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湿润泥泞的地面让李秩无法入眠。背包里的毛毯也是湿的,浑身阴冷潮湿的感觉让他无比难受。
捡来的柴火也都是湿的,点起火来全是浓重的白烟,根本没办法取暖。胳膊上大片的擦伤更是让他时不时地感到阵阵火辣辣的疼痛。
难熬的夜晚呵。
他叹了一口气,看着晴朗又清晰的夜空。不知道洛清歌在做什么。会不会在他们经常去的小餐馆里点上自己爱吃的菜,一边吃着一边想着我。
李秩笑了笑,拿出了包里所剩不多的干粮。吃到嘴里如同嚼蜡,但它能帮助自己恢复体力。
好像吃那家小餐馆的鱼香肉丝啊。那个肉丝被浓重的酱汁卷住,甜味和丝丝辣味的融合实在是太下饭了。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此刻,什么山珍海味都比不过那种浓郁又市井的味道,那种烟火气能让自己感觉不那么孤独。
然而,他此刻只能在清冷潮湿的夜晚,独自地缩在巨石的下方,用身体的温度来抵御这一切。
身体上的疲惫让他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梦中的苏念仿佛在呼唤他,让他回去救她。梦中的洛清歌在远方召唤他,让他去跟她见面。两个场景不停地切换,让他不知该面对哪一个。
第二天一早,他就醒了过来。他只觉自己头疼欲裂,浑身无力,酸软得厉害。他心中一沉,自己不会是发烧了吧?
昨天的擦伤已经开始渗出黄黄的液体,疼痛没有那么剧烈了。他挣扎着起身,强忍着不适开始活动身体。昨晚上的湿毛毯和湿地面让他的身体变得无比沉重,发烧也可能是因此而起。
鞋子也在这几天的反复攀爬中破了一个洞,脚也不知什么时候磨破了,隐隐作痛了很久。李秩昨晚上想脱下袜子看看,结果发现伤口已经和袜子粘在一起了,不敢往下撕。他只能这样咬牙坚持着。
还有十几块巨石,他今天想一鼓作气地翻越过去。因为他不确定,自己在这种环境下,还能不能再坚持一个晚上。
可是对于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来说,一块巨石都很难,更何况是十几块。他苦笑一声,拿出所剩的一半干粮,狠狠地吃了下去。
他恢复了一些体力,开始今天的攀爬。前几天的攀爬虽然让他消耗了大量的体力,也让他积累了大量的经验。这让他在攀爬中能节省不少的体力。
他成功地翻越过了前三块巨石,然后在第四块巨石前停了下来。以前的巨石大多数的高度都在三米到五米之间,而这块巨石超乎寻常的大,似乎有七米以上。
李秩有些犯难。这么高的石头,翻越的难度可是几何级上升的。
这让他犯了难。自己的体力能成吗?
突然,他似乎发现了一个漏洞。
这个巨石与山壁之间的缝隙,似乎有点大啊……
他趴下身子,大概地比量了一下,自己似乎能钻过去。
他先把背包放过去,然后开始向里面钻。肩膀处是第一个难关,他硬挤过去,磨得肱二头肌那里的皮肤生疼;屁股那里是第二个难关,还好那里弹性大,他使出了吃奶的劲儿,甚至还被挤出了几个不明气体……
终于,他硬生生地爬过来了。浑身被磨得生疼,但比攀爬省力多了。他揉了揉自己的屁股,心想,平时怎么没觉得你这么翘啊……
剩下的巨石似乎都不是太高,李秩轻松了许多,在中午的时候,他已经爬过了七块巨石。
爬到第七块巨石的顶部时,他停留了一会。中午的阳光晒得他暖洋洋的,狠狠地驱除着他体力的湿气。他享受地闭上了双眼,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为这难得的短憩而感到雀跃。
前方的第三块巨石是比较高的,过了这块,似乎后面的石头都比较矮,他应该能轻松一点了。他拿出最后的食物,全部都吃了下去。他把毛毯以及一切不必要的东西都扔掉了,准备破釜沉舟,下午争取通关!
终于来到了那块高高的巨石面前,他这次首先看看有没有可以钻的洞,结果让他失望。他叹了口气,只得一点点地向上爬。
他每一块肌肉都在颤抖,每一步攀登都对他是无比艰难的。他清晰地感到,自己的脚底正在出血,鞋子似乎也被染红了。可是他根本不能去看自己的伤口,他只能继续向上,向上!
终于,他爬到了这块巨石的顶端。他喘了口气,坐在巨石的顶端休息了一下。就在此时,微风袭来,风中似乎飘来了什么声音。
他顿时激动起来,是人声!
有人在外面!他忍不住要高声呼喊,可是高烧带来的症状让他的喉咙已经嘶哑,根本发不出什么大的声音!
可是他已经不在乎这些了。有人,就在外面!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他浑身充满了力量,我要出去,去跟他们见面,要他们去救人,要他们知道,这里要出大事!
他下这块巨石时,由于追求速度,手指都被磨破了。可他管不了那么多,飞快地奔向下一块石头。
一块,两块,三块……
他爬上了倒数第二块石头,这次他终于清楚地听到了外面的声音。
然后他不可置信地愣住了。
这个声音……他在梦中萦绕了无数次。
她……为什么会来这里?
他突然鼻子一酸,眼泪就这么涌出眼眶。
很快地,他狠狠地擦干了眼泪,把最后的一口水喝掉,飞快地下了巨石。
他没做停留,直接冲上了最后一块巨石。
此刻,外面的人似乎也听到了些什么声音。
女学生突然感觉自己心跳得厉害。
她满怀期待地看向了巨石的方向。
五分钟,十分钟。
现场一片静默。
太阳也在此时落下了最后一片余晖。
周围渐渐地暗了下来。
突然,一只手掌出现在了巨石的上方。
周围的人爆发出一阵欢呼。
女学生眼中的泪水已经在眼眶中打转。
是他吗?
她忍不住走上前,紧紧地盯着巨石的顶端。
接着,一个满身泥泞的人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是他!
女学生再也忍不住她的泪水:“李大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