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看了眼李仁,李仁走下去,带走房内其他人关上门又站回李斯身后。
“这件事我已经让李仁去查了,但是这里人数众多,进出的人也不少,虽然已经在查,但是人却还没有找出来。而且,这个人做的很干净。”
说道这里,就是李斯也凝重起来。毕竟书同文这件事嬴政是很看重的,但是现在明显是出了老鼠,但是他们现在连有什么人,想干什么,有什么目的,到现在一无所知。
扶苏一听也是疑惑,一般来说,六国余党现在全部该藏匿的都藏匿起来,要么就是如方越一般忙着叛逆,哪里会有人来针对这书同文做什么。毕竟他们都只想着复国,又怎么会想来翻着这些书卷。难道是自觉反秦不成,狗急跳墙,做什么都对着干?
这也正是李斯想不通的一点,坏了这书同文,对他们,或者其他人到底有什么好处。只是这做事的人手脚太过干净,这里又太过复杂,一切的排查都很不方便,如果动作一大,很可能又会打草惊蛇。
叹一口气,扶苏开口。
“先仔细排查进出过那个房间和能自由进出那个房间的人,让几个人暗中在里面盯着。”说着,又吩咐李密。
“你挑几个人再混进去暗中排查,不能放过任何可疑之处。”
“诺。”李密答应。
“如此,只能暂时如此了。”李斯点点头。
又与李斯商量些细节,扶苏回到了府上。胡亥那里需要他常过去看着,毕竟胡亥最听他的话,他也确实很不放心。但是皇宫里那一位他也同样放不下心。
接下来一个月,扶苏便是皇宫、二公子府上、书楼三边跑,幸好那一边虽然都需要他顾着,但是却那一边都不用他太过费心,扶苏凭着这青壮的身体也总算没有跑垮。但是就是这样也占用他一天的绝大部分时间,以至于他根本没有时间去研究那带回来的黑匣。
但前几日却听说皇宫内遭了贼,那盗贼很是奇怪,进了皇宫没多久就被抓到。那时候他正在皇上寝宫翻箱倒柜,理应是拿了不少东西。但是据他所知,那盗贼被抓的时候身上除了带过来的东西,确是什么也没有搜到,看来时专门来找什么东西的。
扶苏得知的时候回到了府上便拿出了那个黑匣,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盗贼的目的就是手上的这个东西。
扶苏转着手上的匣子,兴趣是越来越浓,也不知道那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那贼人当时被重重围住,插翅难逃,他看已经没有了逃脱的机会,马上便抹了脖子。而这些人自始至终确是一句话都没有得到。
眼内流光闪过,在烛火的掩饰下不甚明显,但是谁都知道秦国大公子扶苏不是空有其表之人,扶苏对着黑匣一笑。
看来这个匣子,他是不应该再拖下去了。
“咚咚。”
李密敲了敲门,说道:
“公子,丞相来了?”
嗯?扶苏笑意更甚,整了整衣衫,好事也是一桩连一桩的不是吗。
“请进来吧。”
李斯进门,拱手一礼。
“大公子。”
扶苏笑吟吟地看着李斯,李斯面上带着五分凝重,两分轻松,还有三分疑惑。
“看来丞相这是给我带好消息来了。”
李斯一愣,随即想开,也是笑了。
“看来公子已有所料了。”
李斯顿了顿,见扶苏不否认,继续说道:
“却是查到了,但是公子你可要猜猜是谁?”
扶苏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语气甚缓,依旧带三分笑意。
“木衍,可对?”
李斯抬了头,随即又是一笑,没想到扶苏已经知道了这人是谁。
“公子真是料事如神。”
“不过公子是如何让得知的?”
扶苏靠近了李斯,压低声音,很是神秘。
“猜的。”ぷ99.
李斯一愣,万没想到是这个答案。
扶苏见李斯愣住的模样,笑出了声。李斯反应过来,这人居然是在唬他!
“咳咳!”扶苏手握拳抵在嘴边,假装咳嗽,敛了收了七分笑,留三分在眼眸浅笑吟吟,看起来很是愉快。
“不说笑了。”
李斯面上已然无了笑意,板着脸。
“前两日我在书楼,恰好看到了木衍从里面出来。”
李斯有些怀疑,木衍做事尾巴收的很是干净,就是他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才查出来的人怎么会这么凑巧就被扶苏看个正着。
“然后我便尾随他去了他的房间。”
李斯有些无言以对,一个堂堂大秦大公子,居然就这么尾随一个人,虽然可能就不是什么好人。
扶苏无视了李斯脸上怪异的表情,继续说道:
“等我潜入房间的时候,里面空无一人。”
李斯恍然大悟,扶苏应该是对木衍有所怀疑,所以就跟上了他,但是却没有想到这一去,真的就发现了蛛丝马迹。
而且,既然扶苏亲眼看见人进去,但是里面又空无一人,那么那房间里必然是有密室的,或者说,通向外面的密道。
李斯板着脸,摸着胡子,问道:
“公子进去可有发现什么?”
说到这里,扶苏也是有些惭愧。
“丞相大人知道,本公子虽然轻功甚好,但是这论起刀剑的话……”
李斯默然,不禁思索起这大秦的公子只会这逃命的功夫是好还是不好,毕竟说出去,有点失颜面。
但是扶苏却依然没有了包袱,对着李斯温和一笑。
李斯开口,“虽然人查出来了,但是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我们依旧一无所知。”
“所以这个人我们不能动。”
扶苏想着,除老鼠,当然要一窝除尽才能放心。
“那依公子看,接下来该如何做?”
这人抓现在是可以抓的,但是这无非就断了之后的线,还打草惊蛇。所以这个时候放长线,钓大鱼才是智者之为。
扶苏不回答,话锋一转。
“丞相可了解这木衍?”
李斯仔细想了想,这扶苏已然在书楼待了四个月,他更是待了六个月。但是现在仔细想起来,对于这个书楼木衍,他之前并无了解,甚至在这之前只是知道这一人。
而在书楼这半年以来,他们与这书楼的监察长木衍也知交甚少。这监察长在这咸阳说不上大官,但是在这书楼确是最能说上话的人。平常看起来很是老实,长得也只是普通男子的模样,在人群中便能找出一大堆相似的人。
但是做事却很是老实,这书楼鲜少发生什么事,在这咸阳算得上一片清静之地。而且据他所看,这木衍说话也很是谨慎,不该说的是一句也不会往外面吐,老老实实的管着这书楼已经三年。
十年前入的秦国朝堂,当时只是一个小官,兢兢业业,没有犯什么大错,却也没有什么功德。只是这机缘巧合之下,见过嬴政一次。说了来也是,木衍分外爱书,故而这看的书多,知晓的更是不少,虽然机敏不多,但只是甚广,便提拔了上来做了这书楼的监察长。
这人知交的人不多,朋友更是屈指可数,便是娶了几房妻妾,也是老实巴交的人物,老老实实的把持着内务。在众多外人看来,甚是老实可靠。
李斯不禁暗叹一口气,没想到就算是这等人,居然有了这等心思。
虽然现在目的不明,但是能让木衍来做这件事,这件事恐怕也是大有缘故,而且不那么简单。
再说这木衍已然在秦国扎根十年,再如何恐怕也有自己的一批人,只是在他调查的时候,除了身边的两个下人,他再也没发现有这样的人,这也一直是另一个李斯不解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