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晚榕听完纪云瑶说了最后一句话,便趁着她不备,毫不犹豫的关掉了木门。
等她转过头的时候,墨桀城已经在埋头一点点的查阅那些文献,看起来看得好像十分认真。
纪晚榕冷哼一声,知道他可在偷偷听着她和纪云瑶的对话呢,如今在这里装鹌鹑。
她上前了几步,仔细的观察墨桀城翻阅的卷宗,发现墨桀城是在京兆府近年来未解决的悬案。
“你怎么看的是这个?我还以为你会看那些吕忠奉外出办公的那些卷宗。”
毕竟若是京城中官宦人家发生的事,也时常会叫吕忠奉主持公道,在纪府以前是南阳侯府的时候,就为了纪晚榕的事情,叫了好几次京兆尹。
“因为本王总感觉,京中之前发生过什么很离奇的事情,但是那桩案子悬而未破,最后也不了了之了。”
纪晚榕挑眉,“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怎么我没有一点印象?”
“大约是七八年前了,那时候本王正在军中,所以有所耳闻。而你——”墨桀城看了纪晚榕一眼,欲言又止。
“那时候的事情你自然不知道了,毕竟你是今年才大变模样。”
墨桀城话里有话,叫纪晚榕有些讪讪,不过她还是不服输,梗着脖子呛了一句:“寒王殿下如今也不是痛定思痛,痛改前非了吗?怎么你允许自己变了,却不允许别人变了?”
墨桀城听见纪晚榕的话,勾了勾嘴角,随后又摇了摇头,没有反驳,算是认了。
“本王已经叫人调查了吕忠奉在任职期间的行动轨迹,不过暂时还没有消息。”
纪晚榕点了点头:“我这边也没有。”
两人说完这话,纪晚榕这才按照自己的想法,开始在一排排陈列的木架上搜索吕忠奉外出办公的一些案例。
还有就是京郊特别奇怪的一些事件,无论是在吕忠奉任职期间,还是在他任职之前的。
毕竟纪晚榕猜测吕忠奉和吕良奉是在京城碰面了,所以才在之后出现了一系列不同寻常的事情。
在吕母病重,吕忠奉不顾自己的前途,丁忧回乡之后,吕母的重病竟是莫名其妙的好了。
之后便是认识的袁意之,待袁意之嫁入京城之后,便开启了她地狱一般的人生。
所以一切的变化,就是在吕忠奉金榜题名之后,迎娶袁意之之前的。
或许是在吕忠奉回乡的路上认识了吕良奉,但是若是兄弟两人与皇后有关系,那纪晚榕更相信这事情是发生在吕忠奉在京城的这段时间里。
而京城能够容纳的下吕良奉,或是类似吕良奉的其他的人,并且是对他们拳打脚踢,甚至都没有人发现的地方。
那大概是在京郊了。
而吕忠奉既然成了京兆尹,在救了自己哥哥之后,大概也会回去看一下从前的案发现场吧?
纪晚榕想着,又弯腰从架子下方找到了京郊区域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只是这架子实在是太久没有人打理了,纪晚榕一将那几册卷宗抽出来,灰尘便一下子在洋洋洒洒落了漫天。
纪晚榕急忙闭上了眼睛,咳嗽了两声,又捂住了鼻子。
还没等她发现头顶上那一架子的卷轴在顷刻间松动,便一串连着一串的要往纪晚榕的头顶砸去。
纪晚榕听着头顶的动静,猛地睁开眼睛,便猝不及防的看见卷轴在漫天的灰尘里往她的脑袋上砸。
还没等她有反应,下一秒,便有一道坚硬的身影猛地靠近了她的身边。
鼻尖又是那股熟悉的冷杉香。
随后长臂搂着纪晚榕的腰肢,便猛地将纪晚榕往自己的身边一拽,纪晚榕的裙摆便猛地飞舞了起来。
墨桀城的长臂一收,随后又紧紧将她抱在了怀里。
纪晚榕感受到的便是他胸膛炽热的温度,还有木制的卷轴砸中墨桀城的后背,墨桀城发出的低低的闷哼声。
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
两人皆是愣神了,许久,纪晚榕才握紧了手中的卷轴,一言不发的推开了墨桀城,随后又轻轻的说了一声谢谢。
墨桀城看着纪晚榕仓皇往外走的背影,眼眸黯淡了一下,默默将地上的卷轴全都捡起来,放回了原位。
随后才拿着自己那本卷轴,继续默默看着。
一屋子满满当当卷轴的房间,在此刻才重归寂静。
纪晚榕和墨桀城此刻都在沉默的看着,也不知道时间是过了多久,仿佛两个人都一无所获。
纪晚榕揉了揉酸痛的眼睛,活动活动脖子,却在手上这份卷宗的左上角,发现了一行不太引人注目的小字。
“五月十日,京城失踪两人,一男一女,女子有孕五月。”
纪晚榕微微皱眉,随后便翻到前面,去看这卷宗的日期,发现是六七年前发生的事情了。
纪晚榕再往后翻,发现京郊失踪的人口数都是会几年多,几年少,没有一个特定的规律,却也算是在合理的范围内。
不过这些人有些是被找到了,有些是被找回了尸首,确认是意外身亡,而有些则是连下落都没有交代了。
纪晚榕看到这里,沉思了片刻,随后又是将那页做了一个小小的标记,接着往后翻。
还没等纪晚榕看多久,便听见墨桀城的声音从自己的身后传来:“找到了,本王找到从前一直没有解决的案子到底是在哪里了。”
纪晚榕眼眸一亮,缓缓抬起头,便看见墨桀城兴高采烈的拿着几个卷宗朝着自己走来。
“你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墨桀城随意的给了纪晚榕指了几个地方。
纪晚榕朝着墨桀城说的地方定睛一瞧,才发现墨桀城说的悬案,也是京中失踪的人口。
“卷宗上说,在五年前的一月之内,陆续有五户人家来京兆府报官,说自己家丢了人,其中有一户还是京中商户,算是有些家底的。”
“那商户家的独子从小便得了肺痨,但是用银子堆着,竟也将人养到了弱冠之年。算命的说他活不过弱冠了,却在买了一个姑娘冲喜后,那公子的肺痨突然好了。”
“那商户的全家几乎是欢欣鼓舞,可谁知不久之后,可公子便失踪了,商户直言是那冲喜的姑娘害死了肺痨公子,京兆尹只好将那冲喜的新媳暂时收监查看。”
“可在半月之后,那商户求助了从前那个算命的,算命的算出那公子此刻在西边,商户家里竟真在京城西边的乱葬岗里发现了肺痨公子的尸体。”
“令当时的本王感到印象深刻的是,那肺痨公子的尸体,变成了一副骨头架子,包家商户通过包公子随身的玉佩确认了他的身份,当时都是要哭晕过去了。不过乱葬岗野狗众多,仵作认定那骸骨是野兽啃噬的,所以在当时并没有惹得人怀疑。”
“这消息在京城里传开之后,当月便又有四户人家报官,但是尸体都没有再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