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

霍真真素手微抬,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周平皱着眉头,沉默的跟在后面。

等他们?走到?这群人跟前的时候,霍真真这才发现,这一群人里全都是公子、小姐,出入深山,竟然不?带一个侍卫侍女,这春城的家风倒真是奇特。

她?遮掩住眼底的疑惑,明眸微弯,朝众人道:“我?名为江嫣儿,大家叫我?嫣儿或者江小姐都可以?,此行多?有打扰,还往诸位海涵。”

“没事没事,江小姐太客气。”

“是啊,嫣儿姑娘,这德龙山我?们?年年都玩,没有什么叨扰的。”

有人喜笑颜开,有人心存不?满。

只是低声嘟囔:“突然加了陌生人,还怎么玩...”

霍真真向来听力极好,是那个少女,她?临时的计划确实影响了别人,但事态紧急,她?们?三人独自上?山确实有引人怀疑的可能,如?此刚好可以?作为掩护,只是终究要委屈她?不?能尽兴游玩。

她?面露歉意,一脸真诚道:“此行皆按诸位的安排,我?们?主仆三人跟在后面便可,大家切莫因为我?们?扫了兴,日后若有机会,换我?来招待尔等。”cizi.org 永恒小说网

“走吧。再不?出发,还没玩够天就要黑了,明知上?山怎么不?多?带些人,若不?是怕你有危险,本小姐才不?会...”那少女跺着脚,可爱娇俏的小脸此刻仍被她?扭的皱巴巴的,眼底却没什么恶意,只是时不?时不?满的戳戳身旁少年的胳膊,用?来泄愤。

“家妹性子暴躁,姑娘莫要放在心上?。”李琮站在她?身边,殷切道:“放心跟着我?们?走便是,德龙山我?们?每年都会来这儿游玩,这个时间段的风景是最美的,错过便只能来年再来。”

“哥哥,你不?是最不?喜欢景色,分明每年都是被母亲逼着才来陪我??”那少女眉梢上?扬,眨巴着杏眼,没好气道。

“李蔓!”李琮咬牙切齿的朝自己?那不?争气的妹妹喊了声,眼中满是斥责。

李蔓撇了撇嘴没再说?话,只是看向霍真真的眼神多?了丝探究。

“姑娘莫气,家妹只是被宠惯了,故而?有些任性。”李琮解释道。

“公子切莫如?此说?。”霍真真眉心微微动了动,嗓音淡淡:“我?唐突加入导致计划被影响,蔓儿姑娘只是在正常表达自己?的不?快,若说?起来该我?和姑娘道歉。”

“她?愿意为我?安全妥协,足以?证明姑娘心善;她?从未掩饰她?的不?满却也未对我?表达恶意,足以?证明姑娘是个率性却极有修养的人。”

她?每说?一句,李蔓眼里的得意就深一分,到?最后唇角都翘了起来。

“听到?没哥哥,你才是那个不?懂事的。”她?像只有了靠山的小狐狸,眼里全是嘚瑟。

李琮脸颊泛红,尴尬的看着脚下的路。

耳边的聒噪声消失,霍真真皱着的眉头松了下来,她?趁着李琮不?注意,慢慢的放缓速度,走到?春兰身边低声道:“计划有变,到?时想办法让周平制造一些混乱,我?自己?去春阳山,你和他护好这些人下山,然后同江书砚汇合,等我?消息。”

“小姐...”春兰心里不?赞同但说?不?出反对的话,她?知道主子一但打定主意是不?可能改变的。

可这场冒险,到?底值不?值得,深山绿林,即使没有匪徒,野兽、迷障、泥石流...那些看不?见的危险也足以?将人吃掉。

她?看向周平,却见放在平日早都蹦起来的人,神情严肃的看着四周,没有一点反驳的意思?。

“此乃军令,看准时机,就行动。”霍真真语气不?容置疑。

“江姐姐不?是春城人士,怎么会独自来这儿游玩?”李蔓现在对这位突然加入进来的女子充满好奇和喜爱,往日总被哥哥说?自己?被宠坏了,今天终于有人给她?正名,方才被打乱计划的坏心情一扫而?光。

“...”霍真真眼底浮现起一丝悲伤,语气戚戚:“只是为履故人之约。”

她?某种的悲痛太过明显,李蔓神色一顿,心中懊恼问的太过冒失,愧疚道:“抱歉...我?不?知...”

霍真真收起眼底的伤感,安抚道:“无?碍,姑娘并非故意冒犯。”

“嫣儿姐姐若在春城有事可去城中李家寻我?。”她?神色诚恳。

霍真真哑然失笑,暗道她?定是被家里保护的很好,方才不?过随意的说?了几句护着她?的话,她?的不?满就全都消失。

“蔓儿姑娘,可否让我?们?主仆独自待着,我?想自己?...”她?没把话说?完,但是李蔓意识到?她?的意思?,乖巧的点了头。

离开的时候顺便拉走了想要凑过来的李琮。

李琮不?满:“干嘛拉着我?啊?”

“干嘛什么干嘛,我?找你有事。”李蔓瞪回去。

鱼钩已经放下,霍真真看向丛林深处,眉眼一片冰凉,是时候该行动了。

这座山并不?高,似乎为了方便游客,路面也被平缓许多?,不?出半个时辰,他们?已经走了一小半的路程,霍真真朝周平打了个手势,然后逐渐隐藏起自己?的气息。

春兰按捺住加快的心跳,咬牙跟着众人。直到?一刻钟后,她?忽然哽咽着大喊:“李公子,李公子,我?们?家小姐不?见了!”

“什么?”一直被李蔓拉着的人终于有了脱身的机会,他三步并做两步,急忙跑了过来。

“什么?嫣儿姐姐不?见了?”李蔓也急忙跟上?。

春兰眼眶里的泪水不?断涌出,慌乱的不?停重复:“小姐不?见了,我?们?小姐突然不?见了,这可怎么办,我?该怎么和老爷夫人交代。”

“怎么会不?见呢?这儿又没什么小路,我?们?这么多?人,她?怎么会丢呢?”李蔓焦急的询问。

“我?...小姐就是不?见了...”春兰哭的断断续续。

“不?要哭了。”李琮被无?效的信息和嘈杂的哭声吵的耳朵疼,没忍住脾气大声道:“你再哭下去,你们?小姐真就丢了,不?要哭了,快告诉我?方才都发生了什么。”

春兰被吓的一怔,吸了吸鼻涕,小声道:“我?...我?也不?知,只是方才小姐看到?一朵蓝色的花,说?她?曾在画册上?见过,我?只是转个身的功夫她?就不?见了...”

“蓝花?”李琮神色惊讶:“蓝灵月是德龙山独有的一种花卉,出山即败,江姑娘是如?何见过?”

春兰摇头哭泣,祈求道:“求公子帮我?寻找小姐踪迹,待事后定会禀报我?们?老爷,重谢公子。”

李琮拧起眉心,深山寻人不?易你,更何况他们?全是些富家公子,哪一个都出不?得事。

他还未开口,李蔓就急着回复:“人不?见了,我?们?肯定是要帮的。”

“蔓儿!”李琮语气严肃的,神情凝重。

他这一声,吓得李蔓不?敢再吭声,往日总是好生玩闹的哥哥像是换了个人,眉眼之间全是凉意。

春兰心底一沉,虽然并不?需要他们?帮忙,可怎么也没想到?,方才还殷切含羞的少年转眼就变成一个满心算计、衡量利弊的男子。

她?按着计划,继续哭泣着,神色焦急的朝四周环绕,却突然听到?李琮问:“我?记得你们?还有一个侍卫,他呢?”

春兰顿了一秒,哽咽道:“周侍卫发现的一瞬便去周围寻找,我?..我?手无?缚鸡之力,只得留下来求助各位。”

李琮眉心紧皱,垂下眼睑,淡淡道:“江姑娘我?等自是不?能不?管,但在场的诸位皆无?独自在山林生存的能力,我?等现在立刻下山,然后回府派家奴来山上?寻人。”

“这是最好的安排。”

他的话堵住了春兰想继续说?的话,原本的打算是派周平在四处制造些动乱让这些人打消寻人的想法,看来现在没这个必要了。

郡主不?愿有人因她?出了意外,只是她?的这份善心到?底也用?不?上?了。

罢了,不?过萍水相逢,被放弃,似乎也理所应当。

李琮观他不?语,继续安排:“你同我?等一同下山,一路上?给那侍卫留下记号便可,否则你一人在山上?,只是徒劳。”

春兰点了点头,没再作声。

一行人纵有不?满,只得怨声哀道的晃晃荡荡的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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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真真按照昨日方来画的地图,穿过丛林里的小路,不?躲不?闪,任由树枝花刺在她?衣服、手腕、脖颈上?划过,终于看到?两座山之间的连接点。

果然如?那人所说?,这德龙山像是一个依附着纯阳山的小山脉,这条小路虽然窄小,但确实平整的连接在一起,人只用?直接走过去便可。唯一特殊的不?过是这条路十分隐蔽,若不?是有人指点,恐怕她?也极难发现。

她?伸手在头发上?随意的拨弄两下,让发丝松散了些,再将手放在石头上?来回蹭了几下,等手心足够脏了之后,又在脸上?摸来摸去,直到?一张白皙的脸被涂得脏兮兮的,像是刚从泥堆里钻出来一样?。

她?加快脚步,直接按照规划好的路线,只是她?没沿着大路走,而?是双手直接攀着岩壁以?最快的速度爬了上?去。

不?到?一刻钟后,她?不?再往上?爬,转而?横向攀爬,直到?视线能看到?山路,一个跳跃下去,她?又将衣衫扯得凌乱一些,开始往和平帮的方向走。

一路疾跑,她?心里苦笑,希望江书砚不?要太动怒,她?没办法再继续等着。

终于眼前的视线能看到?高立起的一个围墙,正中间的楼门上?挂着一个旗帜,上?面写着和平门。霍真真脚下一软,晕了过去。

等她?再睁眼的时候,眼前视线昏暗,只有一点微弱的光线从窗纸透进来,能将将看到?这是一个破败的屋子,除了干草和木柴外什么也没有。

略微用?力,只觉得肩膀疼的厉害,霍真真低下头这才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了起来。晕是真晕,为了不?被发现,她?故意给了自己?一下,只有这样?才能骗过他们?。

倒是没想到?,人都晕了还是被绑成粽子扔到?柴房里。

她?清了清嗓子,朝着门外大喊道:“救命啊!来人啊!”

“救命啊!来人啊!”

一连喊了好几遍,紧闭的门终于被推开,突然炸开的亮光刺痛了她?的眼睛,霍真真眯起眼睛。

“喊什么喊!”一个人高马大的络腮胡子怒气冲冲的走进来。

“我?们?还没找你算账,你是怎么找到?我?们?山庄的?竟然还敢先?张嘴喊救命?”

霍真真红着眼眶,颤着声音:“大哥,求求你放过我?...放我?回家我?让父亲给你银钱。”她?抬起头,一脸期盼:“只要放我?走,你们?要什么都好商量。”

络腮胡并不?搭理她?的话,重复道:“你是怎么找到?我?们?这里的?”

“我?...我?和同伴一齐来山上?春游,意外走散,后来只觉得眼前一黑便到?了这里。”霍真真抽泣着讲完过程,又向络腮胡求饶:“大哥,求求你好心放我?离开,届时报酬一定不?会少的。”

络腮胡皱着眉看她?半响,只留了一句“老实待着。”

房门又被关上?,狭小的房间,昏暗的光线,只让人觉得窒息。

霍真真闭了闭眼睛,冰冷的暗芒在眸中闪烁,她?轻舒口气,又装成一副可怜的样?子,低声哭泣。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里连最后一丝光线都消失了,霍真真知道那是天黑了,现在,她?的五官,除了鼻尖能嗅到?这房间潮湿的酸.涩、腥臭味之外,什么也感觉不?到?。

这是他们?抓到?疑犯时常用?的手法。

不?同的是,在霍家军中,会设置专门的房间,便是连最后的嗅觉也会被剥夺。

她?猜想,他们?往日不?常审问人,这间屋子也是临时挑选的,况且,也只有审讯才需要严格的剥夺五感,这种程度对于普通人来说?,足够了。

和平帮,霍家军,疑惑是时候解出了。

霍真真回忆着往日被审讯的那些人,调整自己?的心律,额头渐渐冒起细汗,脸色发白,闭上?眼睛倒了下去。

她?就一直维持着一个姿势躺着,不?知过了过久,终于听到?一声‘哐当’声,有人进来了。

这次不?是那个络腮胡,霍真真心里想。

她?只感觉自己?像是粘板上?的鱼,任由人提到?空中,接着眼皮轻颤,她?能从余光中看到?被人带了出去。

‘咚’一声,霍真真被人扔到?地上?。

“睁眼吧,我?知道你没晕。”一个漫不?经心、低沉阴冷的嗓音响起。

“咳咳...”霍真真也不?再装,咳嗽出声。

她?慢慢的掀开眼皮,只看到?四周围着的全是人,她?正处在大堂的正中间,堂上?的坐着一个身穿墨色窄袖暗纹长袍,浓眉鹰目,皮肤白皙,身形消瘦。

霍真真心底一沉,出乎她?的意料,这人与军中之人只能说?毫无?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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