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已经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那般，瘫在车座上。
上课铃声再度响起。
很快，校园内，那隔的很远的声音就消失了。
车内又陷入了死寂中。
就连斯黛拉这个现在还属于局外人，不知道他们两人在打的什么哑谜，甚至都觉得心上压着什么。
她先开了口。
“这学校里面有谁？是程砚礼的亲人？”
徐璟没有开口。
程砚礼缓缓地开了口。
“是我妹妹。”
斯黛拉有想到这个可能性。
“这所学校是……”
徐璟：“是徐家投资赞助的私立学校，霍明丽是学校的执行董事长。”
斯黛拉一听这个，就明白了。
她从两年前，其实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了。
为什么程砚礼这样一个武力值爆表的年轻人，会甘愿在霍明丽甚至是徐少添身边呢。
她想到，霍明丽或许是手里捏着能制约程砚礼的什么筹码。
就比如说是程砚礼的父母。
却没想到是妹妹。
“霍明丽用你妹妹来控制你？那你多久会见一次你妹妹？”
或许是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程砚礼缓缓的开口。
“我和之之已经一年多没见过面了。”
刚开始的程砚礼，是绝对对霍明丽服从的。
为了他的妹妹，他也甘愿辍学，甘愿去上武校，成为徐少添这么一个草包的保镖。
他只为了他的妹妹。
可是，他是什么时候生出异心的。
还是在大约三年前的时候。
那一次，他跟霍明丽提出想要见自己的妹妹，可是霍明丽以学校要举办大型考试，之之不能分心，就没有同意他的见面。
程砚礼不疑有他。
毕竟，他牺牲自己不去上学，不考大学，却也是要妹妹一定要考上大学的。
可是，等到一周后他再度跟霍明丽提及这件事的时候，霍明丽依旧是各种理由搪塞。
这就叫程砚礼心里生了疑惑。
他知道妹妹所处的高中，便偷偷地去看她。
可是，这件事情却被霍明丽知道了，他不仅没有见到妹妹，还被霍明丽手里的人毒打了一顿。
霍明丽：“你竟然敢违背我的命令，程砚礼，作为惩罚，我要把你的妹妹转学，你这一年休想再见到你的妹妹！”
这一年来，不管程砚礼如何跟霍明丽请求，他都不被允许。
他甚至在外面找了私人侦探去查妹妹的下落，都没有任何下落。
一直等到见到了徐璟。
在陈老爷子出院后的家宴上，其实程砚礼并没有完全和徐璟达成合作的共识。
那个时候，程砚礼纯粹只是想要报复霍明丽。
他不想让霍明丽的奸计得逞。
所以，在洗手间内，他看到了已经几乎意识不清的陈婉淳的时候，就把人给带走了。
他把陈婉淳给带到了曾经他住过的地下室内。
那张阴暗潮湿甚至是有些霉味的木床上。
他真正和徐璟合作，是在徐璟提供给他之之的照片之后。
“这所学校，是在前两年才建立起来的。”
这所学校，根本就是霍明丽的私产。
对于之之来说，这是一个名为学校的庞大牢笼。
徐璟带程砚礼来过一次。
那一次，十分惊险。
可是程砚礼却见到了自己的妹妹。
那个已经将近两年都没见到的妹妹。
妹妹躺在医务室中，身上全都是伤痕。
她闭着眼睛。
程砚礼去伸手触碰她的手。
冰冷的像是泡在冰水里一样。
男人的眼泪一下就下来了。
“之之，哥哥来看你了。”
之之的睫毛轻轻地动了动。
她嘴唇动了动：“哥……”
“他们打你了吗？混账！我现在就去……”
他要转身，却被之之握住了手腕。
“哥，你别走……”
之之说：“哥，我想你，你一定要好好的。”
程砚礼拥住妹妹，还怕自己的力道太重，把妹妹给弄疼了。
他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才知道。
他的妹妹在学校里面，过得并不好。
她在长期受到那些有钱的学生的欺负。
而因为霍明丽的不闻不问，让那些人更加猖狂。
上次他提出来想要见之之，却被霍明丽无休止的往下推延，就是因为之之伤的重。
霍明丽怕他见到之之之后，就会心生反骨，这才将之之一再转移。
自那一次后，程砚礼才真正和徐璟达成了同盟。
当然，也开始了营救之之的计划。
顾砚白在全国广撒网的去寻找和之之体型和样貌相似的女孩，在五官上做微调，就是为了把人给换进去。
把程砚礼的亲妹妹给换出来。
当然，这一年来，在不断地找人和培训中。
时间一推，就推到了现在。
如果不是在程砚礼的一再催促下，恐怕这件事情还是会继续向下延宕下去。
徐璟要保证的是万无一失。
可是程砚礼却不是。
程砚礼想要的是妹妹能脱离那个魔窟。
斯黛拉听完这个故事，心里有些不舒服。
她看向车窗外。
朦胧的雾气，几乎是将整个学校给彻底笼罩住了，看起来雾蒙蒙的。
有一辆车缓缓地行驶过来。
车灯晃过大片的雾气。
徐璟降下车窗来。
另外一辆车上的，是徐璟的人。
而从后车座下来的女孩。
斯黛拉看见程砚礼的眼神动了动。
那是一个身材很单薄的女孩，头发是干枯的亚麻色，身体看起来有些发育不良的感觉。
程砚礼要下车。
徐璟把他给拦住了。
“他们已经踩过点了，所有的监控也都熟记于心了，你现在去，不仅不会对他们有利，相反，你还会帮倒忙。”
“我怎么可能会帮倒忙？”
“因为你的情绪。”
徐璟垂眸，目光落在程砚礼手背上跳着的青筋上。
“你现在不适宜去，程砚礼，你如果非要去的话，那从现在开始，不管这次行动成功与否，就都和我无关了。”
他松开了程砚礼的肩膀。
程砚礼这次没有再下车了。
直到那两个人携那个女孩一同消失在校园的隐蔽通道内，他都没有下车。
过了几秒钟，他从另外一侧下了车。
他在靠墙背风的位置抽烟。
斯黛拉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这一次，仍然是费列。
斯黛拉没接，按了静音。
她转向徐璟：“能成吗？”
徐璟：“能。”
他低垂着眼眸，斯黛拉始终看不到他瞳孔的颜色。
她靠在车坐上，平视着已经蒙上了一层白色的雾气的挡风玻璃，缓缓地说：“你是想要用程砚礼妹妹的事，解我的心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