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薛霁真的某个戏精大粉更是泪洒直播间“我以为他只是惨着玩玩儿,好让我心疼可怜他。”“我以为星耀开窍了,搞这种小套路来虐粉催票。”“怎么来真的啊?惨到我哪怕脑子里想一秒钟‘这么废没前途的,我还是换个人追吧’都觉得愧疚、羞愤!我为什么要丢下这么可怜可爱的狗狗去喜欢别人?对不起,麻麻错了,麻麻只爱你一个,坚持一下别淘汰好嘛……”好吧,“真丝”的确有点儿难过。并不是痛彻心扉的程度,而是稍稍一想、心里头就隐隐作痛的那种难受。一想到现实中的薛霁真其实根本不会和大家产生交集,想到他可能在很多个时候都有淘汰的风险、离开的可能,想到他万一熬不过星耀的冷处理,大好的局面把握不住,直接在三轮淘汰,那网友和粉丝们这一个多月的亢奋和欢喜算什么呢?算一个十九岁的男大学生偶尔路过娱乐圈?这么一想,更难过了好不好!*无论星耀的本意是打压还是什么,这一波是实打实的给薛霁真虐到粉了。训练营里本就气氛紧张,经此风波难免有些酸话。薛霁真本人是不怎么在意的,但有些骑脸输出、内涵暗婊的实在过分,纵然不去在意、听到耳朵里也不舒服,不过更难听的话他也听过不少,忍忍就过去了。架不住和薛霁真同进同出的叶是个藏不住脾气的,他冲上去就扯住人家衣领子往墙上一按!“臭嘴在说什么?有本事再说一遍,来,对着监控!”薛霁真被吓了一跳!哥们,你这185的大个儿差点把人兜头罩住,轻点啊~叶冲动归冲动,但也听劝。身旁的薛霁真上来拉他,他就顺道松了力气。但这份力道也是相对的,那人被猛地揪起、又被猛地放下,两脚踩回地面之后一时找不到重心,朝后倒了两步之后扶着墙才站稳。一对二正僵持着呢,顾巍慢悠悠地从后头晃出来。“你们在这儿干什么呢?”阴阳怪还以为找到了组织,挨着顾巍就指向薛霁真和叶:“我不过说了两句,他们俩就要动手,还打人呢!”顾巍也跟着看了一眼监控,笑道:“那你说什么了?”这种几乎要闹起来的场面,训练营不是没有过,但大多数男生都选择直来直往,如果能当面解决很少留到后头,毕竟处理好了的矛盾也能成为节目的爆点。可人就是不同的个体,谁也说不准身边的人本性如何:就比如眼前这个阴阳怪。“我说……”叶刚想说话,薛霁真拦住他,把那番话复述了一遍。虽然语气扁平,但内容分毫不差。顾巍脸上起初还有点笑意,听完之后嘴角都扯平了,看向那小子,幽幽地道:“你还挺会恶人先告状的,想让我给你站边?不好意思,我这人脾气更暴躁,听完之后只想给你来一拳头泄泄气,刚好这有个监控,打完你再去导演那儿告我们三个的状,怎么样?”那人一看这仨才是一伙儿的,不是开玩笑,立刻溜了!叶又气又想笑,说:“巍子哥你人设崩了。”“崩就崩,有什么要紧的。”薛霁真无所谓的看了一眼监控:“这监控没开。”言下之意,大家都别怕崩人设,根本拍不到什么。“真的吗?”叶一秒钟转向看他,“你怎么确定的?”“这不是很明显的事儿么。”果然,叶不说话了。他只是个高三生,大学还没上就不说了,对网友们议论的薛霁真的专业难度和院系特性更是所知甚少,连那些专业能做什么都不太清楚,他只知道,薛霁真一定付出了很多的努力……一旁的顾巍问:“人家那么说你,你不生气?”说抱大腿、吸血都已经够难听了,还明里暗里内涵薛霁真用不正当手段讨好星耀高层领导。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好像他躲在人家办公桌下面听到了一样。这话说的,合该他反过来告别人诽谤造谣才对!“我骂他打他反而怕他爽到。”这种人薛霁真从前也遇到过。当然了,最开始也气,气多了就知道怎么应对。叶气呼呼的扯着他走:“走吧走吧,离这些人远点。”“无所谓,他再过几天就淘汰了!”顾巍也不在意。薛霁真扭了扭肩膀,躲开叶的长臂。这两人才想到:哦,其实小薛同学也不是那么安全。也不知道这次事件后,粉丝会不会被虐到狂灌票,不然的话,薛霁真这样的出镜分量是真的有点危险……“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说话间,三个人开了练习室的门,里头果然没人。训练营里有两个练习场地,一个在宿舍楼附近,有什么重要拍摄也基本集中在那边;一个就在演播大厅地下一层,不过大多数人不爱来负一楼的这个,嫌气闷。叶之前也不喜欢,但薛霁真爱来,他也就跟着习惯了这边。“走一步看一步呗。”叶还想说些什么,但顾巍打断了他:“你真的是星探在路边发现的吗?”他也看过网上的议论,直到现在依然很好奇。薛霁真摘下帽子和口罩,随手放在一旁的柜子上。他背着叶和顾巍,头顶的通风管道输送的冷风不断灌下,轻透的衣料包裹着瘦韧且骨骼分明的肩背,宽而薄,直到腰部才倏然收紧。“不然呢?”他转过身来,随手扯了扯衣领,说道:“我当时在xx奶茶店打工,因为长得好、力气够,当了个临时店长,朝10晚10,比正式的少70%绩效提成,不算补贴,暑期旺季一个月能拿8000块。”8000块,放在首都的确不算什么。薛霁真也只是想给自己添块更好的单板。但巍子哥这样的太子爷,他出门在外逛街随手添置一件新款t恤,差不多就是这个价格了。看到粉丝给薛霁真送了很多玩偶,他托经纪人买了一个回来送人家,不肯收也非要放在一起凑数,说是热热闹闹的好看。章殷告诉过薛霁真:“这玩意儿小5位数”。可见,人和人之间,是生来就不在一个起跑线上的。叶家境没有公开、或者说网友暂时还没能扒出来,想必差不到哪儿去,他的消费观念显然也是巍子哥那挂的,不过克制得多。但对于薛霁真打工一个月赚8000块这种事情,他们感到惊讶的同时,却无法共情。“所以星耀答应给你多少通告费?”薛霁真拿出章殷送给他的发带,78块一条,弹性好、款式极简、颜色百搭,一根能管好多年。他戴上之后随手调整了一下,露出深刻优越的眉眼,没急着回答,而是想了想:“现在不好说了,如果我和星耀持续僵下去,可能会收不到尾款吧。”叶:……顾巍:……好吧,薛霁真“美丽废物”、“快乐小狗”、“天真男大”等等人设都可能是假的,唯独打工皇帝这一个,是真的不能再真的!第7章三公现场票已经开放申请,彩排也来过两轮。现在回想唱了几百遍、跳了几百遍的初舞台主题曲,宛如把一元一次和求导放在同一张试卷上让考生答题。在这之后,能留下来还是离开,都需要一个圆满收场。所以薛霁真练得忘我,几乎拿出了高三冲刺那年的拼劲!虽然他来时说过:我就是过来赚个零花钱。可人心到底是肉长的,甭管付出时是不是心甘情愿、真心实意的,走到这一步,说一点儿也不在乎粉丝、不管不顾支持他的人的想法,绝对是假的。那毕竟是他们的真心,薛霁真实在辜负不来。他这段时间经常熬到凌晨3点过后,练习室里都是身强体壮、适应了体能消耗强度的青春期男生,可等在外面的粉丝并没有这种意志和体力,却依然等到练习生们出来,说一声“晚安”才收拾着离开。少数时候,薛霁真练完之后还能剩点力气。他挥挥手、哑着嗓子说声拜拜,一群人能激动地蹦起来!“粉丝最傻了。”顾巍这样评价过,一字不差。他会买五位数的玩偶送人,也愿意把后援会送的娃娃挂在背包上,被别人蹭脏了还会生气。家世优渥的太子爷,在那天那事后反过来劝薛霁真:“我觉得你是个很聪明的人,聪明到哪怕从头学习一件未曾接触过的事物,也能展现出非凡的能力。”“你知道gap year吗?就当这一年来得迟一点或者早一点,空出一年的时间,让自己去体会一下不一样的生活。你今年才19岁,哪怕暂时地走错了,再回归你原本的轨道也还来得及,毕竟人生总是有很多种选择。”巍子哥说得有道理,薛霁真理解,但不完全认同。他有很多种选择,是因为他总是有无数条退路。哪怕顾巍不学无术、花天酒地、奢靡放肆地过一生,依然有人给他托底。可薛霁真没有。在他很小的时候,别的小孩儿还不能控制住自己,以至于在课堂上开小差、玩手指,薛霁真就已经有了跳级的想法:他希望能减轻妈妈的负担,不让她那么操心两个儿子;他希望和哥哥靠得更近,互相帮助;他希望自己早点长大赚钱养家,让妈妈能买漂亮衣服,让哥哥和自己能想玩什么就玩什么。如果不是这几万块的尾款卡着……算了。薛霁真想:哪怕是聊得来的朋友,也有观念不合的时候。*除了巍子哥像个街溜子似的时不时过来晃悠,孟禾平偶尔会来地下一层看看。当然了,是单纯的看看,主打一个陪伴。他和章殷在一组,受到歌曲风格的限制,舞台没有什么特别多的舞蹈编排,是一首还算柔和舒缓的情歌,唱得好增色,唱不好大概就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只有选秀粉会买单,然后绞尽脑汁写小作文夸自家哥哥……“你不累吗?”薛霁真停下来慢慢喘气,他从镜子里和孟禾平对视。“还好吧。”只是身体上的累而已,这又能算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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