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青看着众人困惑的表情,就知道大家对纪承德打架这件事情,十分的好奇。
于是她咽了咽口水,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解释的起来。
原来傅听雪昨夜收到纪晚榕的信之后,便替纪晚榕当了这个搅屎棍,将吕府那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传了出去。
原本众人便对吕忠奉突然被发落,而原本高调的纪承德闭门不出,而林问蕊则是被送去京郊寺庙的事情有些疑惑。
而这个消息一出,便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今日一大早,京城里的高档酒楼,便开始对这件事情议论纷纷了。
众人皆是津津乐道,争先恐后的说出自己知道的事情,企图拼凑出一个真相。
端王妃是那件事的亲历者,虽然得了长公主的吩咐,不敢把这件事情往外说,可她却敢把这件事情往内说。
而酒楼里坐着的陈虎,便是端王妃的弟弟,他早就从他姐姐嘴里知道了这件事情,看着众人疑惑不解,便得意洋洋的站了出来,把这件事说的绘声绘色。
甚至连林问蕊当时是怎么叫的,都模仿的惟妙惟肖:“当时那声音啊,是啊~~啊啊啊~~简直是一浪高过一浪,可把初阳郡主吓坏了,她以为是有人鬼上身了呢,没想到是一只色鬼。”
“还嫁人当嫁纪承德,娶妻当娶林问蕊呢!若真是如此,天下人人都戴着顶帽子,以后再大的风也冻不死人了!”
旁边有人听着,笑着搭了一句:“照这样说,是纪承德被蒙在鼓里,倒是个可怜人。”
“照我看来,他就是个没用的软蛋,可怜个屁,现在还在帮吕忠奉养娃娃呢。这吕忠奉倒是后继有人了!林问蕊够辣!够狠!够劲!若是有机会,我也想让纪承德帮我养娃娃。”
众人听到这里,哈哈大笑了起来:“纪承德不是和纪凌霄断绝关系了吗?结果他唯一的儿子也不是他亲生的?”
“那小孩,长得和吕忠奉一个猪样,还能有谁生的出来?”
陈虎享受着众人的吹捧,整个人十分得意,身子瘫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语气也变得飘飘然了起来。
纪承德不知情,便是在这种情况下,进入酒楼的。
一脚迈进酒楼,脑子就被那一句“那小孩,长得和吕忠奉一个猪样”砸的嗡嗡响。
“你们,在说什么?”
纪承德感受着众人嘲讽的视线,脸色一下子就黑了下来,他气的声音都在发着颤。
“哟,这帽子,绿的!刺瞎了小爷我的眼睛!”陈虎哎呦了一声,伸手挡住了眼睛。
他原本就是个纨绔,仗着自己姐姐端王妃的身份,和端王背后的蒙古族势力,在京城中是无恶不作,更不会把纪承德这个被削了爵位的软骨头放在眼里。
纪承德瞧着陈虎的这副样子,咬紧了牙关,浑身的怒意在顷刻间冒出,他捏起拳头便往陈虎的脸上挥去。
“孽障,孽障,我要叫你好看!”
既然京中已经出现了这样的流言,那么他便要杀鸡儆猴,先拿陈虎开刀,让之后的人,再不敢说一句不好!
纪承德心里想的倒是美。
可一把老骨头往前冲了两步,还没等碰见陈虎,便踉跄了一步,身子跌到了地上,“哎呦”的一声叫唤,几乎是要散架。
陈虎五大三粗,满身肥膘,素日打架,见惯了血腥场面。
可今日也是第一次看见对手,还没有近自己的身子,便差点摔到地上的画面。
这莫不是碰瓷吧?
他一惊,脸上的肥肉一哆嗦,急忙从将二郎腿放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纪承德看见陈虎惶恐的脸色,心中无比得意,踉跄几步爬起来,又挥舞着拳头朝着陈虎冲来。
陈虎只用了一根手指头,便抵住了纪承德的胸膛,阻止了他的攻击,纪承德双手使劲挥舞,却连陈虎的头发丝都碰不到。
在绝对力量的面前,纪承德一下子慌乱了起来。
等纪晚榕推着纪凌霄的轮椅,和傅听雪等人急匆匆的赶到的时候,看见的就是酒楼内的一片狼藉。
所有人以纪承德和陈虎为中心,绕成了一个圆,津津有味的看着里面的戏码。
等思琴急急忙忙拨开人群,纪晚榕看见的就是纪承德鼻青脸肿被按在桌子上打的模样。
他嘴角流血,浑身动弹不得,甚至连躲都躲不了,整个人失去了希望,眼神都没有焦距。
可让他看见纪晚榕的脸,还以为纪晚榕是赶来救他的,一双黯淡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纪晚榕看着纪承德充满希望的眼神,直勾勾的望向了自己。
她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也不知怎么的,只感觉自己的脚一下子沉了下来,好像走不了路了。
速度一下子也慢了不少。
原本风风火火的速度,变成了蜗牛爬,又让纪承德被揍的是好一阵咯吱乱叫。
直到众人瞧见了坐在轮椅上的纪凌霄,才缓缓让开了一个位置。
人群中有人轻轻的喊了一声:“纪公子,您来了啊。”
话语里还带着几分不好意思。
纪凌霄从前的功绩,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少年将军,百战百胜,从前像是神话般的存在。
他的残疾让所有人感到痛惜,名声在京城里更是一等一的好听,此刻众人对他的态度也是有几分尊敬的。
只有混子陈虎,见到纪凌霄来了,仍旧不愿松开纪承德,又是猛地往纪承德的脸上给了一拳,随后才嘿嘿一笑。
“纪良行不是你的孩子,这有什么关系,犯得着因为这事跟我打架吗?”
什么打架?这可是他单方面被打!
纪承德趁着陈虎说话的空挡,急忙一个侧身,逃离了他的束缚,又趁机从桌子上滚了下去。
人群中也有人喊了一句:“是呀,纪公子是你亲生的,他从前还是威风的大将军,你赶紧把纪大公子叫回去主持纪府大局,传承香火,倒是也不用闹笑话了!”
纪承德听着众人的话,目光沉了沉,他缓缓转向了纪凌霄的方向,握紧了手中的拳头,随后张着那肿胀的嘴,含糊不清的道。
“我纪承德这辈子就只有纪良行一个儿子,这个残废根本就不是我的儿子!”
“既然某人已经与我断绝了关系,就不要再用纪姓,赶紧去改成别的姓氏,不要残废了还姓纪,免得脏了我纪府的门楣,纪府不收!”
纪承德在众人面前的话,无疑是狠狠给了纪凌霄一道耳光,纪凌霄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话语,犹如古井的眼眸中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可纪承德却是越将越来劲,话语也变得更加笃定了起来。
“今日众人都在此,便给我做个见证,我早与这个残废断绝关系,此生再无关系,是他硬要扒拉着,此刻还未曾改姓。”
“而良行是我唯一的血脉,是我亲生的孩子,问蕊和我的感情还是很好,她是为了给良行祈福,才去寺庙小住。”
“众人可以仔细想想,前些日子我还和问蕊感情甚好,京中传出了我们的佳话,可如今的风向却是完全变了,甚至还说良行不是我的孩子。这是不是因为有人做不成我的孩子,所以心生嫉妒,刻意引导呢!”
“我要在众人面前,滴血认亲!证明我儿的清白,以后的无稽之谈,就不能再提了。”
纪承德说完这话,又将眼神望向了纪凌霄,这样有底气的话,让在场的人一片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