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青庐镇南北大街,纪来丰、月梦寒并排而行,沿路有说有笑。
与往常一样,后者戴着那张黄麻人皮面具,掩盖住自身美艳的容颜。
二人就像一对普通姐弟,行走在人群中并不显眼,除非仙界顶尖高手,才能察觉到女子周身的异样气息。
欢愉的气氛中,聊着聊着,纪来丰渐渐忘记二人的身份,说话少了许多顾忌。
“门主,方才来丰想了一路,还是觉得自己太亏了。今天帮了您这么大的忙,只是护送报答,是否对晚辈不公平?”
“哦?你想我怎么报答?说出来听听,我尽量满足!”望着眼前故作市侩的脸,月梦寒娇媚眼眸半嗔半笑,兴味说道。
纪来丰暗自高兴,趁着对方心情不错,应该极好说话,此时不提要求更待何时?
“嘿嘿,晚辈当然是想要…”
“纯阳丹不行!”
“额…”
“纯阳丹”三字还没来得及出口,却被女修抢先揭穿,并且严词拒绝,纪来丰一时哑口无言!
瞧男子一脸无奈,月梦寒不禁得意轻笑,心头却是一阵柔和!
岂不知对方讨要丹药意图,乃是不顾自身安危,替那位凌家女娃病情着想,本性良善可见一斑。
当即柔声劝道:“来丰,非我吝啬不给,纯阳丹不可多吃,换些别的要求吧。”
“多谢门主好意,只是晚辈也不缺什么物品!”纪来丰收起无奈,知道对方一片善心,也不好强求。
月梦寒略一思忖,说道:
“若是没什么想要的,那就干脆五百上品灵石吧,暂时存在我这,何时需要何时拿去。”
“五百…上品?”轻描淡写的话语,落在纪来丰耳中,瞬间掀起一道惊涛骇浪!
他最多一次才见过二十五枚上品,其中随意取出三五枚,已足以让青庐门顶尖飘云嫉妒到眼睛发红!
而月梦寒一出手竟是二十倍,估摸除顶尖天才或踏陆后代外,大部分游海修士知道,也都是要惊叹万分的!
这…这女人也太大方了吧?
“月某可没有开玩笑,若不相信,现在就可以将灵石给你!”见他沉吟不答,月梦寒又补充道,表情颇为较真。
“不不,门主误会了,晚辈怎会不相信呢?”纪来丰一听,连连摆手否认:
却在这时,他心头倏地一动,观战时自心底钻出的念想又一次泛起,忍不住开口询问:
“门主,灵石晚辈暂时不缺,但经您这么一说,修炼上倒有一个问题想向您请教,不知可否?”
“当然可以,只要月某知道的,都可以告诉你!”月梦寒毫无迟疑地允诺道。
“是这样的,门主也知晚辈灵根天资极差,那有没有什么法子,能加快修为的提升呢?”
纪来丰说出心中疑难,满眼期盼地望着女修的脸。
视线中,月梦寒却露出为难之色,犹豫之后方才告知:
“修为进展取决于个人丹田,也即是灵根资质,再之后则是身体与毅力,凭借专注、勤奋略能弥补些天赋上的不足。但无论前者还是后者,都得靠修士自身,旁人帮不上什么忙的。”
“这样啊…”纪来丰轻叹一声,垂下脑袋,心中一阵憋闷。
其实对方的回答在他预料之中,若真能靠外力相助,那无论掌门师伯,还是凌家姐妹,都会设法帮忙的。
只是…连游海都到不了,即便浑身阴阳脉络打通,也无非做些筛选阳料的简单活计,对金风阁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
昏暗的街边,男子沉默不语,只顾低头看路。
月梦寒试着开解两句,对方都给予了回应,只是嘴上说着不在意,却明显在强颜欢笑。
弯曲的背脊、无神的瞳孔,早已将心中落寞展现得一清二楚。
身为一门之主,这些年,天赋差的弟子她也见过不少。
这些人虽有幸踏入修仙界,但随着时间,与同门差距日渐增大,其中的落差,何尝不是一种折磨?
算起来,倒不如一早断绝念想的普通人活得畅快!
而眼前男子对门派至关重要,月梦寒不敢大意,一边继续说笑,一边也在竭力思考。
片刻之后,想到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若顺利的话,或许吸纳灵气能提升三成左右。
“三成?”纪来丰抬起头,目光有些茫然,还没从方才的失落中回过神。
月梦寒点了点头:“恩,姹月这些年来,最多也就是三成。其他门派倒有听说超过三成的,只是不知真假!”
“究竟什么法子呀?”听对方这么一说,像是所有门派都会使用,纪来丰顿时来了兴趣。
三成的提升虽然不多,可但凡一丝的机会,他都不愿错过!
“灵府,听说过吗?”月梦寒也不卖关子。
“灵府?”纪来丰脑中灵光一闪,这二字他曾经见过,正是与凌乐竹签订的协议,对方许诺的其中一个补偿。
只是他的境界离游海实在太远,当时头脑又纷杂混乱,对补偿之物没太放在心上。
“什么!凌家这么大方?”却是一声惊呼,月梦寒闻言,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额…门主,这灵府究竟为何物啊?很贵重吗?”纪来丰挠头询问道,心中却已有了答案。
能让对方这一门之主都惊叹的,显然不是普通之物。再者,凌乐竹那个“愚蠢”女人,向来是爱吃大亏的!
“废话!”月梦寒一个横眼,验证了他的猜想,随后讲述起灵府的由来。
灵府,顾名思义,是以灵石堆砌成的窄小房屋。
其中设有奇特的引灵法器,开启之后,灵气受到牵引,自灵石中持续流出。
屋外设有阻灵法阵,可阻止灵气溢散,从而在屋内形成足够浓郁的灵气空间,约可达到上品灵石的六七成。
区别于灵石有棱有角,灵府灵气能覆盖掌心全部脉络,不留一丝空隙,这才让吸纳效果比手握灵石更佳。
不过,灵府也有着其极大的缺陷!
比如耗费巨大,想要灵气足够浓郁,一次性需使用数以千计的上品灵石。
不仅如此,引灵法器、阻灵法阵、建造灵府的材料皆十分昂贵,加起来比前者还要多上两三倍。
如此一来,除非门中天才或有特殊贡献者,其他弟子往往没有资格使用。
要么便是多人共用一座灵府,彼此错开时辰,轮流修炼,可节省建造时的花费。
但即便如此,为弟子或子女尽快成长,总会有舍得灵石之人,只可惜,灵府还有第二个致命缺陷:
对修为的提升有限!
灵府中灵气愈浓郁,修炼效果愈佳,可与此同时,对器具的要求也就愈高。
当达到上品灵石的六七成时,再想提升,耗费将会成五上十倍地增加。
对应的,修炼效果的提升却极为缓慢,算起来可谓得不偿失,因而一般也就到此为止。
姹月中也有几座灵府,弟子中提升三成者寥寥无几,大部分都在两成左右徘徊。
……
半刻过去,月梦寒早已说完,纪来丰却还沉浸在其中,久久无法自拔。
一座洞府三、四千上品灵石,而在协议之中,凌乐竹没有说是共用,这手笔…未免也太大了?
也难怪,当初见他抵死不从,这女人好似身心极度疲惫,偶尔还露出厌恶之色。
现在想想,任谁知道内情,都会选择站在凌乐竹一边,指责他贪心不足!
正沉思着,胳膊突然被一股大力拽住,纪来丰瞬间惊醒,赫然发现前方三尺竟是一堵墙。
旁边,月梦寒笑盈盈地望着他:“想什么呢,一副丢了魂的样子?”
“额…嘿嘿!”纪来丰傻笑掩饰尴尬,也不说凌乐竹的“愚蠢”,而是好奇问道:
“门主,既然灵府灵气能覆盖所有灵脉,那若左右手、两条腿同时使用,结果会是如何呢?”
“呵呵,你就别妄想了!”月梦寒心明眼锐,岂能瞧不出眼前之人的歪念想,双手抱起胸,侧靠在墙上,平静语气问道:
“我且问你,有没有试过两只手各握一枚灵石修炼?”
“没有!”纪来丰摇了摇头。
自望金峰开始修炼起,无论他或是同门,多少都有过此类的念想,若两只手同时修炼,境界提升或能加快一倍。
只是掌门师伯多次严厉警告,必须单手专心修炼,而双手的效果并不好,还会浪费灵石的灵力。
一旦被他发现,轻则痛骂一顿,罚留洒扫学堂,重则取消三个月灵石份额,闭门思过。
向来对掌门师伯训示奉为圭臬,只出于孩子的顽皮心性,纪来丰在自己的院落中试过几次。
当时尚在窥仙境,灵流若有若无,分不清比正常差多少,又浪费了多少。
“这不就对了!再怎么修炼,丹田就一个,它的吸纳能力是有限的,正常来说,一只手也就足够了…
若左、右手同时进行,反会因为分神,各自达不到单手的五成,也容易造成灵气在掌心溢散,现在明白了吗?”
“原来是这样…”纪来丰默默点头,听完月梦寒的解释,总算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其实结果早在预料之中,他并不是真有奢望,只是好奇才多问了一句。
但月梦寒却生起了误会,见他低头沉吟,语气又柔和起来:
“来丰,天赋高低只有老天爷能决定,咱们都无法改变。不过你放心,只要我月梦寒在的一天,都会尽力保护你的!”
“…”本是好心宽慰的话语,可纪来丰听完,脸色却变得极为古怪!
类似的话语他不是第一次听,上次说完还没到一天,就被这女人绑起来一通劫采,这一次…
月梦寒不知他心中所想,以为还在伤心,又好生劝慰了几句,并承诺明日借出自己的灵府,让他先试上一试。
“你这家伙天赋一向特殊,或许这次也不例外,万一提升个十几二十倍的,岂不立刻山鸡变凤凰了?”女修如是鼓励道。
“噗…哈哈,哈哈…”
蹩脚的劝慰之语,纪来丰心绪本已恢复安宁,却在这一刻又被逗得捧腹大笑起来!
月梦寒瞧见先是一喜,转而却大为疑惑,方才一句刻意玩笑,为何对方笑得如此开心?
二人各怀心思,行走在夜色中,轻松的气氛下,步伐也恢复了之前的轻快。
直到踏入山门百丈范围,月梦寒不便再靠近,纪来丰感激了一番告辞后,单独往山上而去。
……
子时,日月道南侧,数十里远的一处密林。
正是万籁俱静之时,大部分鸟兽都返回了巢穴,与家人们一同歇息。
看似安宁与平静,但在其中一处,不知为何,却盘踞着一大团淡色红雾,四向延绵接近半里。
粉雾不断散发腥臭的气息,其中看不见半点兽动,听不到丝毫鸟鸣,景象极是诡异。
突然,一道灵流飞剑自北方射来,在雾气的边缘落下。
自飞剑上跳下一位身着黑衣、头戴黑色头套之人,自唯一露出的那双乌漆眼眸中,精悍之光迸射,狡诈不时显露。
黑衣人抬起右掌,插入眼前的黑雾之中,左右轻轻摆动,连续进行了三次,像是在打一种独特的暗号。
好似平静水面被划破,形成了一道道雾波,一边内外涌动,一边先后向中心位置蔓延而去。
此后,黑衣人停下动作,安静站在原地,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片刻后,红雾开始剧烈涌动,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要从中闯出来。
出来了,竟也是个人,黑衣笼罩全身,不同于前者的头套,脸上却是带着黑色的木质面具。
同样露着一双眼睛,却像是一个月没睡觉,眼中血丝遍布,瞧着说不出的阴森恐怖。
见主家现身,来人颇为客气,当即上前,恭恭敬敬向对方行了一礼。
“别婆婆妈妈的,快说,今日结果如何?”面具之人不耐烦地一挥手,打断来人的客套。
出口的是男子的嗓音,像是喉咙受过创,声音听着沙哑,还有些苍老。
“是!”来人点头应声,也是一位男子,嗓音清澈不少,但听着也有些年纪。
头套男行事谨慎,朝面具男凑近了些,即便四周无人,也用仅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不断对后者讲述着什么。
深夜、黑衣、私语,无一不透露诡异气息,也不知这二人究竟在密谋什么,举动竟如此鬼祟!
约莫说上一刻功夫,此后又陷入了寂静,二人相对站立,面具男原地踱着步,似在思虑着什么。
头套男却有些沉不住气,双手在大腿上敲了一会,终是忍不住开口:
“现在该怎么办?那叫纪来丰的小子着实有些门道,连月英岚都不是对手,要不要杀了他?”
头套男一开口,竟是杀意满满,隐隐还带着一丝嫉妒,面具男听得出来,却并不揭穿:
“暂时不必,这么好的天赋,将来或许还能为咱们所用,贸然除去岂不可惜?”
“但就怕这小子坏了咱们的计划,他与姹月那帮女人关系亲密,又有罕见的阳脉天赋。若是一旦成了气候,可就悔之晚矣!”
头套男语气颇为担忧,连连提醒道。
“怕什么!你这家伙,怎这么沉不住气?二十多岁的飘云废物,捏死他不就跟捏死个蚂蚁一样?”
面具男厉声呵斥,话里行间,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之意。
头套男被骂得羞愧低头,不敢再说一句,面具男瞧着,狠厉的眼眸渐渐柔和下来:
“这小子的事不急,且容他几年,若到时还执迷不悟,非选择与那群贱女人厮混,那可别怪老夫辣手无情了!”
面具男攥起右拳,恐怖的是,手背与眼珠类似,密密麻麻满是红色伤疤。
自指尖到手腕,竟是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就像是曾经在腐蚀的液体中浸泡过一样。
似害怕被发现,二人又说了一小会,头套男坐上飞剑向北返回,面具男也重新进入红雾之中。
……
美美睡了一觉,第二日上午,纪来丰照常去给凌乐葵治病。
才一进门,女孩欢快的嗓音抢先响起:“师兄,听说阴阳会武你上场了?比的什么?好不好玩?”
里屋床头,女孩全身缩在被褥中,仅露出一颗小脑袋,正努力向上探起。
好似还在巢中的幼鸟,见父母前来投喂食物,满是兴奋与期待地欢叫着。
纪来丰无奈又好笑,上场之事自是月梦寒透露,为了避嫌,多解释两句倒也无可厚非。
只无奈凌乐竹什么都不瞒着妹妹,本来他还准备当做一个惊喜,这一下便失去了先机。
好笑则在于,凌乐葵只关心“好不好玩”,而非“胜负成败”,一如既往的调皮贪玩!
来到床边坐下,被渴盼的眼眸凝视着,纪来丰心中柔软,面上却故作严肃:
“别闹,先把这次的任务完成,否则待会不告诉你!”
“哦…”凌乐葵嘟了嘟嘴巴,却不敢反抗,乖乖躺下,让两腿伸直。
治疗之时,纪来丰无法分心,而治疗之后,女孩的腿会持续一阵酸麻。
留些有趣的故事此时再说,能帮忙减轻不少痛苦,也是二人之间形成的默契。
可这一次,情况却发生了意外的变化。
掌心刚一贴近女孩肌肤,还不及凝神,体内阳田已然开始躁动,只待一声令下,便冲进那幽暗寒冷的冰窟。
试着催动阳元,发现竟是无比轻松,粗略一估量,比往常快了接近一倍!
“哈哈!太好了!”
纪来丰顿时喜出望外,不用想,定是那场阴阳之战带来的收获。
似曾相识的场景,上次还是飘云小试,左臂阳脉突然大成。这一次,阳脉虽然没有变化,但对阳元的操控力却是大大提升。
嘿嘿,难不成自己果真是阴阳一脉的天才?
“嘶…”
却在这时,一道带着痛苦的虚弱低吟突然响起,令正暗自得意的他立刻惊醒。
抬起头,女孩抓着被褥,微微喘着气,一如以往治疗到后半段的景象,可问题是...现在才开始不久呀?
“乐葵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师兄,我的腿有些麻!”凌乐葵一咬牙,强令自己平静下来后,说道。
但内心的慌张怎么也止不住,她开始担心,会否是病情再一次加重,一碰阳元立即酸麻,那以后永远别想着恢复了!
纪来丰也不敢大意,立刻停下行动,一边宽慰着女孩,一边关注着病情的变化。
与此同时,心中隐隐生出一个古怪念头,眼前发生的异状会否…与他的进步有关呢?
……
酸麻来得快,去得也快,还不到一分刻,凌乐葵已恢复正常。
征得对方同意,纪来丰决定做一次测试,先控制阳元流入慢些,结果女孩安然无恙,直到结束,方才出现腿麻的症状!
换上一条腿,仍是以往的速度,直到后半段开始加快,差不多达到最大的八成时,终于出现了一开始的异常状况。
“哈哈,我明白了!”
区别于女孩的忐忑,纪来丰情不自禁地大笑起来,他的猜测果然不错,正是阳脉提升带来的影响。
细究缘由,大概与之前一样,阴元一次不可去除太多,一次却也不能去除得太快,否则血脉承受不住。
这自然不是什么坏消息,算是一件小小的惊喜吧!
“真的吗?师兄莫不是在安慰我?”听完解释,凌乐葵第一时间不是开心,而是有些怀疑。
“呵,谁要安慰你这个小笨蛋,再敢瞎乱怀疑,以后定让你多多受些罪!”纪来丰瞪起双眼,狠狠说道。
凌乐葵自知对方是在故作发狠,迎着目光凝视而去,却瞧不见一丝躲闪,这下彻底松了口气。
一张小脸由悲转喜,从被褥中伸出右手,一边摇晃,一边傻笑:“不敢不敢,师兄莫生气,嘿嘿…”
瞧着女孩嬉皮笑脸的模样,哪有半点道歉的诚意,纪来丰忍不住又取笑了两句。
凌乐葵浑不在意,眼珠子一转,露出狡黠笑意:“嘿嘿,以后师兄是不是可以边治疗,边与乐葵聊天了?”
“呵!”纪来丰闻言一撇嘴,右掌故作凶狠,拍向女孩没知觉的腿:“就知你这丫头打着歪主意呢!”
暗下却感到无比开心,凌乐葵与他一样,看似不开口,实则无时无刻不渴求着有人陪伴、聊天。
其后,纪来丰满足了她的心愿,一边治疗,一边自姹月出发开始,讲述起昨日的经历。
果不其然,分心之下,阳元流出减缓,约莫与往常相当,正合适女孩的情况。
清静的院落中,唯柔在外忙碌,听着比往常更早、更欢乐的笑语,脸上流露出欣慰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