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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的包间里头,季宴亭主打一个闹中取静,只管一个人坐在吧台旁对着笔电,继续批注学生作业。
身后牌桌上的人,手上嘴上都闲不住,轮番数落有人的不配合,原本说好玩德扑,偏他跳票单飞,留他们四个人凑一桌牌。
肖昀:“季老三,你现在怎么这么别扭这么不合群呢,不玩深沉,跟我们这儿为人师表呢?够呕心沥血的啊。”
陈家桥:“老肖你要这么说,我还有些惭愧,好像我这老师当得多么不务正业似的。咱这儿也没外人,老季你差不多得了。”
许昱:“我还寻思他季老三也舍得下凡一回了,不容易今儿算是凑齐了,他倒好,搁这儿单开一间,emo了?”
默默做牌的章伯含慢悠悠地挑事,“人家可不是emo,怕不是凡心动了也未可知。”
三人不约而同抬眼看章伯含,这是话里有话呢。
一直不搭腔的季宴亭终于有反应了,“你们话挺多,一个个都能一心二用,当心诈胡。”
章伯含意味深长的笑,倒牌,胡了,清清爽爽的清一色,“一切都好,这四个字还不够吗,也有你老季烧心的时候。”
众人乎乎哀哉,再齐齐眼神一汇,什么意思。
说也是巧,今天季宴亭没课,又遇着一个前期接触的客户到访他的公司,他自然去公司待着。
送走客户已经是下半日的辰光,懒得折腾,便在办公室查学生的邮件。
上周留的印度哲学中的佛教心理学思想课题作业,不超五千字的essay,一群毛学生提交的文档看得他头疼。尤其班里那位调剂过来,最是佛系的学生,这作业通篇看下来,他给的批注都能凑出一张A4纸了。
心里头念着“莫生气”的人,就这个当口接到肖昀的电话,喊他去老地方聚聚。
季宴亭惯常的态度,毫不犹豫地拒绝,忙着呢,也没心情。
刚要挂电话,那头章伯含抢过去电话,老肖找他咨询了些专业问题,当然地安排了饭局。他们两人正事聊完一合计,老兄弟们现在忙起来越发少聚了,索性组局下半场。
章伯含:“你孤家寡人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为谁守-身呢,我昨儿见了某个女当事人和她父亲,这会儿才歇下来,我说老季,麻溜儿过来吧。”
因着这句话,他人坐在了这里。可章伯含这老小子不老实,钓鱼钓到他这儿了,见面鬼祟祟的,拿“一切都好”四个字打发了他。
眼下好了,几个老家伙嗅出有瓜的味道,牌一推,也不玩了,一个个自觉自发去挨着季宴亭坐下。
被吃瓜的人却贯来是摒得牢的,潇洒倜傥抬手,冰块在琥珀色wiskey液体里轻旋,和酒杯撞出轻轻一声脆响,敬你们一口。
最急性子的许昱受不了这老公子磋磨人的尿-性,“得了,您继续沉默是金吧,老章,别卖关子了,你来说,这人什么情况。”
“我的人品和职业操守告诉我,说不得,我说了那我成什么了。”章伯含有意为之的临阵退缩。
“滚-蛋,你什么人品,这都话到舌尖开了头,还职业操守,干着吃完原告吃被告的活计,庄家闲家都是你们。”许昱是揶揄也是嗤他。
章伯含不乐意了,义正言辞状,“我友情提醒一下,根据《刑法》第二百四十六条的规定,你刚才的言论,属于针对特定的人,进行的捏造事实的行为,满足构成诽谤定罪的标准其二,如认定罪名成立,可获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剥夺政治权利。”
“最烦就是你俩,季老三和你,你俩。”许昱忍住骂-娘的冲动,闷一口酒。
旁边的肖昀看老许又在这两人面前吃瘪,狂笑出声。
章伯含也笑,“事情顺利,人也挺好,情绪稳定,礼貌但不热情,可又实在美丽,言尽于此,没有再多了。”
刚恹气的几人又来了兴致,八卦的主角终是抢白出声,“没完了还,跟这儿捕风捉影装神弄鬼的。就一认识的小朋友遇着点事儿,我顺手搭个线给老章一生意,有问题?”
许昱肖昀更不淡定了,你就不是那爱管闲事的人,还是一冷美人的闲事。
章伯含好整以暇收了声,我就看着你装的眼神,望面不改色的老公子,心里头暗暗附和许肖二人,季老三贴钱贴力不够,还拉着我一道,那紧张又殷勤的稀罕样,太有猫腻了。
听话听音的陈家桥,当下头势活络起来,小朋友冷美人的一分析,一拼凑,灵光乍出,这神秘朋友莫不是夏央,心道,我这还有瓜呢,某人操心顺手的可不止这一桩。
奈何季宴亭从前就是不露声色的脾性,且越临危越不惧不乱不露怯,是以这人是个德扑高手。
陈家桥门清,他要不乐意说不想认,你还真诈不出他什么。
人与人的关系,最关键的奥义无非分寸二字,尤其亲近稳固的兄弟死党。那三人也是知道他的,玩笑过也关心过,看老公子油盐不进地同他们应付,兴致也冷下去。
到底陈家桥同季宴亭再亲近一层,两家的老爷子当年一起出生入死过,后来又是一起搭班-子,实打实一对假嫌弃真默契的老兄弟。所以,孙儿辈的两个小子,也建立了咿呀学语时候起的赤裤兄弟交情。
其他人偃旗息鼓,陈家桥不怕,不死心也滥好心,在众人转头聊起来最近的市场行情时,低声跟某人咬起耳朵。
“又是夏央吧。我听我们院主任感慨,沈老对他这爱徒是真上心,那边画院的事儿出了点问题,马上就找他帮忙写封推荐信,再跟系里要了个助教名额。”他问季宴亭,“跟我就别藏着掖着了,你这几个意思啊?”
季宴亭觑他,面色如常地言不由衷,“我就不能是助人为乐?”
本来呼之欲出的答案被他一本正经地打岔,陈家桥又没了方向。
“你真没想法?不是,那你这……忙前忙后也不止一回了,你还真就折江晚月身上了?”
当年他和江晚月一同出的事,到车上江晚月和他起了争执这段,哥儿几个都知道,但其中隐秘的细节,季宴亭和他家人从没透露过。他再一出去6年,搞起什么宗教心理,大家没少担心,也探他口风,怕他这辈子真栽在江家姑娘这儿了。
季宴亭眼神幽深睨着他。
“得,算我多嘴。”陈家桥纵使清楚他没恼,也还是给他盯得发虚。
谁知季宴亭忽而没头没尾的一叹,“姑娘还没毕业呢。”
有些讪讪的陈家桥又悟了,自觉的肯定,这事没完。
毕业展结束,正式迎来了毕业季。
答辩结束的第二周,周五下午,夏央也迎来了学院三年来最盛大的一场毕业典礼。
体育馆内,身着学位服,头戴学位帽的毕业生们,排着队上台拨穗。
典礼结束后,是自由拍照环节。自然有不少同学的亲友带着鲜花礼物来见证也庆祝他们的学生生涯的收官,亦是真正意义的成人礼。
夏央因为家里理还乱的懊糟事,和夏文义的关系降至冰点的冷,想他也是没有心思关心她,毕业典礼理所当然没有通知他。
和本班同学老师合影结束,夏央难得E人一回,一一答应了几位师兄师弟的合影请求。她也随和地同一位摄影系的学弟加上微信,对方要把抓拍她的照片传给她。
照片还未传送完,不远处徐未清亮的嗓门喊开了。
她寻声望过去,瞬间惊讶大过惊喜。这位向来不怕高调的大小姐,又搞起花头经。
黑色修身连身裙挽着只系着蝴蝶结的红色礼袋,身后七位手持红玫瑰,身高腿长的帅气男生,潇洒地朝她走来。
夏央今天清清淡淡的妆容,原本是白得刺目脸,被她这阵仗一闹,也烧起一点绯色,面孔发烫。
“惊不惊喜,必须给你排面拉满。”
徐未一个熊抱,夏央娇滴滴的嗤她,“疯掉啦,洋相死了。”
不满意的人要跳脚,“哪里洋相,我带着男模弟弟团来给你撑场面,感动吧!”
哪能会不感动。前两天徐未的毕业礼,夏央正忙着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