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之润笑了一下。
“你别说你没看出来，她是因为你，才点名叫我做辅助的。”
徐璟：“也不过是障眼法。”
徐之润脚步停了一下。
“什么？”
徐璟声音里很低。
“大哥，你不会真觉得，就凭着霍明丽那边自查，就能把徐少添的爪牙给弄干净吧。”
“所以不是才叫我……”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徐璟说，“稍稍动点徐少添和霍明丽的人，又能怎么样？也不过是隔靴搔痒，再重新恢复元气，也不过是再养个一年半载的，只要他们还在，那就永远不能死。”
徐之润没明白。
“那斯黛拉刚才在……”
徐璟笑了一下。
“她在故意激怒徐少添。”
彻底激怒徐少添。
让徐少添失控。
让徐少添做出来即便是霍明丽出面，也不能挽回的事，而且，能把霍明丽也给拖下水的事。
……
徐之润没跟着徐璟进地下室。
他站在外面，抽了一支烟。
他看着这种环境，其实心里是有几分感触的。
所以，当他了解到程砚礼的成长环境之后，就将对霍明丽敌意，剔除了这个人。
有一部分的原因，就是因为……同病相怜。
……
程砚礼躺在那张木床上。
潮湿，发霉，阴冷。
一进入到地下室中，就能感觉到那种阴冷，似是从骨头缝里面渗出来的，让人冷入骨髓。
程砚礼听见了脚步声。
徐璟看见了他。
脸上的伤不是很明显，身上盖着一条薄薄的毯子，遮住了四肢和衣服。
但是，以徐璟的了解，霍明丽下手的狠辣程度，绝对是在看不见的地方留下了不少的伤痕。
他睁开了眼睛。
徐璟走近他。
“怎么样？”
“死不了。”
程砚礼的双眼里遍布了红血丝，嗓音沙哑到像是干涸的沙漠，没有一丝水分。
“我妹妹……”
徐璟：“她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不会有任何人敢去找她的麻烦。”
程砚礼听到徐璟的话，才算是放下心来。
以他怼徐璟的了解，徐璟一旦是承诺过的，就一定会做到。
程砚礼：“那学校那边……”
徐璟：“没人发现。”
如果不是出来的时间卡着，再加上之之正在学校的女洗手间内受到欺负，叫当时负责接应的人无法等待，且忍无可忍的当场出手，没有办法等到之之独身一人，导致才被发现。
换进去的那个女孩，是接受过顾砚白那边安排的正规训练的。
就算是面对霍明丽，和原本的之之也只能是模仿的一模一样，不会留有破绽。
“只不过，她给我发信号，说她要转学了。”
这也是徐璟想到的。
霍明丽这人是最谨慎不过的，出了这种事情，就一定会采取相对应的措施。
程砚礼说了几句话，眼皮就向下耷垂。
徐璟给他喂了一粒药，又给他的手里塞了剩下的几粒。
“抗生素。”
程砚礼：“谢谢。”
他现在需要的就是这样。
徐璟：“需要我帮你出去？”
“不用，”程砚礼说，“我有办法。”
徐璟没再多说什么，就跟着徐之润走了出来。
徐之润：“你不准备把他给弄出来？”
“我把他弄出来，他就彻底没用了，对我没了用，也就是对霍明丽没了用。”
程砚礼现在仍然作为徐少添的保镖能存在的价值，就是以他双面间谍的身份。
如果这个身份在霍明丽的面前彻底坐实的话，那程砚礼对霍明丽来说完全没用，也就到了他的死期了。
他现在需要从霍明丽的手中，活着出来。
……
斯黛拉没在徐老爷子那里待的太久。
因为徐老爷子看起来精神不济，明显没上一次来的时候好了。
“老爷子，我先走了。”
徐老爷子点了点头。
“小轻歌。”
她临出门前，却被徐老爷子给叫住了。
斯黛拉停了下来。
“阿璟挺苦的。”徐老爷子说，“他对你是很好的。”
斯黛拉没有跟老爷子分辨，她点了点头。
“我知道。”
她出来后，没有立即离开。
她站在小院旁边的人工湖旁，眺望着夜晚的月色。
天空中的一轮孤月，在湖面上投下了月色的影子，摇摇晃晃。
她转身，徐璟就站在不远处，正在望着她。
她不知道他在那里站了多久，就这样静静的望着她。
她在无意中，就已经充当了他眼里的景。
不仅是眼里。
也成为了徐璟手机里的照片。
斯黛拉走过来。
“见过程砚礼了？”
“嗯，”徐璟淡淡的道：“伤的很重。”
斯黛拉：“能活下来吗？”
徐璟：“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死不了。”
斯黛拉点了点头，“这话别跟陈婉淳照实说。”
“不照实说，她会信？”徐璟说，“她只会想的更严重。”
斯黛拉说：“但是她没法做任何事。”
两人并肩往外走着。
“如果我快死了，你会跟陈婉淳一样吗？”
徐璟忽然冒出来的这句话，叫斯黛拉都愣了愣神。
斯黛拉侧头看了他一眼，甚至有几秒钟，都觉得这话不像是从徐璟口中说出来的。
“你再问我？”
“嗯。”
斯黛拉：“不会。”
徐璟：“嗯，我猜到了。”
他猜到斯黛拉会这样回答。
在小院那边，已经隐约能看到方思棠和徐之润的身影了。
方思棠当然知道自己的作用，所以她和徐之润现在就都是给徐璟和斯黛拉两人打掩护的，肯定是不能走了。
斯黛拉开口问：“所以，徐大少也知道程砚礼的存在了？”
“他之前就知道了，”徐璟说，“徐之润以前还救过程砚礼。”
程砚礼在小时候，在冰天雪地的时候，有一次因为霍明丽的命令，他差点被冻死，当时还是徐之润把他给挪到有炉子的花房里去，才让他重新活了过来。
徐璟：“你最近不要单独外出。”
他在斯黛拉的身边，有加派人手去保护她，可毕竟还是有万一。
离开前，徐璟特别这样叮嘱了斯黛拉。
徐璟：“你故意激怒了徐少添，他怕是会铤而走险做出来什么事来。”
斯黛拉：“我还有点担心……”
她停顿了一下，“担心他真的会被他妈劝住，好好地等着机会，不去铤而走险。”
因为，她的这个坑，很快就要挖好了。
时不待我，就等着徐少添来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