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破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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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盛夏,七月的青山镇总是多雨,天空灰蒙蒙一片,厚厚的云层堆积挤压着。

青山镇是祖国南部的一个边陲小镇,四面环山。

高大巍峨的山脉参天而起,一座连着一座。从远处看去,笼罩着一层薄纱,藏青的山脉层层围绕住镇子,使得镇子常年温暖但阴雨连绵。

长期的雨季,带来满是潮湿与阴沉的厚重感,叠加着压积在人们的心头。

远处的景物朦胧不清,漫天的雨雾使得视野更加模糊不清。

“阿伯,第一批古法香膏的货现在制作进度怎么样了,客户定制的三千数量都有完成吗?我们定制的瓷罐都有最后批次的检查吗?绝对不能有污迹和瑕疵。”

“昨天陈老板给我打过电话了,说这几天交货日期,他会安排人来检查我们的货,没有问题的话,这批货的尾款也能马上结清了。”

眼下说话迅速且有条理的人,身着一件干净简约的薄荷绿衬衫,长且宽松的下摆刚好遮住浅色的牛仔短裤,堪堪露出些边缘,笔直修长的双腿白皙如刚出水的藕,与整个人完全不搭的就是脚上随意穿着的拖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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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的天气,又闷又热。cizi.org 永恒小说网

宋南星早上起床时,在床上躺了好久,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才决定出的门,身上穿的已是她认为,除了赤/裸凉快之外,最最最能够解暑的穿法了。

收拾好赶到工厂时已是中午,温度骤然升高。

未加装扮的脸上,泛出汗水,额前的碎发被打湿,粘在脸颊上,蹭的人好痒。

手持一把绿色电动小风扇,丝丝的凉风吹走头顶的炎热,快步走进山脚下被树林隐蔽的工厂,终于感觉凉快了很多。

工厂里都是正在忙活的叔婶们,见到宋南星来了,都纷纷与她打着招呼。

“星星来了,快来看看,这批货成色很不错。”

“星星,这批货交完我们就有一大笔钱入账了吧,今年可又是个好年咯。”

“星星········”

宋南星微笑着回应,一一回过他们后,走到库房查看成货,刚好看到正在清点数量的宋叔。

宋叔是镇子上在工厂呆的时间最久的人,厂子的物拾和安置他都有参与过安排。

这个厂子是青山镇的家族工厂,由宋南星的祖上开办,当时主要是制作古法胭脂上贡朝廷,专为达官贵人们的夫人挑选,因为背靠大山,位处南方,胭脂等物品的原材料近距离可获得,所以宋家家族工厂当时也是有名的大企业,各地开遍连锁店面。

只可惜到了后来,古法胭脂被越来越少的人了解,更何况村子里的劳动力后来也逐渐外出务工,厂子这才慢慢垮了下来。

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厂子到了现在还有继续营业。

“南星,这几日我都安排了不同批次的人,分别去检查瓷罐和香膏,都没有问题。三千的香膏昨天就已经全部做好了,我反复清点过了,它们都已安置好了在仓库里。”

宋叔从成品库里,拿出一盒样品,拆开最上层的盖子,里面的膏体成色鲜艳,纯自然的花香扑鼻而来。

上手轻轻揩了一块,抹到手腕上,留香不错,确实是客户想要的样子,自然又好闻。

“这个成品很好,香得沁人心脾,又不是很浓烈。宋叔,这几天就辛苦你了,等这批货出出去了,我们就放个假,放松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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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出货的日子越来越近,放不下心,她去厂子连续跑了几天,腿都快给跑瘦了。

晚上,宋南星洗完澡从浴室出来,趿拉着拖鞋走到床边,在电脑桌旁坐下。

恰好,她的革命好舍友司青竹发来深夜慰问。

“南星同志,你根本就不知道,我这工作简直就是压榨。都干了一年,工资一分没涨,我的发际线倒是蹭蹭往后移,头顶都快成大灯泡了!”

“你的工厂接了几个大单,要不我来跟着你干吧,再怎么样,你也不会克扣我的伙食吧。哥不要你开工资,嘿嘿,包吃住就行,要求不高吧。”

宋南星看着发来的哭泣表情包,不自觉地笑出了声。

蓬松如松鼠尾巴的长发刚好擦得半干,她摸了摸发尾,差不多打不湿衣服,于是干脆把毛巾放到一旁,专心安慰她的革命好舍友。

“好啊好啊,快跟我来混,恰好这几天,客户预定好的香膏就可以出货了,尾款也马上就要到账啦。姐们的幸福日子马上就要来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就是这几天一直下雨,天总是黑黑的。我每天要跑工厂八百遍,临近出货了,总是不太放心,怪担心的。”

接连下了好几天的雨,家里的被子都没有洗,都快有一股捂久了的陈年汗味。

刚好今天放晴,兴许是老天也觉得闷久了,灿烂明媚的阳光铺满了院子。

阿奶起早洗的被子,干净清爽的挂在院子的竹竿上,预备晒晒被子的老气。

午后太阳隐去,没了日光的被子在外晾晒时间过久,会沾上湿气。

宋南星赶紧收起被子,铺回自己的大床。

晒了一天的被子暖暖得铺在床上,沁人的阳光芳香充满了房间。

看着窗外亮堂的月光,她郁闷许久的心情也一下子轻快了起来。

“好啦好啦,你快睡吧,熬夜也会秃头的哦,等你放假了,姐给你买张机票直飞C市,来陪我睡觉。”

盖住电脑,宋南星爬上床开始酝酿睡意,屋外的虫鸣伴随着梦乡的来临,越发动听清脆。

......

“嘭!嘭!嘭!”

“快起床,下大暴雨了,发泥石流啦!”

睡梦中,宋南星被屋外嘈杂的声音吵醒。

没来得及从梦中回神,奶奶就猛力推门而入,蒙头给她盖上一件外套,迅速地拖她起床,用力地推着她往外冲去。

“星星快跑,外面发泥石流了。”

“来不及了,快点儿跑!”

奶奶也身穿单薄的外衣,着急得连拖鞋都穿错了颜色,拉着宋南星就直往外跑去。

跑到屋外,以前少人的路上,这会全是着急逃跑的人群,老老少少几乎都只穿着晚上的凉衣。

许多人朝着相同的方向奔跑着,无数的身影向远处的高地跑去。

没有人打伞,雨水就直接浇落在他们的身上,脚下都是污浊的烂泥,掉落的物拾也来不及捡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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