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谢家有喜

“薛三,明日你随商队先去宛平县,昨夜狗儿来说……”

幽暗的民房里,纪韫璋手里拿着一个小纸筒,是昨夜狗儿收到的飞鸽。

“薛三?”

薛景和靠着椅背,却愣愣地看着门口。

纪韫璋微微提高了音量,“薛景和。”

薛景和回过神来,伸手捏了下眉骨,“嗯,去宛平,我待会儿叫彭叔出发。”

片刻后,他又恢复了清明,“去宛平做什么?”

纪韫璋靠向后背,“明儿我叫靳二去,这段时日你先别过来了。”

薛景和不明所以。

纪韫璋眼神幽幽地盯着他,“薛三,这事不容闪失。”

薛景和刚想说什么的时候,房门被扣响,屋里所有的人都拉紧了心弦。

门口狗儿的脑袋探了进来,“薛爷,您的随从寻了过来。”

“他、他说……”狗儿小心地看了眼屋里人的反应,“他让我转告您,阮姑娘带着人去荫花楼了。”

薛景和眼色微变,迈开大步就离开了。

纪韫璋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狭长的眼微微眯了起来,“狗儿,来的小厮你可认识?”

狗儿摇头,“没见过。”

“告诉从虫儿和驴叔,马上把这儿搬空,别走前门走密道出去,去西城那座宅子里。”

狗儿挠了挠头,不懂为何要突然搬离,“哦,好。”

刚走两步又想起来这里还有一个人,“那屋里的那个女人呢?”

“把她迷晕了带走。”

“是。”

纪韫璋捻着手中的小纸筒,黑亮的眸子微闪着,“宛平我亲自去,汤大人那明儿你去知会一声。”

“还有,那事儿先不告诉薛三爷。”

狗儿,“是。”

末了狗儿又笑嘻嘻地凑到纪韫璋的眼前,满脸是讨好的笑。

“三爷,带上狗儿吧,前日里贵人见了狗儿,还夸狗儿呢。”

纪韫璋偏头看他,“贵人?你何时见到了贵人?”

狗儿扬起了头,“前日贵人去神机营,狗儿特意摆了个碗在门口,见贵人出来就说吉祥话,贵人说狗儿机灵,还赏了一块金子呢!”

纪韫璋,“……”

他拍了下狗儿的脑门,“别添乱了,还有,以后神机营不许去,坏了事,当心汤大人扒了你的皮。”

狗儿缩了缩脖子,耷拉着脑袋,还真活脱脱地像一个被遗弃的小狗儿。

纪韫璋瞥了眼他那副狗样子,“等你能打得过魏迟了,就带上你。”

狗儿闻言,耷拉着更厉害了,“我、我选吉星可行……”

魏大哥一只手就能他的狗脑袋打爆,可是吉星他还是能单挑一二!

正在侯府后院武场边上满脸桃花笑地看沉春练武的吉星,猝不及防打了一个大大的阿嚏。

惹得魏迟眼风一扫,他立刻捂紧嘴巴,还有喷嚏也只能憋回去。

纪韫璋,“……再多话,你就去和虫儿换换。”

狗儿识趣地抿紧了嘴,灰溜溜地赶紧跑了。

纪韫璋失笑。

狗儿和虫儿是他年少时遇到的两个小乞儿,那时他们还在城外的旗山书院读书,他在山下的镇子上被刘齐玮暗算砸晕了头。

正好狗儿和虫儿路过救了他,两人用讨来的几个铜板给他抓了一副药。

狗儿一副讨好的小狗儿模样,就想从他这儿多得些赏钱,虫儿却与魏迟有两分相似,虽然小脸黢黑,却不甚多言。

后来两个乞儿便一直跟着他到现在,虫儿还是魏迟亲自开口引荐给汤大人的弟子。

——

海棠拿着帖子走进里屋,少夫人正窝在榻上看书。

“少夫人,谢府来的帖子。”

荣佩兰放下手里的书,看着海棠手里的帖子。

她和谢舒宁针尖对麦芒,谢家还能给她下帖子,不知是她们太大度,还是觉得她还是往日那个可欺的孤女。

“送帖子来的管事说,少夫人在谢家住了六年,还是从谢家出嫁的,到底还算是谢家女。如今谢家姑娘备嫁了,备嫁福人,少夫人去再合适不过了。”

荣佩兰合上帖子,从榻上下来,“盛情难却,舅母叫我去陪表姐备婚,外甥女哪有不从的。”

第二日一早,马房就已经套好了马车,海棠指挥着两个小厮将一抬小箱子搬上了马车。

信陵侯府在西城,而谢府在南城,离得不近,但是也不远。

正好也好些日子没有见到宽哥儿了,现在她贵为侯府的少夫人,宽哥儿的日子应当要比以往好些了,那些看人下菜的人总归还要看看侯府的份量才行。

从马车的小窗里远远地就能看到谢府的喜庆,夏日里才嫁了外甥女,秋日嫡女又要出嫁了。

只是谢家的这两门女婿却让外人看不懂了。

外甥女得了信陵侯府如此好的姻缘,怎么亲生女儿却低嫁,议了个穷书生,虽说康晋堂贵为新科状元,可康家的门楣哪里比得上侯府。

孰轻孰重一瞧便知。

荣佩兰从马车上下来,谢府门口门房小厮半晌才反应过来这个是表姑娘回来了。

他还忍不住揉了揉眼睛,这是表姑娘?

谢家的男丁都在门口,这是昭显新娘子的靠山,让男方知道虽然女儿\/妹妹出嫁了,但是娘家的父兄永远是靠山。

平常人家里,男丁少的家里,也会叫上族里的兄弟来帮忙镇场子。

谢家的男儿多,反倒是女儿少,谢家两房,一共只有三个女儿,男丁却有七个。

荣令宽也穿戴一新和谢家的两房兄弟站在一起。

足足八个男丁分站两排,看着也确实气势煞足。

荣令宽正百无聊赖,打眼就瞧见已经快两月未见的姐姐到了。

顿时他脸上立刻笑得灿烂如花,“姐姐!”

荣佩兰自然也瞧见他了,小脸较之以往,确实圆润了些。

她想得对,她若是任人揉搓的软柿子,宽哥儿便被会被人低看,她只有往上爬,那些人才不会苛待他。

“宽哥儿。”她上前,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他头顶柔软的发丝。

“兰妹妹安。”二房的谢程栋抱手揖礼。

“二哥哥安。”荣佩兰回礼。

最年长的谢程文和二房的谢程栋同岁,还在读书,后年才会参加科举。

两人同荣佩兰交集不多,她在谢家六年,除了大房的三兄弟,二房的连话都不曾多说过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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