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到一年,徐璟就从他手里拿到了一份出院证明书。
除了每年一次必须回院复诊之外,没有任何别的附加条件。
lucas对吕轻歌说。
徐璟的心智,远比你看到的,更加坚韧。
现在,lucas的话,和陆夙州的话,终于能重合在了一起。
“我哥哥他后面认识了吉尔希卡么?因为吉尔希卡说能帮我哥哥救人。”
吕轻歌猜想到了。
陆夙州点了点头。
“是的,吉尔希卡是当时一个媒介吧,可以跟里面联系的,那个时候,吉尔希卡是一个双面间谍,你哥哥信任了他,结果没想到,他却出卖了你哥哥。”
陆夙州说:“名古屋的爆炸事件,你知道吗?”
吕轻歌对国际新闻,其实并不那么关注。
只是,某天,也能在新闻的头条上看到一些这些话。
“我哥……”
“你哥就是在那场爆炸之中……没了,我去晚了,”陆夙州说,“我没能……抢出来你哥哥的尸体。”
吕轻歌听完这句话。
甚至是在这一瞬间,还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去细细的拆分了一下这几个字。
就是。
她的哥哥,尸骨无存。
没想到,父亲穷其了数年去寻找的,她费尽全部精力去追寻的,竟然就是这样一个真相。
哥哥……死了?
吕轻歌的心脏绞痛的厉害。
比起来猜想,现在从陆夙州口中得到证实,她整个人都疼的抽搐。
陆夙州:“轻歌……你没事吧。”
陆夙州看吕轻歌的脸色苍白的厉害,伸手要触碰她的肩膀。
吕轻歌躲开了。
“陆哥,求你……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她的嗓音有些颤。
陆夙州站了起来,“我就在外面的走廊上,你有事就叫我。”
吕轻歌就连回答的力气都没有了。
等到陆夙州一离开。
她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她抱住自己的肩膀,簌簌的抖动着。
她想了多少年的哥哥。
从小一直对她很好的哥哥。
为什么。
……
吕轻歌一个人在黑暗中哭了很久。
她的眼泪已经再流不出来,泪痕在脸颊上风干,只留下一道一道的痕迹。
门从外面再度打开了。
这次,走进来的人是徐璟。
徐璟一步一步朝着吕轻歌走了过来。
他的皮鞋踩在地面上,声音很轻。
他一眼就看见了蜷缩在墙角,将自己缩成一个团子模样的吕轻歌。
他走过来,在她的面前,蹲了下来。
她睁着眼睛,和他对视,并没有避开视线。
“你其实本来没打算催眠我。”
吕轻歌开口的嗓音很哑。
徐璟没有开口。
他的确没有打算催眠吕轻歌。
这就是给陆夙州下的一个套。
看似是陆夙州主动来找的他,实际上,他才是这件事情的主推人。
吕轻歌是一个有主心骨的人。
经过这件事。
他知道。
无论如何,吕轻歌都不会再去选择陆夙州了。
用lucas的话来说。
徐璟是在做养成系。
将一个原本一片白纸的女孩,染成任意他想要的颜色。
黑色也好。
彩色也罢。
随他的心情。
吕轻歌:“你早就知道了,是么?”
徐璟:“知道什么?”
如果是徐璟死了的事实,他也是从陆夙州口中得知的。
他平直的嘴角向上勾了一下,拉起一个讥诮的弧度。
“我很惊讶,我以为,他会活的好好的,长命百岁。”
毕竟是踩着他出去的,到现在,却先死了,还是为救他死的,这让他听了都觉得不可思议。
吕轻歌问:“他是怎么逃出去的。”
她停顿了一下。
“我哥哥……是不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徐璟的神色,就在这一秒,似是一块平滑的玻璃,就在这一瞬间,出现了条条裂痕。
这是第一次,有人这样说。
他从未告诉过任何人。
徐璟的神色很淡。
“我们找到了一条密道,然后说好了一起逃出去,但是,在密道的出口处,我们被发现了。”
被发现后,吕轻恪选择了用手中的铁棍打晕他。
需要有一个人拖住那些找过来的人。
吕轻恪选择了献祭了徐璟。
徐璟的眼睛里,流淌下一行鲜血。
一片模糊的鲜红中,他重重的倒在地上,看见吕轻恪跑的越来越快。
那门打开的时候,一点来自自由的光,照的他的眼睛几乎睁不开。
徐璟说出这些事的时候,久远的,就像是被蒙上一层灰尘的镜面。
他本以为一些细节,他早就已经忘了。
可伸手擦过,那镜面,依旧光洁如新。
就连当时在那暗道的痛觉,都细致入微的能回忆到。
吕轻歌听了这些话,她沉默了很久。
她知道,即便是哥哥在事后,为了救徐璟,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徐璟也不会原谅他。
假如一个人用刀子捅了她一刀,害她在手术室里命悬一线,鬼门关里走了一遭,那人却跪倒在医生的面前,求医生救她的性命。
她也会觉得这人惺惺作态。
她亦不会原谅他。
她抹了一把眼泪。
“对不起。”
徐璟嗤了一声。
“又不是你做的,你到什么歉。”
吕轻歌:“可是,其实你去年找上我,也是因为我哥吧。”
不管徐璟到底情感和理智是如何拉扯的。
到底从一开始,抱的是怎样不纯粹的念头。
结果都已经造成了。
lucas医生的话,已经解决了吕轻歌的大多疑虑。
最初的最初。
徐璟是因为她哥哥接近她的。
陆夙州也是因为她哥哥接近她的。
吕轻歌忽然扯了扯嘴角,笑了出来。
“确实是挺讽刺的。”
“我……是代我哥哥道歉的,”吕轻歌看向徐璟:“所以,你能告诉我,那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
她说:“从澳城的案子开始,其实那个空壳公司,就是他们这个组织搞的吧。”
针对的就是徐璟。
他们肯放出徐璟来,是因为徐家付出了巨大的金钱将这个血脉至亲的儿子给捞了出来。
还是……
另有原因。
吕轻歌从徐璟的口中,终于得知了这个组织的几乎全貌。
这是一个集非法营运于一体的全方面包装的组织,以从上流圈子赚钱为目的,其中,换一个包装,涵盖了拳击场,斗兽场,娱乐城,夜总会等多种不同的项目。
吕轻歌忽然想到了具水姗。
以及具水姗的职业。
那徐璟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