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在天气转凉之前,齐谌和沈瑶办了一场热闹的婚宴。
整个洛山府的人都知道洛王新娶了一位国色天香的侧王妃。
这位侧王妃出身也很传奇,竟然以二嫁之身入王府,可见也是一位手段厉害的。
“嘿,何止啊,人家怀了身孕,听大夫说是个男胎。”
“嚇!男胎?那可是走了好运道,王爷膝下还没有世子。”
“谁说不是,人家未来可能还坐的上王妃之位……”
叽叽喳喳,像这样的议论声,沈瑶不知听过不少。
不只是王府外面,就是王府内部,也不是没有想勾搭齐谌上位的奴婢。
可惜齐谌对这方面真的不算看重,如今更是一心一意地关心沈瑶肚子,其他事全都往外推。
“娘,这段日子你就安心留下来,陪女儿生产。”
王府后院,沈瑶拉着周氏的手边说话边安排。
肚子已经有八个月大的沈瑶如今有些行动不便。
且她孕期养得不错,腹中这胎健康,按大夫的说法,再有不到一个月,她就可平安生产。
这个时候,沈瑶就不怎么想让周氏整日王府内外的来回跑,又不是没有住处,何须如此麻烦。
周氏闻言嗐的一声,跟着叮嘱沈瑶不可恃宠而骄。
“王爷看重你,是你的运道,但咱们万万不能指望这些过日子。
瑶儿,听娘的话,要做到心中有数,孩子最重要。”
比起男人,投资孩子肯定收益最大。古时候的血缘关系比现代亲密的多,包括那些道德枷锁。
“娘,你便放心,女儿清楚该怎么在王府后院生活。
王爷如今看重我,未尝不是因为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
男胎对齐谌来说就是灵丹妙药,自从大夫诊脉确诊之后,齐谌就将沈瑶全方位无死角地保护起来。
如今沈瑶轻易不出王府大门,基本就在整个后院周围活动,几个孩子和周氏偶尔过来陪她。
至于下了大功夫的齐谌?正忙着让人头疼的各种灾情呢。
“孩子是与你血脉相连的亲人,不可妄自菲薄。
瑶儿,娘提醒你,不是为了让你与王爷之间生疏本分,而是让你知道抓住孩子,要好过去抓住一个男人。”
周氏拍了拍沈瑶手背,眼睛不忘向窗外瞥了一眼。
“之前你离开清河镇,卫家那些人还不死心,如今你如愿往前走了一步,卫家倒是安分起来。
你爹前些日子回清河镇去处理家中剩下的产业,就曾听闻一些闲言碎语。”
肯定不是什么好话,但对他们沈家以及沈瑶来说,摆脱了卫家这个狗皮膏药,就能阿弥陀佛烧高香。
沈瑶不料还能听见卫家的消息,笑了一声不以为意,“他们若是敢闹,女儿这次也不会忍。
王爷性子不错,但某些事点破也足够让人恼火。
希望卫家日后放聪明些,互不干扰就当不知道,不然”她可要新账旧账一起算,直接给卫家一个痛快!
身份的转变让沈瑶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不怒自威,周氏看着眼前尊贵雍容的女儿,心中满是自豪。
谁能想到呢,不过才一年多,女儿就有了这般奇遇,当年那个老道士算的果然分毫不差,自家女儿是个福缘深厚的命格,正经应对上了。
沈瑶可不知道亲娘会联想到算命之说并深信不疑,眼下的她正掐着点算日子。
手上握着各种利于子嗣的药丸,尽管还不能做到想什么时候生就什么时候生,但可以尽量挑一个不错的时辰,没什么实质性的用处,但会让人觉得寓意极好。
周氏自被沈瑶留下来,每日就负责沈瑶的三餐休息。
作为有着丰富生子经验的过来人,周氏与那些齐谌找来的稳婆和奶娘日常交流照顾经验,并不忘将其用在沈瑶身上。
沈瑶舒舒服服地过了小二十天,跟着在某日清晨腹中突然阵痛,被人双手架去产房生产。
不到两个时辰,婴儿嘹亮的哭嚎声从房间传出。
站在门口的齐谌人直接僵住,还是侍奉的管家一再提醒,他才反应过来这是自已的崽儿。
他齐谌,现年三十七,有儿子了!
大大的笑容出现在齐谌脸上,低头看着被奶娘抱在怀里的红皮儿子,他认真关心起娘俩的健康情况。
实在是以往的经历算不上美好,齐谌怕这个好不容易得来的儿子夭折,话更是问的小心谨慎,生怕肉团似的襁褓在自已眼前不翼而飞。
奶娘回答的气定神闲,她可是奶过不少孩子,至今没遇到过像眼前小主子这般身体康健的崽儿。
“王爷放心,夫人与小主子都好,大夫已经诊完脉,奴婢给您道喜。”
这个时候不道喜什么时候道喜?肯定要多说几句吉祥话得些赏钱。
齐谌也很上道,或者说,他看见了健康儿子之后,整个人就像吃了仙丹一样飘飘然起来。
大手一挥,整个王府,尤其沈瑶这边的人通通有赏。
至于生完孩子正在休养的沈瑶,自然也少不了齐谌送来的好处。
孩子的洗三和满月都是大办,甚至因为太高兴,齐谌还在王府开了三天不要钱的免费流水宴席。
要不是顾忌这几年齐国不太平,自已跳的太高容易被那些兄弟抓住把柄,齐谌说什么都得请全洛州府的百姓们吃上他儿子的喜宴。
毕竟身为富有整个洛州府的洛王,齐谌的王府私库有不少宝贝,甚至整个洛州府都听命于他,那些府城的富商富户,都是他的专属钱袋子。
整整在房间待了一个月,沈瑶才得以在周氏的允许下出门放风。
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沈瑶觉得浑身上下轻了好几斤。
“辰儿呢,可睡醒了?让奶娘抱来给我瞧瞧。”
沈瑶斜斜地坐在榻间,身上穿着一件轻薄的纱质长裙,外面已经热了起来,她自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伺候的婢女点头应是,转身就将躺在隔壁的小主子抱来。
齐谌很喜欢这个儿子,洗三刚过就给起了名字。
齐皓辰,有皓月星辰之意。
已经褪去红皮,浑身白嫩嫩的小团子被送到沈瑶怀里,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滴溜溜乱转。
沈瑶嘴角含笑,小声和儿子玩闹,偶尔还有悦耳的童音传出门外,引得整个小院都鲜活许多。
忙完手上的诸多事务,短暂给自已放了个假的齐谌出现在沈瑶小院。
“王爷”
“快起来”
忙扶住要蹲下去的沈瑶,齐谌干脆将人搂进怀里。
如今他们两个就是叠叠乐的存在,沈瑶怀里还抱着一个胖娃娃。
齐皓辰笑呵呵,那张无牙脸蛋可爱的齐谌恨不得rua。
“王爷,辰儿还小呢,你力气大,快省着些。”
沈瑶将襁褓塞到齐谌怀里,顺便提醒亲爹自已的崽儿年纪小,不能下大力气,伤了碰了都是麻烦。
齐谌:……
齐谌尴尬地笑了笑,解释自已还是有分寸的,亲爹呢。
沈瑶好笑,端来茶盏伸手喂了喂,“妾身知道王爷对辰儿的心,但这孩子是个喜欢闹腾的,王爷越是宠着辰儿,日后累的还是王爷自已。”
毕竟小孩懂什么,以为是陪他玩呢,到时吵着闹着要玩,齐谌这把老骨头,能撑得住几时。
被自家心肝这般嫌弃,齐谌当即哼哼两声表示他体力好的很,不信今晚留宿就可见分晓。
沈瑶:……
沈瑶忍不住羞红脸颊,嘴上啐了一口齐谌的不正经,她刚出月子还不能滚床单(能滚也不想)。
两个人耐心陪着儿子玩了一会儿,见时间差不多赶紧让人抱下去喂奶。
有眼色的下人们已经退出房间,周围气氛也不似刚开始轻松。
沈瑶笑着伸手替齐谌揉捏肩膀,语气轻松地问道这是怎么了。
齐谌叹气,“周围情况不好,洛州府再拖下来,也会被拖下水。”
一个地方的好坏对周围影响不大,试问大家伙儿全都缺水,就你这里风调雨水,那再是能挺也坚持不了多久。
齐谌今年已经往周围送了不少粮食和钱帛共渡难关。
可惜杯水车薪,大体上影响不大,该困难还是困难。
只能庆幸他们所在的南面距离圣上的京城不远,京城那边还过得去,暂时还能撑一撑吧。
听着齐谌口中的信息,沈瑶估计这场灾难怕是即将全面爆发。
到时他们能往哪里退?真要去京城?京城有皇上,御林军拱卫安全无虞。可问题是皇上年纪已经不小,谁知道还能撑得住几年啊。
皇上的子嗣是有一些,但没有特别突出能干的,起码明君之相半点不沾边。
心里快速计算一通,沈瑶试探齐谌什么想法。
“本王?本王想着若不然往北方去,不是去什么辽东之地,只是京城偏北,那里既能落脚,又能与京城保持联络,比在洛州府要好。”
齐谌打算搬家,心说不搬不行,洛州府太显眼,再待下去他们会吃亏。
在洛州府这么多年,齐谌可以说赚的盆满钵满。
只有离开,他才能带上这些家当,不然就会便宜给其他虎视眈眈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