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他听说,做为承受方,可能会比较痛。希尔德轻笑着摇头:“你动作那么温柔,我怎么会痛。”他去拉周济慈的手,语气甜腻道:“我们再睡一会儿吧,已经十一点了,你也来不及去上早课了,再陪我一会儿嘛~”要不是他有喉结和结实的胸肌,他这样撒娇的模样,倒真像个缠人的金发甜心。周济慈无奈地笑:“我从来没有缺勤过唉。”虽然这样说,但他还是在希尔德身侧躺下。反正已经错过早课,那今天就不去上学了。他难道这样任性一次,但并不觉得讨厌,反而是很新奇的一种体验。两人又沉沉睡去,窗外开始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雨点打在拼花玻璃窗上,像是一首安眠曲。从那天过后,学院里所有人都知道,戏剧社那个名草有主了,他男朋友便是学院刚来的交换生,希尔德。学院的各种风言风语,周济慈向来不在意,他的生活依旧和往常一样,唯一多了的,就是身边的男友而已。希尔德的爱是纯洁的,他的态度和做朋友时没区别,周济慈没有感受到爱情给他的束缚感和窒息感,反而很开心。希尔德是很懂得玩乐和享受的人,用他的话来说,青春的时光稍纵即逝,要懂得及时享乐。周济慈在他的带领下,尝试了很多永远不会尝试的新鲜事物,他们去南极看极光,去埃及看金字塔,甚至还去非洲的准猎区狩猎。他很快乐,从而没有那么快乐过。这样的生活持续了整整一年,直到有一天,周济慈收到一封匿名信,还有几张照片。“你真的了解你的男朋友,他一直都在欺骗你哦。”第40章 这天,两人像寻常一样夜夜洞房,幸福非比寻常。事后,两人躺在床上说话,因为学院快要放假了,希尔德忍不住开始畅想他们的假期:“这个冬天你想去哪里度假?英国的冬天实在是太冷,你身体一向不是很好,我们找个温暖地方过冬。”“嗯……去北海道怎么样?听说那里的温泉很棒,我们滑完雪就去泡温泉,听说还有药浴。”今年夏天,希尔德邀请整个戏剧社的社员去非洲准猎区狩猎,但冬天他打算和keats单独度假,不想有人打扰他们。周济慈是非常好说话的人,通常希尔德想做什么,只要不是太过分的事情,他都会陪希尔德一起做。所以,在他们约会的期间,无论是吃饭的餐厅,看歌剧的剧目,还是想要一起度假的地方,都是希尔德安排的。他的顺从让希尔德的控制欲得到极大的满足。就在希尔德自顾自地安排假期行程时,周济慈忍不住问道:“希尔德,我想问你一件事。”“你想问我什么?亲爱的。”希尔德撑在枕头上,低头漫不经心地去衔周济慈的唇,逼仄的空间里,两人连炙热的呼吸和心跳都是交织的。两人好容易分开后,周济慈有些喘不过气来,他大脑因短暂的缺氧而混沌,良久后才缓缓道:“有人跟我寄来一封信,是关于你的。”希尔德眼神渐冷,但依旧笑容清澈道:“是有人在你耳边说我的坏话吗?他们都说我什么?哼,我就知道他们一直妒忌我,所以想方设法要在你面前说我的坏话呢。”周济慈把他收到的信拿出来给希尔德看,但他也留了个心眼,没拿出那几l张照片。那几l张照片是几l个魁梧大汉,他们像是在做什么私密行动,用枪处决掉一个带着头套的男人。照片上并没有希尔德的身影,但发信人却说,这些男人都是希尔德的手下。他上网查过,照片上的几l个男人曾经因为在英国闹事坐过牢,在官方网站上甚至能查到他们的案底。在希尔德低头看信的时候,周济慈温声道:“我只知道你本家是在德国,家里是在做生意,但具体做什么你不说,我也没问过你,你家里是不是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生意?”以前,周济慈也会询问希尔德的家人,但每次希尔德都三言两语地糊弄过去,渐渐地,他也就不再多问。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告诉别人的秘密,他应该给自己的爱人私密空间。“我不希望你欺骗我,你总有一天得带我去见你的家人,不是吗?”希尔德面露轻蔑道:“我的那些家人都是一群很讨厌的人,我不想带你去见他们。这封信完全是个恶作剧而已,好吧,我告诉你,我家里就是在卖石油,你也知道,私人的能源生意一向是很敏感的。”他还是没说实话,反而把信收下,打算去查查到底哪个不要命的敢在背后捅他刀子。周济慈原本也不会因为一封信就质疑自己的伴侣,见希尔德神色坦然,眼神也没有半点心虚的意思,他也就暂时压下了疑心。两人又说了会儿话,渐渐睡下。但希尔德却一直没合眼,他心里又是焦虑又是不安。有时候,keats会让他不自觉地想起自己的父母,他的父亲是个格林维尔家族的继承人,母亲却只是个中产阶级出身的普通女孩。他们是在学院相遇,后来又理所当然地相爱,他们相爱的时候,父亲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在知道父亲的家族背景后,母亲就想过要分手,她只是个普通人家的女孩,不想和那些乱七八糟的大家族沾上边。但她跑了三次,还是被父亲抓回来,那个男人承诺会对她好,甚至在她面前下跪哭泣求她留下。后来她怀上孩子,生下希尔德,从此就认了命。但这并不是童话,灰姑娘和王子结婚后,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会过上幸福的生活,但现实永远不比童话美好。那个曾经承诺对她好的男人却并没有履行自己的诺言,他开始在外面养情妇,开始花天酒地。一次因为保镖疏忽,才五岁的希尔德和母亲一起被榜匪绑架。绑匪是家族的对家派来的,他们用希尔德和母亲作为要挟,要求家族放弃一项大生意。面对绑匪的威胁,那个男人却不要脸地冷笑道:“哼,这个女人我玩了这么多年,早就玩腻了,至于儿子,我还年轻,也可以再生,要杀要剐随你们的便。”当他放出这话时,无论是绑匪还是想救出主母少爷的小弟们都傻眼了。知道自家老大不要脸,但没想到他能不要脸到这种程度。虽然最后那个男人成功地救出妻儿,但他们之间最后一丝感情也从此消磨殆尽了,母亲让人在庄园里修建一座小教堂,她日夜在教堂里祈祷念经,直到去世,她都没再见儿子和丈夫一面。不是她不爱儿子,只是一看到希尔德,她总会想起那个曾经因为孩子而认命的自己,如此,还是不见的好。希尔德年少时曾因为母亲对那个男人深恶痛绝,但他长大后,他却发现,自己已经逐渐成为和那个男人一样的怪物。他不想同化成怪物,但他更不想让keats害怕他,离开他。如果注定要沦为怪物……黑暗中,他的表情逐渐阴冷,看向周济慈的眼神晦涩不明。好在希尔德害怕的事情并没有发生,那天过后,周济慈像是把这件事完全忘了,对他的态度和也往常并无不同。这让希尔德松了口气,同时他也在思索,还是应该向keats坦白真相才对,用谎言欺骗而来的感情,终究不是长久之策。但目前还不是该坦白的时候。学院放假后,两人又去歌剧院看瓦格纳的歌剧,这晚上演的是《尼伯龙根指环》中的最后一幕,诸神的黄昏。演出开始前,周济慈和希尔德说话:“你们的神灵和我们的完全不一样,在我国家的神话故事,人往往在经过行善积德才会去往天堂,只是你们的神不同。”在北欧神话里,一个人最好就是作为战士战斗到死,然后去往传说中的英灵殿。希尔德笑道:“我们的祖先毕竟是蛮族人,在那种极端的环境下,争强好胜才能活下去。虽然后来自称神罗,但蛮子终究是蛮子。”他对祖先的蛮族身份丝毫不忌讳,毕竟神罗的正统性,桶装水都比它纯。知道他是在和自己开玩笑,周济慈配合地笑。红幕拉开,演出正式开始,两人不再说话,安静地观赏歌剧。当剧情上演到高潮时,周济慈恍惚间看见,正对面的观台上探出一根黑色的东西,对准他们的包房。这家戏剧院的包间是环形设计,能给观众更享受到更高品质的观剧体验,但正对面的观台却是露天的。他眯起眼,那个漆黑的长条物好像……是一根枪管?而枪口正对准他身边的男人。“希尔德”“砰”他胸口一痛,低头去看,摸到满手的鲜血。意识逐渐消散。……等周济慈再次醒来时,映入眼帘的是白茫茫的一片,周围的仪器和监测设备发出稳定的嘀嘀声。这里好像是医院。他努力地抬起身体,但胸口处传来的剧痛让他无力地躺回床上,随之而来的是一段恍惚的记忆。记忆中断前,他只记得漆黑的枪口,歌剧院里回荡的惊恐尖叫和凌乱的奔跑,还有希尔德惊慌失措的脸……那希尔德呢?他有没有事?想起希尔德,他环顾四周,寻找他想见的人的身影。看到他睁开眼,守在一旁的人惊喜道:“keats,你终于醒了。”是希尔德,他看上去像是好几l天没合眼,脸色苍白疲倦,眼眶里满是红血丝,连那头金灿灿的长发都黯淡了不少。“希尔德?”他虚弱地喃喃,对希尔德伸出手去。希尔德连忙回握住他的手,轻声道:“keats,你感觉怎么样?”这里应该是特护病房,他正睡在一张宽大柔软的床上,身上压着柔软的天鹅绒被子,房间里没有消毒水的味道,而是一股清新淡雅的花香,让人心神宁静。周济慈气息微微道:“我这是怎么了?”“你不记得了?我和你在歌剧院看歌剧,有一对情侣在隔壁的包间吵架,男的一激动拔出枪想杀他女朋友,结果不小心射到我们的包房,你帮我档了一枪……”希尔德口齿流利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交代清楚,当说起周济慈为自己挡枪时,他语气哽咽,泪水一连串地落在周济慈的手上。“亲爱的,我爱你,对不起……”他握住周济慈的手,忏悔似地亲吻他的手背,肩膀不住地颤抖。他终于在keats这里得到信心,原来他也是值得人付出生命去爱的人,这种纯洁无瑕的爱情让他无比幸福。现在,他的心因为爱情的甜蜜而怦怦乱跳,但又因为谎言而忐忑不安,他当然不能告诉keats,是有人找他寻仇,那颗子弹原本是冲着他去的。是这样的吗?周济慈不太相信,虽然他的记忆有些模糊,但他还是清楚地记得,子弹是从他的正前方射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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