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和流放岭南有什么区别？”
“首先吧，别人只是人品差，成绩还可以。其次吧，去德国，那算流放宁古塔。吃的东西差不多。乱炖，猪肘，酸菜，香肠，血肠。德国菜和东北菜真差不多。”
几个人一边聊着一边走出了酒店宴会厅，宴会厅外有一个没有出大家意料的人等在外面。
李西舟。
邓信华看了一眼李西舟，又把目光转向了李云昭。
李西舟同样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李云昭。
在这个酒店门口，他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阶级差距。
而且这仅仅是在门口，站了几个小时而已。
他这时才意识到江州的纸醉金迷到底是个什么概念。
他在门口的晚风中不断的询问自己，自己真的有可能留在江州吗。
阶级的鸿沟真的有可能逾越的了吗？
以李西舟的阅历，能够跨越阶级差距在一起的，只有林妙妙和李云昭这一对。
“想什么呢？”李云昭上下打了一下李西舟。
“被这里的环境刺激到了？想太多了。这里面本来就是江州顶流圈子的一个私人聚会，放眼江州，甚至放眼全国，那都是顶尖的。
我记得你是从一个县城考到中戏的是吧。”
“对。”李西舟点了点头，“一个十八线的小县城。”
“那我不夸张的跟你讲，”李云昭回头瞥了一下宴会厅里的歌舞喧哗。
“这里面随便哪一家到你们县城，你们书记得亲自去接。”李云昭还笑了一下，“因为当初我就是这么过来的，那个半导体机械厂选址的时候，都是他们县，书记县长带一车人在高速口接的我。”
“我。”李西舟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实他在某一刻他觉得邓心华的想法是对的。
他和邓小琪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可是他不甘心，也舍不得。
“其实呢。”李云昭双手插在兜里，“我也知道你们看我什么意思。
我这么说吧，我之所以帮小琪拒绝了周博涵，是因为我知道他不是什么好货色，至少目前来看。
或许人家从德国留学回来之后也有可能改过自新，当然现在不行。
我帮小琪赶走他，只是看在我和她是好友，她是妙妙最好的朋友，不然今后出事了，妙妙肯定得怪我。
但我不会帮你说话。你也不用那么惊讶，我赶走他是因为我知道他的成色，但我同样不知道你的成色，你的未来。如果非要在你和周博涵中选一个的话。
从数学角度上来说，应当是你。
但是从实际角度上来说，小琪可以一个都不选。
我也只是小琪的朋友，我能做的，以及我该做的也止步于此。
毕竟我国还是讲究婚姻自由，小琪想选谁那是她的权利。
哪怕现在小琪依然去选择周博涵，那我也拦不住。
阿姨今天有些冒失，还请见谅。”
李云昭转头，和邓心华打个招呼，就拉着林妙妙离开了。
林妙妙还一步三回头呢，不过李云昭是很坚定的把她扯走，“行了，人家是小琪自己的家事，不要管那么多了，也管不了那么多。”
“哦，好吧。”林妙妙想了想也是这么个道理。
不过她最后看到邓心华邀请李西舟到一旁单独用餐，似乎是准备再聊一会儿，也不知道他们最后的结局是怎么样的。
祝他好运吧。
林妙妙坐在车上，李云昭突然问道：“我是不是没怎么带你出去玩过？”
“大阪……”林妙妙眯着眼睛，那个鬼地方永生难忘。
“那个不算。那我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嗯！去哪里？！”林妙妙的眼前一亮。
“你想去哪里？海边？山里？还是草原？”
“啊，还可以有草原的吗？”不吃细糠的林妙妙的意识中，海边就是江州沿海地区，比如奉贤的碧海金沙……
山里倒也简单。江洲随便往外开一点就能扎一头扎进山里了。
倒是草原……挺远的呀。
莫非是云上草原？
“啊，那我们就去草原。”既然林妙妙已经做出了决定，李云昭说走就走。
“那可不可以……”
“带走带走。”
李云昭当然知道林妙妙想要什么东西。
无非不就是麻薯嘛。
“那小诗情怎么办。”
“要不就给我妈让她和小诗情亲热两天，或者交给你妈。”
丢个包袱说的这么清新脱俗。
“嗯……也可以。”
当然林妙妙李云昭去出游这件事情就不是所有人都会满意的。
就比如说宋怜。
“你们俩人在哪儿呢？”李云昭在开车，他们已经在蒙古的草原上驰骋了。
宋怜电话里的语气明显不是很开心。
“啊。妈我在开车呢，这信号不太好。”
“你们两个出去玩，闺女就随手一丢？”
“哎呀，我难得带妙妙出来玩一次嘛，带上闺女不还得照顾她吗……”李云昭打着哈哈。
“那我问你，狗呢？”
李云昭从反光镜上看着趴在后座上已经在看风景的麻薯。
“啊，这个麻薯也不知道是怎么偷偷溜到车上来的。那我又不能把它送回去，不是吗？”
“你们把闺女留下来就算了，把狗都带走了、还溜上去？你们不是托运的吗？现在小诗情满世界的在找麻薯，你说怎么办吧。”
“哎呀妈，你不是怕狗吗？我把狗带走了。不挺好嘛。”
“你女儿要狗。”
“啊，够够啊，那你去带他找林够够呗，没多大事儿。”
“你不要装，她找麻薯呢。”
“啊！？什么啊？！我这里信号不好。我先不和你说了。”
一旁的林妙妙笑容都已经憋不住了。
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是老方法。
信号不好这个方法几十年有了吧。
麻薯在后排的抬头看一下林妙妙，然后又接着看风景去了。
“麻薯。可是我养的狗。又不是给闺女养的，只是借给她玩一会儿而已。”
李云昭从反光镜里看着麻薯。
“嗯，到草原了。心旷神怡呀。”
林妙妙下了车，双手张开，拥抱着一片草原。
麻薯作为一只城市中的狗，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一片可以撒野的地方，那可乐的呀。
李云昭并不担心麻薯会走丢，都是安装了芯片的。
“咩咩咩”
“李云昭，你看，羊群，羊群！”
李云昭还没看羊群呢，麻薯眼睛先亮了。
麻薯全称是边境牧羊犬，牧羊本能是他刻在dna里的天赋。
别人自己的牧羊犬还没动呢，麻薯从老远之外飞奔而去。
对着找不到路的羊群开始瞪眼。
而别人家的牧羊犬：
我操，工作被人抢了?
“这是你家狗啊。”
草原上的牧羊犬其实是打不过狼的。只是牧羊犬遇到狼的时候，当狗一叫。就会出现恐怖两脚直立猿，简称猿神。
所以也有牧羊犬的地方就有牧民。
牧民同样开着车过来了。
“啊，对啊，我的边牧。”
“唉，你这牧羊犬好像比我的那两只聪明啊。”
麻薯的聪明都快写脸上了。
林妙妙向麻薯看过去，好像这几条狗似乎在交流经验。
“云昭，我第一次看到麻薯这么开心。”
“我有个想法。”李云昭也看着麻薯欢快的样子，“我在想，要不我在崇明买块地，然后给麻薯养点羊，麻薯没事的时候就可以自己去牧羊玩玩。”
“啊，这么狂野的嘛。”林妙妙巴登巴登的眨着眼睛。
“那其实还蛮正常的呀，我还见过给边牧养猫玩的呢。
边牧好聪明的。”
今天明显麻薯玩爽了，不过麻薯说也有输给于别人家牧羊犬的地方。
在疏导羊群堵车方面那就没有人家业务娴熟了。
这一点和聪明不聪明也没关系。
纯粹是因为麻薯是一只从城市里长大的狗，它不像草原上的狗。
草原上的狗，遇到不听话的羊，有时候那是真咬，但城市里的狗从小就不咬人。
今天晚上李云昭和林妙妙就住在蒙古包里。
毕竟来内蒙玩了，也得体验体验当地人的生活吧。
黄昏时分，林妙妙就躺在草地上，双手枕在脑后，嘴里还掉了颗草。
“惬意。”
“干嘛？cosy李逍遥啊。”李云昭也往林妙妙的身旁一躺，“这天色可真漂亮啊。”
美景良辰最能洗涤心灵。
“你要是能够一直在我身边就好了。”林妙妙突然感慨道。
李云昭侧过身看着林妙妙：“怎么了？突然这么感慨。我不是一直在你身边？”
“没什么。”林妙妙眼神有些犹豫，“按理来说当初在公交车上，你挡在我前面，但是……然后……我就……”
“等一下等一下。”李云昭不用听都明白，“谁给你进的谗言。我能回家的时候都回家了，天天想你好嘛。”
“唉，别人不是说那种大老板身边的秘书。”林妙妙刚刚竖起了一根手指。李云昭就压过手指点住了她的鼻尖。
“妙妙，你大学都毕业了，脑洞怎么还是这么大呢……哦，不对，从第一天认识你开始，你好像就是这样的。和肯某人似的，大开脑洞。
你是说关荷吗？”
“啊。”林妙妙有些发蒙，李云昭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别人吧，就那些老总，喜欢找秘书找什么呢？
找年轻漂亮的。
漂亮这个词我先搁置在旁边，因为这是每个人的审美不一样。
年轻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不……不年轻了？”林妙妙有些没反应过来，她和关荷就见了一天，还可以呀。
“逻辑是不会骗人的。”李云昭长叹了一口气，然后把林妙妙的脑袋放在自己肩上，他的手放在林妙妙的小腹上，嗯？怎么变重了？不过现在不要紧。
“放心吧，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以我现在的身家，现在的规模，我找一个助理或者找一个秘书，我会找应届生吗？甚至大学没毕业的学生？”
“嗯，应该不会。”林妙妙自己摇了摇头，“你从不拿钱开玩笑。”
“那不就完了吗？一个热知识，我，我也是应届生。我到哪里去找比我小的，又极具工作经验的人呀。”
“哎，你知道关荷多大了吗？olddy。”
“嗯呐……”林妙妙搜肠刮肚，她前几天还觉得证据确凿来着……
有啥证据来着……
让林妙妙的脑子转一转，
“那你上次不还和她去了马尔代夫吗？”
“马尔代夫?”李云昭回想了一下，更觉得冤枉。
“我靠，那次我问你要不要一起去马尔代夫，你回答我说你刚进万象没多久，直接请假不太好。
另外我们过去是办公的呀，我们过去的一个代表团是整整8个人。六男二女。关荷当时确实处于可去可不去的状态，因为后面具体的事情我还没定下来。
最后选了她单纯是因为多了一个女的。房间不好拼。
选个男的，七男一女，两个单间，就怕出点什么说不清楚的问题，不是出不起这个钱，而是给我相互监督、
另外我爸不也去了吗？”
“你们是去干嘛的呀。”林妙妙的脑袋都快缩进去了。
“我们想着在马尔代夫上买一座岛，然后自己建酒店……妙妙啊…”
李云昭叹气道，“我咋记得我都和你说过了呢。”
林妙妙又投出了最后的证据：“你说你原来有三个助理，两男一女，现在为啥只剩一个了呢？”
“哦。”李云昭说道，“这个承认的。这个确实有一点点私心。三个助理，其实与其说是助理。还不如说是我把他们放在身边，自己培养。”
“第一个去了骆驼哪里，那边有正儿八经的狗大户，现在我们想在那边开一家分公司，但是那边的人文地理你是清楚的，我派关荷过去不太合适。所以在两个男的中间，让他们抓了个阄。这点可以认可吧。”
“嗯。”林妙妙点了点头。“那另一个呢？”
“另一个，另一个他现在在坦桑尼亚，负责整个北非。那边人文倒没什么大问题，但我考虑的是人身安全问题。这样别人出了点事儿，我良心上过不去。”
“那你把别人发给非洲，也不怕别人有想法。”
林妙妙随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