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沐白临行前突然想起抽屉里藏着的那方手绢,忙亲自折身回到殿内,打开抽屉,将那张翠绿色锦缎绣洁白海棠的手绢取出,藏于衣袖间,才上了车轿。
此次去梁府,秦沐白颇为意外的,身边未带任何人,连随身的侍卫金云金贵也没带,就独自上了车轿。
且说苏晚棠独自坐于粉红的轿内,一路上努力让自己忘掉那个刻在了新里的白哥哥,将自己日后的全部生命都投注在了梁八俊身上,可她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
那个身着黑色滚金边蟒符,丰神俊朗,腰间系着莹亮玉质半月形腰坠的白哥哥,仿佛挥不去的幽灵,总会从心底窜出来,让她心烦意乱,几乎不能呼吸。
突然,苏晚棠感觉承载着自己的车轿拐了个弯,再上了几步台阶,便隐约听见有喧嚣声传来,她知道,那是梁府里的人迎娶自己进门的欣喜声。
苏晚棠突然激动起来,只觉得心突突猛跳过不停。
当迎亲的大对人马穿过一道高高的门槛后,便进入了院里。
“到了。”
苏晚棠暗自思忖。
下意识的,又是一阵猛地摔头,直了之身子,准备以全新的姿态嫁入梁府。
“落轿!”
突然喜娘将自己娇帘掀开,一只硕大而有力的手便朝自己伸了过来。
苏晚棠知道,那是梁公子要接住自己的手。
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刻,苏晚棠已别无选择,吸了吸鼻子,伸出白嫩纤细的手,搭在了梁公子温润的手心,小心跨出轿门,由梁八俊牵着,穿过庭院,小心翼翼往府里走去,将震天的锣鼓喧嚣白哥哥的身影一齐抛在了殿外。
“皇上驾到!”
文公公惯有的高亢唱喏声突然从院外传来。
“皇上来了!”
梁夫人及整个梁府的人一时都惊的不知所措,好在梁公子,在春香宮当差,如今又升到了符皇后的罗兰殿,也常和皇上碰面,因此还能镇定以对。
“林妈妈,快将苏娘子引进屋内去歇着,皇上来了,我得即刻接驾。”
苏晚棠纤细柔软的手,就这样从梁公子掌心移到了林妈妈那宽大的手中,一路微微低垂着头,跟着林妈妈穿过院子,往回廊里走去。
从头顶上垂下的红色盖头,将苏晚棠的眼睛不偏不倚的遮挡着,使她无法看到外面的情景,只听得整个院子的人齐刷刷的跪了下去,口中山呼万岁。
苏晚棠是新娘,却可以破例不拜见皇上,在人们跪地参见的当儿,由林妈妈牵着,快步往屋内走去。
但不知怎的,苏晚棠总感觉后背有一双悠长的目光在看着自己。
“或许是梁府人好奇刚过门的新娘,盯着自己看呢!”
苏晚棠不由脸颊一红,加快了脚步往梁府后院的厢房去,将前边的喧嚣声远远的摔在了身后。
黄贵妃为了梁八俊迎娶妾室的事亲自闹到了濨德殿,入得梁府院内的秦沐白特地多了个心眼儿,将停放在子角落里的车轿仔细的数了一回。
黄贵妃说的没错,此次梁八俊迎娶苏晚棠,确实用了八抬大娇,一顶也不落下。
“俊儿,你也太任性了些,这么些年来,都是皇后管着你,都被她给惯坏了。”
秦沐白直了直身子,微微低叹,看着跪了一地的人,低沉了声音。
“都起来吧。”
“俊儿,你过来!”
梁八俊谢过皇上,起身转身刚欲往屋内走,却被秦沐白叫住,只得又折身回到院里,又是微微一福,不知皇上此时唤自己,有何吩咐。
“微臣参见皇上,皇上远道而来,一路上辛苦了,微臣想去安顿会好娘子后,便回来陪同皇上。”
“好小子,见色忘友啊,如今刚纳了个侍妾,便连朕也不想见了!”
秦沐白高声戏谑,一脸的亲切,此时的秦沐白却将宫里那个身着龙袍的威严皇上收了起来,倒是更像一位挚友及兄长。
“皇上请恕罪,微臣就是一万颗脑袋,也不敢忘了皇上,自从父亲过世后,皇上及皇后娘娘就是微臣的再生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