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二十六章

王妃归宁,排场自然非同一般,单是物件就拉了三辆马车。

茶糕点都是御赐之物,丝绸是江南来的宋锦,其余的也都是御赐的罕见玩意。

先前大婚便热闹的满城皆知,段行川出手太过阔绰,茶馆酒楼这几日都津津乐道,因此今日来瞧热闹的人也不在少数。

双亲和兄长一齐到门前相迎,就连沈老夫人都在婆子的搀扶下巍巍颤颤站到了门前。

沈卿云今日穿了一件藕粉色袄裙,马车刚到沈府,便迫不及待地下车奔向双亲,“祖母,爹娘,阿兄!”

徐氏摸着她的头,嗔怪道:“如今都成婚了还这般不稳重。”

段行川吩咐了景清给围观百姓发了些胶牙饧,才上前同沈作霖寒暄。

他今日穿了件月白色锦袍,腰间佩了一块青云玉佩,一副意气风发少年郎的模样,与沈卿云站在一起颇为登对。

众人目光大多集中在沈卿云身上,沈卿云先前在太学中便得了才女的名号,后来入了私塾事事也是最佳,自她及笄起京中便有无数猜测。

媒婆险些将沈府的门槛踏平,只是都被沈作霖以还想女儿再多陪自己今年婉言拒绝了。沈家在京中负有盛名,多数人都觉得她应是要嫁入王室。

沈作霖最是疼爱女儿,不少人觉着他会瞧上风光霁月的扶风王。而段行川最出名的便是那身病,从未有人想到过他。cizi.org 永恒小说网

未曾料到这病秧子皇子能抱得美人归,而大皇子竟与沈卿云的庶妹沈入画凑到了一起。

提起大皇子和沈入画,众人便想起了先前扶风王当着百官的面跪到陛下面前,称与大理寺卿嫡女叶欢生情求陛下赐婚。

这事不知是谁传出来的,这扶风王不久前陛下刚赐了同沈家二小姐的婚,而这求娶的大理寺卿嫡女还是先前养在乡下最近才领回来的,领回来的时候还闹了一通,闹得是满城皆知。

先不说扶风王如何同乡野村妇如何生情,再说大晋最忌讳家宅不宁,之前闹得那一通整个京城都知道她泼辣的性子。

只是王爷怎能迎娶这般不知礼数的女子为正妻?

况且这与沈二小姐婚还没成便要迎娶另一个女子,这沈大人还在朝堂上呢,到底是驳了他的面。

朝堂不少反对的声音,当天还有不少弹劾的奏折。

当时陛下只扶额说待与沈家二小姐成婚后再议此事。

民间倒是不议政,只围绕扶风王和叶欢传出了不少话本子,连说书先生都对他们的故事津津乐道。

什么白面书生与乡野泼妇,什么王爷为报恩以身相许,算是传遍了。

就连沈卿云清闲时都翻阅过一本,里面尺度之大,令人难以启齿。

今日不少百姓来瞧的不仅仅是沈卿云和段行川的热闹,还想顺便瞧瞧沈入画。

只是沈入画听了京中传闻便告病未曾出来。

但到底是拿人的手短,拿了胶牙饧的百姓只瞧了几眼便退散开来了。

沈作霖在京中不少眼线也了解其中情形,对段行川的做法颇为满意,连带着看他都顺眼了几分,笑呵呵地领着二人进了府。

沈老夫人和徐氏将她拉入里间,一人搀住一只手问她在永安王府的处境。

永安王府的上上下下都被段行川敲打过,对她颇为尊敬,管事的也被安排好了无需她多操心。至于子嗣,段行川身子不好想来圣上也不会催的。

除却圆房后身子不爽利,这两日沈卿云过得很是舒心,只隐去了些许母亲会觉得不守礼数的事情一一向二人道去。

听罢沈老夫人赞许地点了点头,“王爷倒还算体贴,如此祖母便放心了。”

徐氏也温柔地点了点头,“这几日一直忙着你的婚事和今日的回门,娘准备过几日便派媒人向江家提亲,至于婚事便等年后你兄长出征后回来再办。”

沈卿云点了点头,想着若是兄长能立功向陛下请旨赐婚,那江绾一就能诰命加身了。

只是这婚事还是尽早定下的好,若是圣上瞧上兄长要给他安排婚事便不好了,她便是最好的例子。

徐氏只提了一嘴便与沈卿云话起了家常。

段行川却没有那么轻松,他在京中暗线并不少,对于沈作霖和沈听肆的品性先前就了解,今早只是想同沈卿云多话几句家常。

他们虽做过那么亲密的事,彼此却并不熟络,沈卿云心中挂念着他的兄长,那边由他主动靠近。

沈作霖特意吩咐人泡了上好的江北名茶“汉水银梭”。

段行川上手主动为沈作霖斟茶,他平日里便爱喝茶,做起来也颇为熟练,骨节分明的手同白玉茶杯看上去赏心悦目。

沈作霖见他的礼数动作,心中对他的满意又多了几分,不由介绍道:“这是江北的汉水银梭,气息馥郁而沁芳。你快尝尝喝着如何?”

他喜茶在京中并不算秘密。

段行川抿了一口赞叹道:“汤色澄碧,入口清新布满唇齿。初觉微苦,细细品味便有回甘。”

“好!”沈作霖赞叹道。

儿子是个武夫莫说是品茶了,牛饮一口觉得苦便要吐掉,白瞎了他的好茶。

女儿虽略懂一些,但渐大后便鲜少再与他同饮了。

沈作霖平日里早就苦无知己久已,现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懂自己茶的人,如同在异乡遇到了相熟之人,只差两眼泪汪汪了,顺道贬损自己的大儿子,“云让说得不错,比我儿子这莽夫强了不知多少倍。既喜欢便多喝些,一会儿我人下人去多备些给你带回府上。正巧卿卿也好这一口。”

沈听肆坐在一旁始终冷着脸,就连父亲贬损他的话都未曾给出反应。

段行川推辞道:“兄长许是喝不惯苦味,改日我遣小厮给兄长送些古树银针,兄长许会喜欢。这汉水银梭是个罕见物,云让谢过岳父大人。”

见他礼数周全沈作霖也放松了几分,直言道:“那古树银针你留着,给他这混小子纯属糟践东西。”

沈听肆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他幼时好动,毁了沈父不少好东西,哪怕他如今已及冠,在外处处为人称赞,父亲却仍就觉得他是会糟蹋东西的混小子。

段行川岔开话题又主动同沈作霖边饮茶便聊诗书字画。

沈听肆只觉得对他刮目相看。原先只知晓他是面貌出众的病秧子,未曾料到对于诗书有独到见解。思想见闻与传闻中的不大一样。

又想起他先前去华北地区治理旱灾,未曾料到他方到没多久,只分发了粮食,还未来得及做更多便落起了雨。

而传到京中便是他能同话本子里那般是神仙下凡能呼风唤雨,百姓传得有鼻子有眼,若说得并不是他,他便要信了。

最近扶风王的传闻也差不多如此,真假掺半。

左右百姓娱乐活动并不多,平日里议论此事也没有坏心,更没给他带来多少困扰,除却对沈家有影响的派人稍稍引导一下,其余他多数是听着一乐。

对于段行川的传言,沈作霖这么一想便了然于心了,他开口主动道:“我听说云让会下棋?”

段行川棋艺不错,幼年时为搏陛下欢心曾认真钻研过棋谱,他本就学得快,后来陛下也常找他下棋,从中他更是学到了不少,但他只谦逊道:“云让只略懂一些。”

沈作霖与睿文帝明面上关系尚可,偶尔睿文帝也会召他一边下棋一边议事,听睿文帝提及过段行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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