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玄琛看着手中的奏折,越看越来气,控制不住的便一把扔了出去,不想,却砸到了人。
“陛下,第二次了。”来人一袭红衣,手中正拿着那本奏折,淡淡道,“这奏折纸做的,砸不伤人。”
她打开奏折想要看,玄琛却急忙走下来,一把抢过,道:“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别看,看了心烦。”
“不过是要你娶妃罢了,如果需要,我还可以原封不动的给你背上一遍,如何啊?”灵淑忍不住笑了,“我都不紧张,你用得着紧张成那样吗?”
玄琛尴尬的笑笑:“倒不是紧张,只是怕你想多了。”
“比如?”灵淑挑挑眉,唇边笑意不减,她挽住他的手臂,踮起脚尖,轻轻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心上人难得如此主动,玄琛倒是有些受宠若惊了。
“怎么了?今天这么开心?”他忍不住环住她的腰,想要低下头去吻她。不料灵淑却伸手拦住他,一本正经道:“现在光天化日之下,陛下还是多想想正事的好,比如说——”她眼睛朝那被奏折堆满的桌案看了看,笑道,“桌上那些?”
“不提那些还好,提到就来气。真不知道他们都是怎么了,后宫空置也空了那么多年了,之前都不说什么,现在一个一个提得个起劲。”玄琛皱了皱眉头,明显不高兴。
“先前后宫无主,他们自然不急,现在人家朝阳公主都到咸和了,倘若入主西宫,自然就是一切都要按照规矩来了。”灵淑把玩着尖尖长长的护甲,漫不经心道,“既然这样,你就索性多娶几个,反正九重宫阙也不是养不起几个女人。”
“入主西宫?哼,我什么时候说过是要封的皇后?”玄琛有些气笑了,“为后者,当贤良淑德,你觉得那凤仪公主那一点像是贤良淑德?”
“哦!原来陛下喜欢贤良淑德的女子啊!”灵淑仿佛恍然大悟一般的表情,道,“那必须赶快选些贤良淑德的女子入宫来了,才好让陛下开心啊!总之我这样阴险毒辣,两手血腥的女子是万万不可了!”
玄琛听了,都不知道是好气还是好笑,于是索性强行抬起她的下巴,想要去咬她一口,却依旧是舍不得,只能轻轻的吻着她,道,“是啊,专门偷别人的心,真是太歹毒了。”
“唔……”灵淑微微推开他,脸有些微红,于是和他商量道,“你不想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这么开心吗?”
“嗯。你慢慢说。”他一把打横抱起她,走到一旁的坐塌上,坐下,道,“来,你说。”
“陛下,上场须知下场时。”灵淑笑得意味不明。
“那也得先上场,不是吗?”玄琛也笑得狐狸一般。
“言归正传。”灵淑立刻正色。
“我刚从若姨那里回来,她说,我的身体好了很多,只要留心调理,她可保我一轮无虞。”灵淑垂眸,道。
玄琛听着,感觉心里微微泛上一些酸涩。
还是,只有十二年吗?只有十二年,她也可以这样开心了。
灵淑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淡然道:“生死有命,谁知道将来还会不会有什么新的转机呢?就算没有,我们也还有十二年,这总比每天都担心明天就见不到了的强上千万倍吧?”
“我的祭司真是想的通透。”玄琛苦笑,“颜,我不会娶皇后,我的妻子,只有你一个。”
“我心里明白。”她垂眼,“但是你这一次必须多娶几个。我看着王丞相的嫡孙女王雨凝,李将军的嫡女李岚,还有你名义上的表妹,叶絮,就是不错的人选。反正她们的父亲祖父都最热心,她们身份也不低,当得起四妃的位置。”
“毕竟是一国长公主,只封贵妃,怕是难以安抚南和,不如在升一级,封皇贵妃,掌凤印如何?反正那凤印在你手里也是个烫手的山芋,凭空给人添话柄。至于凤仪那不拿得起那凤印,就看她自己的本事了。”玄琛揉了揉太阳穴,道。
“你头疼吗?”灵淑问了句,继续道,“如此一来,就少了一个了,这三人身份相当,又该如何来封这贵妃?”
“定北王谢意是异姓王,其先祖是随着圣祖皇帝打下江山的开国元勋,其家族一直镇守北疆,虽然一直很安分,但是到底人心隔肚皮,将来难保出什么变数。定北王有一对孪生儿女,他女儿叫谢菱真,之前向我讨了个封号,叫明珠。他对那明珠郡主可真是捧着怕碎了,含着怕化了。算算她年纪,今年也有十六了。我看着,封个贵妃是最好不过了。”
“这样一来,即堵住悠悠之口,又可以牵制那定北王,一箭双雕。”灵淑轻哼,“你的算盘倒是打的好。”
“只是那明珠郡主自小被当成男孩一样的养大,脾气是个古怪的。只怕到了九重宫阙,会多有不适应。只怕到时候得罪人。”玄琛皱了皱眉,“你知道,我是无意去干涉后宫污秽之事的。但是人一多,事情一多,看见了到底也心烦。”
“你是君王,只许雨露均匀就好,她们之间的勾心斗角,与你无关。”灵淑似乎想到了什么,想要开口,却终是没有说什么。
“你放了丹河十日休沐,现在时间已经过半,你就准备晾着他?”灵淑挑挑眉,适当道。
“丹卿向来谨慎,这几日来闭门不出,就安安静静的修养,不过,也到了去看看他的时候了。”玄琛的手指在旁边的案上轻轻扣着,道,“毕竟,有些事情,得预先做好准备。”
“丹河此人,的确是可用之才,但是……”灵淑眸光一闪,“还是要多加拿捏才好啊!”
“你放心,我自然有分寸。”玄琛唇边勾起一抹笑容,居然凭空有些让人心惊的意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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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卿府。
六角亭中,丰神如玉的男子没有用发冠吧那一头如水般的长发束缚起来,而是由着它们恣意倾泻,却不显的凌乱,只是更多添了几分神仙风采。
他面前的桌上铺着一张画纸,他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想到有趣的地方,画上几笔,眼中是掩不住的笑意。
“陌生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温润的声音却突兀的响起,让丹河手中的笔顿了一顿。
“只是良辰美景,丹卿不觉得缺了些什么?比如,一个玉人?”
慕容玄琛一袭玄黑色便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亭子外面。
丹河放下笔,走上前一步,用身体挡住那副画,准备行礼。
玄琛抬手制止他,笑道:“既然微服出行,无外人在,又行什么虚礼呢?”
“礼法不可废。”丹河随意找了个最无法回驳的理由。
“丹卿真是忠于值守。”玄琛微笑,仿佛无意道,“丹卿画技高超,可否借给孤一观呢?”
丹河抬袖挡住玄琛,脸上陪着笑,道,“陛下,此画尚未做完,只怕难以入目。待到臣将它完成,必然将之承与陛下。”
这番话,还真是挑不出错处。
玄琛便收回手,看了丹河一眼,道:“那孤就等着了。”
“是,臣一定尽快完成。”丹河作了一辑。
“不过孤今日来,还是有一桩事,要像礼卿大人请教呢!”慕容玄琛勾了勾唇角,道,“丹卿觉得,孤是否该娶妃呢?”
丹河不由在心中冷笑,既然问出了口,那必然是已经做了决定了,他的回答又有什么意思呢!不过,面上功夫还是要做做的,于是他便恭敬道:“按照礼法,自然应该。”
“嗯,说得好。方才也说过,礼不可废嘛!”玄琛似乎很满意他的回答,道,“丹卿聪明人,该知道如若在众人之前,该回答怎样的答案了吧?”
丹河心中一沉,知道又被玄琛摆了一道,但是他面上却是不露,只是恭恭敬敬道:“臣明白。”
“十天过的可真是快,转眼,都已经过半了,丹卿,好好享受这剩下来的来之不易的闲暇吧!”玄琛靠近丹河,在他耳边轻声道,“只是,要记得把画画完啊!若是只有一半,怕是不祥啊!”
“是。”丹河微笑,淡然道,“臣记住了。”
“那就不打扰丹卿了,丹卿安心作画吧!”玄琛说完,便就转过身离去了,丹河看着他的背影,目光逐渐冷凝。
不管娶几个,只要后宫里面有人,就都是对她极为的不利。
他转头看着那画上至画了个轮廓的女子,虽然没有完成,但是已然可见其明眸皓齿,俏丽可爱。她似乎微微勾着唇角,在笑一般,干净如同出水的芙蓉。
他的手指抚上画上女子的眉眼,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害了她。他间接的害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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