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云再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睡醒只觉得腰肢酸痛,好在昨夜段行川帮她清洗时还涂了药膏,身子还算爽利。
床榻的另一侧是空的,段行川早已起来了。
想起昨夜,沈卿云仍旧心有余悸。
上一次沈卿云理智不存,只记得他炽热的胸膛,昨夜算是感受了个遍。
段行川昨夜像是没吃饱过的饿狼,压住她像是要将她吞入腹中。
一遍又一遍在她的耳边,“夫人”“卿卿”轮着唤,到了后半夜她只要听到这两个称呼便双手打颤。
她虽也从中感受到了欢愉,但这未免太不知节制了些。
长夜漫漫,她泪眼朦胧地求饶,却又融化在他的吻里。
直到她瘫软下来,段行川才依依不舍地停下,在她唇边落下细细密密的吻。
看到知念进来了,她开口问了几句,“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话一出口才察觉出,昨夜嗓子用的过度,今日哑得不成样子。
知念见她醒了,闻声赶紧递上一杯热茶,上前问:“回王妃,已到了午时,要起身吗?”
沈卿云又饮了口茶,才觉得好些,又问道:“王爷呢?”
知念又给她倒了杯茶,“王爷今早起来便去了书房。王爷今早便传了信到宫中,说是今日身子不适,不宜面圣。今日无事,王妃若身子不爽利,可以再歇息一会儿。”cizi.org 永恒小说网
今日是她过门第二天,按照规矩,新妇应向公婆敬茶。
段行川母妃早逝,唯一要见的便是皇帝。
沈卿云松了一口气,又觉得有几分不对劲。
他昨日那如狼似虎的模样实在是看不出身子弱。
沈卿云在知念的搀扶下起了身,双腿发软,险些站不起身。
段行川为她在屋中添了梳妆台,铜镜清晰照出她脸上的疲态,嘴角还有暧昧的伤口。
她懒洋洋地不想动弹,全程任由着知念摆弄。
这嫁人之后的发型服饰都是有讲究的,知念为她盘了妇人鬓,又穿了一件稍微素净端庄的衣服。
素色的衣服遮不住脖颈上绯红的痕迹,反倒映得那红痕更加引人遐想。
知念尚且不通床第之事,红着脸道:“奴婢为王妃遮一遮吧。”
沈卿云抿唇,无精打采地应了一声。
待遮盖好了,沈卿云打了个哈欠才在知念的搀扶下起身。
恰好在此时段行川推门而入,与方才走出屏风的沈卿云打了个照面。
“夫人,起了啊。”清澈的眸子弯了弯。
沈卿云听到他唤的这句“夫人”,身子不受控制的抖了抖。
注意到她颤抖的双肩,段行川知晓是昨日太狠了些,也觉得有几分不自在。
段行川手指蜷缩了一下,也回忆起昨夜的荒谬,轻咳了一声,“昨夜是我的过错,下次注意。”
情之一字,一旦碰了便让人欲罢不能。
更何况那是他肖想许久的人,怎可能忍得住?
昨夜理智全部燃为灰烬,满脑子都是将她占为己有,她的声声哀求,是最助兴的情话。
沈卿云还没厚脸皮到可以光天化日聊床第之事的地步,抿了抿唇岔开话题,“王爷,可曾用膳?要留下用膳吗?”
段行川笑了笑,闻声道:“好。”便坐在了圆墩方凳上。
向烛对做食物颇为感兴趣,到王府便丫鬟婆子讨了厨房做饭。
早在沈卿云进门前,段行川便令景清将府上的仆从都敲打过一番。
仆从见是沈卿云的贴身丫鬟,话都没多说便热心的领她去了厨房。
向烛做了一大桌子菜,唤了几个丫鬟帮着才端得下。
如玉圆桌摆得满满当当都是沈卿云爱吃的菜。
段行川倒是不挑食,吃得津津有味。
世家子弟都讲究食不言寝不语,段行川饭毕后才开口道:“昨日主座上坐的是我的姑姑宁淳公主,我自幼母妃早逝,姑母待我不薄,我想着明日带你去公主府见见她。”
当今太后是睿文帝的生母,一共只生育了一儿一女,宁淳公主是陛下的嫡亲妹妹。
陛下尚未登基,风头正盛时,甚至有皇子给宁淳公主下毒药,险些殒命。陛下心中有愧,登基后第一件事便是给公主封号“宁淳”。对于公主的要求多半都会满足。
驸马是前朝状元郎,按理说不得入朝堂,陛下却生生为宁淳公主破了例。
小郡主一出生便给了封号“鸢真”,连名字都是亲自取的。
公主借着这份偏爱在京城建了第一个平民女子学堂,女学中一切学费全免,且有机会科考入朝为官。
此事一出,朝野内外反对声音层出不穷。陛下却生生压下。
女学目前只在京城开了一家。只是官员世家只盼着自家女儿能攀个高枝为家族助力,并不期待她入朝为官。寻常人家只晓得那句“女子无才便是德”,并不觉得女子需要读书,只觉着女子哪有本事入朝为官?
入女学的少之又少,甚至开办的不久,还没什么成就。
但沈卿云相信女子也能发光发热,总有一天所有女子会站起来,或是入朝为官、或是上马提剑,让他们男子瞧瞧,女子也能建设一片天地。
宁淳公主之远见,沈卿云倾佩不已。未曾想夫君还与公主有交集,还能借夫君见公主一面,眼睛亮了亮,当下点了点头。
段行川不知晓她想什么,看着她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忍不住弯唇笑了笑。
沈卿云开口问道:“夫君明日的礼品,需要我去备吗?”
段行川摇了摇头,“已经吩咐景清置办了。”
沈卿云没睡好,本想在府上逛一逛熟悉一下,然双腿发软便歇了心思,整个下午都坐在床榻上昏昏欲睡。
待到晚间段行川回房便见她歪靠在床上,一双杏眼闭着,两颊带着樱晕,似是睡得不大安稳,一双柳叶眉蹙着。
段行川小心翼翼抚平她的眉。
沈卿云睡得浅,被他这个动作惊醒,杏眸中还带着水汽,见他还未来得及收回的手,慌忙道:“夫君,今日不要了。”
段行川哑然失笑。
昨夜是给她留下了多大的阴影。
他眉目温润,给她倒了杯水,“嗯,都依你。但药还是要抹的。”
沈卿云不信,那话本子中药抹着抹着就变了味。
她接过水小口小口的喝着,闷声道:“我自己涂就好。”
段行川看着她带着水渍亮晶晶的唇,喉结滚动,“我帮你,有些地方你不大方便。”
沈卿云固执地坚强道:“夫君,我行的。”
段行川自然是依她,沈卿云对于情事带着羞怯,到时自然会让他来帮忙。
沐浴一番后,沈卿云拿着药膏终于明白了段行川说的是哪里不方便。
那处肿胀,但她实在是不好意思,咬着下唇不知如何是好。
段行川在屏风外问:“夫人需要帮助吗?”
沈卿云纠结了一会儿,软声道:“有劳夫君了。”
段行川的手指骨节分明,许是练字久了磨出了茧,带着药膏探去仔细涂抹。
沈卿云咬紧下唇,不愿发出靡菲之音。
夫君明明在认真为她涂药,她却在夫君的指尖化作一滩水。
杏眼泛着水光,潋滟旖旎。
段行川压着她的下唇,低低地笑出了声,“乖,出声。”
沈卿云摇了摇头,小鹿一样的眸子无辜地看着他。
段行川一吻落到了她的下唇,“放心,不要你。”
声音不在压抑。
在段行川手指的调动下,琴声到达高潮。
夜间沈卿云总算睡了个安稳觉。
第二日天方蒙蒙亮,沈卿云便醒了,只觉得身心舒爽。
知念为她梳妆打扮时,她都比寻常精神几分。
既已嫁做人妇,穿衣打扮、行为举止都要多加注意,否则便会落人口舌。
已出阁的女子最好穿着素雅端庄些,又是新婚不宜穿得太素。
沈卿云便选了件正色的绸缎锦衣,又挑几个钗子。
一碗鲜莲鸭羹刚下肚,段行川后脚便来了。
他看着沈卿云的装扮皱了皱眉。
沈卿云抬眸见他没动作,不解道:“怎的了?”
段行川说不出她装扮的奇怪,只摇了摇头道:“只觉得卿卿这一身太过老成了,与你先前装扮不大相似。”
沈卿云勾唇笑了笑,温声细语,“既已嫁人,装扮行为自然不能像未出阁的姑娘家那般。”
段行川一时挑不出她话里的错来,“马车备好了,夫人可否能出发。”
沈卿云微微颔首,“走吧。”
屋外积雪未化,沈卿云披着白狐裘,在段行川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段行川嘴唇泛着白,侧过身轻咳了几声,景清便拿来了两个手炉,其中一个递给沈卿云。
沈卿云坐在马车上,开口道:“夫君,明日回门,需要我备礼吗?”
段行川摇了摇头,面色白皙,“已经交给静岳了,今晚便给你瞧瞧单子,看看有什么需要添的,卿卿不必多虑。”
他薄唇上没有血色,却勾唇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