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婆和大夫都是一早就准备好的,即使中间多有变故,但人依然被妥帖地安置在府中,郭喜安的肚子一发动,立马就有人把女医和稳婆请了过来。
郭喜安被抬到里屋房间,程家博则被其中一个稳婆拦在门口:“将军,女人生孩子的时间长着呢,男人可不许进内,您就在外面等着吧!”
说罢把门一关,闲杂人等都隔离在了门外。
屋内,郭喜安躺在床上,肚子一阵阵的坠痛袭来,让她忍不住痛叫出声。
虽然被叫了这么久的娘,但郭喜安实际上是没有经历过生产之痛的,到了这个世界后便无痛当妈,她适应得很快。
此时此刻感受到生产的痛楚,她才真正理解母爱伟大的另一层意义。
疼啊!真他妈太疼了!
郭喜安脸色苍白,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打湿的额前发一绺一绺的乱乱贴在侧脸上,让她整个人更显得憔悴。
经验丰富的稳婆检查了一下郭喜安的裙底,劝说道:“夫人,下面宫口还没开好呢,您可得省着点力气叫,别到正在要生的时候,没力气了。”
郭喜安听了这话更是想哭,已经这么痛了,还不到要生的时候,连叫都不让人叫了,这生孩子实在不是人干的事啊!
抱怨归抱怨,但郭喜安也知道这种时候,还是得听专业人士的,她不断地吸气呼气,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节奏,尽力忍住痛呼。
女医也检查了下郭喜安的情况,然后吩咐在场的丫鬟:“先去熬些肉糜粥过来,喂夫人先吃一些补充体力,之前让府里准备的人参也取过来先备着。”
“是!”两个小丫鬟领命急急地出门去。
常月上前一手握住郭喜安的手,另外一只手拿着手帕为郭喜安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压下心中的焦急细细的安慰:
“夫人你不要紧张,将军在外头守着呢,张婆婆接生无数,林医女更是妇科圣手,有她二人在,定能保夫人平安顺遂诞下孩儿!”
郭喜安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待丫鬟端来肉糜粥,香滑软糯的米粒和精心熬制的鸡汤融合,里面的肉糜剁得碎碎的,几乎熬化融进粥里,粥中还加了些切得细细的青菜碎,若在平日,这是郭喜安十分喜爱,吃起来享受的一道美食。
可此时,在剧痛的侵袭下,她根本没有心里去品尝它的滋味,味同嚼蜡地吃下小半碗粥,又生捱了半个时辰左右,疼痛感达到了巅峰,郭喜安再也忍不住,痛叫出来。
“差不多了!”稳婆掀开被子看了看,扶着郭喜安的双腿,给她打气鼓劲:“夫人不用忍着了,想叫就叫,力气往下使,有多大劲就使多大劲,听我的指挥,呼气,使劲!呼气,使劲.......”
“啊!”
一声声的惨叫仿佛要掀破屋顶!
屋外,向泽身子一抖,本能地伸手拉住哥哥的胳膊,咽了口唾沫,而旁边程家博刚端起茶杯,听到郭喜安的惨叫,手下一个用力,就把整个茶盏捏碎在手中。
他脸色青白,再也忍不住,大步朝房间走去。
“将军,您不能进去啊!”有丫鬟慌乱地想要上前阻拦。
程家博不理会,推开房门直奔里屋。
屋内众人围在床前,突然看到他冲进来,皆是吓了一跳,稳婆更是道:“哎呦,将军大人,夫人生产的时候,男子怎么能看呢......”
“你只管照顾好夫人!”程家博打断她,径直来到床前,常月忙让开位置。
旁边的医女见此,反应也很快,对稳婆道:“张婆,你只管继续就是了。”
又对程家博道:“将军,夫人这胎有些大,生起来艰难,您在旁边也好,多给夫人鼓鼓劲,有你在身边,夫人或许能更安心!”
程家博看着床上仿佛被泡在汗水中的人儿,一颗心都被揪紧了,面对千军万马都面不改色的男人,看着妻子被折磨得憔悴不堪的样子,竟是红了眼眶。
他上前紧紧握住郭喜安的手,“喜安,喜安,喜安......”
一声声的呼唤,将郭喜安有些朦胧的意识唤回来,转眼看到面前的男人,郭喜安不禁一阵来气,“程家博,你大爷的......”要不是他,自己可受不了这罪!
一口咬在他的手掌上,郭喜安赌气地想要撒撒气。
程家博眉头都没皱,更是把手往她嘴边又送了送,更方便她咬,嘴里不住道:“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男人的眼里有着藏不住的焦急、恐慌、担忧和心疼,脸色比她这个要生产的孕妇好不了多少,瞧着他同样苍白着的一张脸,明明一个大男人,却透露出比她还要明显的慌张和无措来,郭喜安的心软了软,松开了嘴。
程家博见她松开嘴,不禁着急地把手往她嘴边又凑了凑,“喜安,你咬着吧,这样是不是要好受一点?”
郭喜安有气无力地白了他一眼,“你以为你是灵丹妙药啊?咬着你就不疼了?”
这时候一边的林医女开口道:“将军你安静陪在身边就好,多给夫人打打气,鼓励她用劲,孩子已经往下坠了,再加把劲!”
“哦哦,好!”程家博此刻是六神无主,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喜安,你别怕,我就在你身边守着......”
林医女起身打开桌上的一个木匣子,取出里面的人参,用剪刀剪下一小段人参须,让郭喜安含在嘴里,给她补充些元气。
“夫人,用力!”
“使劲啊!”
“能看到孩子的头了!夫人再使把劲!”
.......
郭喜安脸色扭曲,使劲了全身的力气,终于,在一声长喊伴随着拼尽全力,像是内脏往下掉下去一般,全身一松,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声音响起,孩子终于被生了出来。
郭喜安感觉自己的身体轻盈了许多,仿佛一下就通透了,顿时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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