑾其实挺为了他抱不平的,但人活着得有骨气,既然亲人过世了,不待见他的自然不该去摇尾乞怜。
韩灵笑了笑没有告诉他,她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回韩家了。
”以后的事谁说的清楚呢,我先把眼下过好就行。”
此后,两人一起去了附近的一所私塾念书,那教书先生原来是梁夫子门下学生,辞官后便办了这所私塾,难怪会接纳他们两个。
那位私塾先生姓乔,人称乔夫子,自从他们俩来了每日课后都会问他们梁夫子今日可好,衣食住行都关心着,着着实实是将梁夫子当父亲一样敬重。
周瑾的学业在这里获得了突飞猛进,短短两年时光飞逝般。
小小少年也真正长成了大小伙子,这期间他去过一回俊县探亲,一家人都过得顺遂。
他这边一直很好,只是一直跟他在一起的韩灵却不太好,个子没怎么长不说,每个月还总有几天不舒服的,这让他很是担忧。
他去问过梁夫子,可是夫子让他别担心会好起来的。
他又不好直接询问韩灵,有伤他自尊,两人日日在一起,他见缝插针的带着他运动多给他吃肉。
可韩灵总是担心的看着他,然后叹气摇摇头。
周瑾真感到迷糊了,自己好歹穿过来都好几年了,早习惯了这个世界,难道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吗?
可惜,还没等他想明白,梁应道就出了事。
他这两年没有在朝廷任官,但频繁往来于皇宫,帮助清流官员顺利实行新政,所谓新政便是让地主官僚阶层也纳入到税赋当中,这是直接损了以皇亲国戚为代表的上层阶级利益了。反对的人越来越多,可皇帝本就是靠着梁应道的日日规劝才勉强同意,如此一来皇帝便观望起来。
“老师,朕担心如此巨变改革,会伤了世族根本,必要出大乱啊,还是得慢慢来才行啊。”
皇帝透露出退缩的信息,那反对派自然就趁势而起,不断上奏参清流官员,各种各样的理由五花八门,无法就是搞的改革没法再继续。
梁应道接连几日都宿在了宫内,日夜规劝皇帝,被皇后及其党羽视作敌人,这一日便传来了梁应道病倒的消息。
等到周瑾和韩灵见到他时,梁应道已经嘴歪眼斜了。
周瑾一看便知怕是中风了,这古代这病很难根治。
请了郎中看过后,便被告知确实是中风了,以后怕都难以正常行走说话。
韩灵躲在门后哭,周瑾摸了摸眼睛握紧了拳头,这些人说不过便下毒手连老人都不放过。
他本以为皇帝会彻查此事,却不想只是送来一车车的礼物作为补偿。
周瑾守在梁夫子床前一守便是五日,等到他稳定下来,才说了外面发生的事情。
“主持新政的左宰相被下了大狱,其他官员被贬的被贬,流放地流放,几乎无一幸免。老师,您别激动。”
梁应道两道清泪流下,并没过度的反应,早在宫内知道皇帝已经转念后,他就知道已经失败了,只是不甘心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