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婚》全本免费阅读
这个长假于夏央来说,仿佛前头就是走马灯,最后都浓缩成了一天,浑身散架“一天世界”的一天,以至再匆匆回归工作,好像假期综合症都要严重一些。
办公室电脑前面,夏央也有了倦怠游神的时候。就没有经历过校园里朦胧悠哉的恋爱,她像个没有经历过童年就直接跳到了成年的人,甚至没有时间去适应这个“新副本”。
而成年人的恋爱本就是奢侈的,非是少了天真和一门心思在一起的赤忱,只因它之前你得先讨生活,无论男女,谋生永远得在谋爱之前,否则你与爱情,总有一个要死于昨日。
在谋生里短暂走神的人在想,季宴亭送她回去时小心商量的口吻提议,要不要考虑搬去他那里,他可以同她君子协议,主卧归她,他绝对一切尊重她的意思。社畜的角色就先占用了生活的大半,他们相处的时间太少了,他有时再出趟差,见面的时间还要再少些。而且,有人全面的理论和依据,两人两套房子都利用率不充分,从前没有立场时两说,现在,就建设节约型社会的规划,这也是一种资源的浪费吧,不如赁房子的费用也一并节约了,规划到她自己的生活里,资源就留给更有需要的人。
季宴亭还欲言又止组织着什么言语,他说,其实那房子……
夏央没再留意他要说不说的意义和言语到底是什么,只管当即干净利落地拒绝。
她常常会下意识少添置什么生活的大件或摆件,从来京市时就是这样,所以,连她生活那么多年的房间,布置装饰其实也从来不合她的审美和心意的。她觉得,把一间房子填成自己喜欢的样子,仿佛是就在这里生根了,而她知道她不会。
同理,如果没有了自己名义的独立空间,她可能就像沙了,随风流动,那么恐怕连她自己都会抓不住自己。有时候,人们总归是要外在的表象来映证或者说巩固自己内在的精神,她名义的独立空间正如同表达她独立意志的容器。
季宴亭泯然一笑,再要说的什么也咽回去,是尊重也是君子风度。他很快又调侃起来,好吧,那么只有时间能挤办法能想了,“至少我们在同样的灯光里入睡。”
夏央又想捂他的嘴,吃不消,“老不正经。”
眼下,她想,若再问她一回,她的答案也还是一样。算了,她不要再想,事事都能按计划,也不会有变化和失控一说了。
今天夏央是要准时下班的,可下班前接到季宴亭消息,他今天被课后的事务耽误了一阵才脱身,也就这么一阵的功夫,赶上堵车了,要她晚半小时出来。
看看,有人立刻就验证了计划赶不上变化的说法。夏央回他个OK表情包,继续没有看完的文档。
院里和H市文化/部/门及协会,一起发起中国书法城市传播计划,今年H市作为整个项目启动和落地的第一站,沈仲寅作为项目发起人之一,自然要钦点爱徒参与。
而这边沈仲寅下班经过隔壁办公室,亮着灯的办公室就剩夏央一个人坐在电脑前。
“还没走,”沈仲寅走过去,看见电脑屏幕上的文档,“在看项目呢。”今天看夏央一天精神都不太好,他特意叮嘱项目不着急的。
夏央一惊,站起来喊了声老师,沈仲寅笑她还和学生时一样,要她坐着,自己也拖了张椅子在她旁边坐下,干脆和她聊起项目。
沈仲寅也习惯成自然要说教几句,“工作认真是好,但不用你太实诚,有些对你个人发展没有意义的工作你要学会拒绝。而评级,还有,年底的画院书法篆刻展,你好好准备投展,重心放在这里。田昶那边的事你不好拒绝,我明天去和他说,正好我让你跟书法城市传播项目,这是这几年院里的重点项目之一,他也不能说什么。”
夏央虚心受教听着。职场的人情规则哪都一样,而文化人的职场只会更不简单。
和老师的谈话间,微信和电话进来了几发她都没察觉。所以,有人现在出现在办公室的门口了。
夏央面朝着沈仲寅也朝着门口的方向,先发现了来人,正说着话差点咬了舌头。沈仲寅顺着她的眼神回头,也怔了一下,他没约人,季家小子也没说要找他啊,“宴亭,你这是?”
“您好,沈伯伯。”季宴亭泰然走过来。
夏央盯着他,没来由的紧张,脸不自觉就烧起来。
“有外联事务,还是又准备办讲座,”上次他的讲座反响不错,沈仲寅打趣一句,“该不会是来找我的吧。”
季宴亭笑,坦言不是。夏央连呼吸都轻了,听他不管人死活的坦荡,“我来接人。”
“嗯。嗯?”沈仲寅猛然地悟出点什么,转头去看自己这位方才反应就有点不大对的学生。
夏央说不清为什么,她就是忐忑,“老师,”嘴上翕合几下,哑然无语。
原以为夏央说季家老爷子的课结束了,怎么也没想到这两人会到一起,旁的不说,单这两人的年纪......他再是拿夏央当自家孩子看,可就算是亲生父母,也没得不闻不问就武断要批判什么反对什么的。
沉默的片刻,他到底还是摒不住要过问几句,“你们,什么时候的事。”
夏央乜季宴亭一眼,索性不管了,你不是能说吗,你说吧。
季宴亭汇她的眼神,只当有人跟他撒娇。他并不是会同旁人交代什么的性子,即便是父母,他自己感情的事情,便是他们两人的事,只需要对彼此对感情负责。但眼前,他更知道中国传统文化的行当最讲师承,这师徒两个更是大有为师为父的情义在。再加上家里和沈老这层关系,他正经也几分正式回应亦师亦长的人。
沈仲寅依旧是不便说什么却又保留谨慎的态度,“宴亭,你的人我是清楚的,夏央这刚毕业,我倒是没想到。你家里头知道?”季家什么人家他知道,教养不出孬货,但也是男人通晓男人的心思,他还是要问问的。
“家里都知道,他们自然是开心,也尊重我们,最主要,尊重夏央。”季宴亭依旧好气度好耐心的应承他。
沈仲寅点点头,办公室总归不是说话的地方,他招呼两人去家里吃饭。
旁边一直低调做倾听者的人下意识是想拒绝的,不料季宴亭却反客为主,说来也该感谢老师的,当时不是老师把爱徒介绍给我,我也没有这样好的缘分,“既然是缘分,择日不如撞日,还请老师师母能一起吃顿便饭。”
一贯喊伯伯伯母的人叫起了老师师母,沈仲寅笑这老小子的心思,他能用这心思他也倒放心些。这顿饭自然是要吃的。
季宴亭当即定好地方,沈仲寅让他们两人先去,他自己开车,接了夫人就来。
夏央到车子上了,还有点七荤八素,她娇滴滴的口吻怪季宴亭,不和她商量。
“你这样当我见不得人,我不怪你你倒先怪我了。正常谈恋爱还跟犯了错的学生似的,你说实话,是不是早-恋被老师抓到过。”再次为自己正名的人心情愉快,偏还促狭恹恹的人。
“闭嘴好唻!”总能有他固若金汤的闭环逻辑,她说不过这人,不高兴陪他瞎说八道。
季宴亭开着车呢,侧头去看她,“真不高兴了?”他也有点冤枉,“我电话微信都找过你,你都没回应,我不放心才找你去的,也没想到会碰到你老师。我们本来就是公开的关系,我想你老师知道也没什么。”
“我就是怕老师行不行。”有人自我放弃的语调,她也讲不清楚她怎么就会紧张。
季宴亭忍俊不禁,“好学生还怕老师,你们沈老师当年才够离经叛道,还怕他能说你什么。”
“你不要瞎讲八讲,”夏央几乎又是下意识维护老师,十足好学生的样子,可转头又忍不住八卦魂,“你真的知道哦,他怎么离经叛道呀?”
“又敢八卦你老师了,”季宴亭得意的笑,“总之,你有我这年纪的男朋友和他当年比起来,不值一提,安心了?”
老狐狸当真会读心呢。夏央知道他点自己呢,冷幽幽看他。是了,她就是怕老师疑心什么,她在这样多变故之后和季宴亭在一起,怕老师也跳不开世俗的固有思维。她不在乎不相干的人的眼光,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