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瑶在柳府过的舒服,与之相反,柳景晏在秘境待的可谓是生不如死。
这么描述有些不太准确,应该说柳景晏自从进了秘境,人就有点子霉运在身上,哪怕他不往那些明确危险的地方凑,也会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进而殊途同归。
这不,又一次引起一只玄阶下等的诡异追逐,柳景晏只能逃跑保命。
不是他打不赢,而是在此之前,他刚刚招惹了一个地阶下等的诡异,将他身上的法力用去了九成。
如今柳景晏还能继续跑已经是他恢复迅速,换成其他人早就一命呜呼,将一身血肉全部送了诡异。
砰砰砰——
不断响起来的碎石让柳景晏闪躲有些僵硬,身后的长条形诡异更是穷追不舍。
它没有人形,像是一只野外凶兽,张着大嘴不断扑向前方的人影。
柳景晏路上碰见不少同道中人,只能开口提醒多加小心。
谁让进了秘境之后就是生死有命,全看自已造化。
‘也不知道柳景远情况如何?’柳景晏心道他怕是要辜负祖父教导,两个人进来时因人流被冲散,后来便没有再碰见过。
柳景远如今是生是死,柳景晏都不甚清楚。只望这人运气好,别在秘境丧命,他们连凶手都抓不到。
双脚足前点地跃起,柳景晏起身飞向半空树梢。
不过刚刚站稳他便向后挥出两下,光刃出现,削去诡异身上的浓雾。
柳景晏迅速从袖口掏出一枚玉佩,激活后转身丢到诡异位置。
只听嘭的一声,诡异炸开,如漫天散去的烟花,也带来了刺耳尖锐的嘶吼。
柳景晏眉头不皱地转身就走,甚至身体不稳都没有休息。
秘境这里还是太危险,可能的话,他最好躲起来,等时间一到就迅速出去。
柳景晏的心路历程变化极快,不能否认他的修为精进不少,但时时刻刻都要提心吊胆地小心赶路,身体和精神上的疲乏也很折磨人。
如今他没有什么大的野心,只盼秘境结束,顺利归家。
…………
“主子,奴婢给您端来羹汤,您一早未用膳,快尝尝。”
青水手上端着一个白瓷碗,里面是清亮透彻的羹汤。
为了熬这碗汤,青水待在厨房几个时辰未动,全程都是亲力亲为,就怕自已不小心混进沙子。
沈瑶靠在床边翻看手中的书籍,上面的内容也很简单,都是没什么依据的传闻。
她抬头对着青水笑了笑,示意对方将羹汤放在桌上。
“院里最近怎么样?赶出去几个,其他人可有慌乱?”
沈瑶手段利落,只要查出问题就直接丢去外面。
柳夫人最近很关注他们小院,那些被赶出去的下人二次受罚,往往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沈瑶也不会细想这些事,终归是下人们的问题,做不好自已的份内之事,难道还要怪她不够大度?这又是什么狗屁道理?
青水将手上的白瓷碗放下,小声提到院里安生的很。
因为沈瑶不废话直接出手,将那些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在卖身契被拿捏且没有一点人权自由的时代,下人们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明面上去以下犯上。
“主子,他们都聪明着呢,知道您是大人不记小人过,如今还不是卯足劲讨好,奴婢瞧着比之前要恭敬。”
青水如今就是狗仗人势的奴才,扬眉吐气的样子让人看了牙痒。
沈瑶端起白瓷碗,攥着汤匙一点一点地送进嘴里。
别说,羹汤的味道真是不错,包括用料还有火候都很到位。
美滋滋地将羹汤喝完,沈瑶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
桌面还有几盘精致的糕点,配着一旁的花茶饮品,是沈瑶用来解闷的小零食。
摆手将它们赏给忙前忙后的青水,沈瑶问道城外秘境如何。
城外的秘境就是皇室秘境,开了能有半个多月,目前里边没什么消息传出来,毕竟秘境一开就是两三个月,不到时间根本不会有人出来。
青水只能说一些常见消息,类似秘境外面有重兵把守,不担心出现诡异或者凶兽给身后的洛京带来威胁;里边的人只要有一口气在,外面的大夫就可以把人救活。
沈瑶嗯的一声点了点头,神色倦怠地让青水出去,自已回了铺好的床上歇息。
怀孕时间越久,身体就越吃力,沈瑶有药丸保护,情况还算好,但她的肚子越来越大,还是让柳夫人吓得吃睡不好。
眼下带着明显的黑眼圈,除此之外还脸色疲倦。
柳夫人手帕捂着嘴角,温声细语地劝沈瑶想开点。
秘境内部的情况谁都不清楚,柳景晏待在里面肯定会优先护住自已。
柳夫人虽和柳大人关系不好,但对两个儿子还算上心。
凭柳景晏的本事能力,只要不是被某些人刻意针对,他一定能平安回来。
沈瑶:……
该怎么讲,她忧心的并不是柳景晏而是其他?柳景晏身上还有自已准备的符纸,可以说出事概率极低。
心里怎么想,面上还是一感激地和柳夫人做戏。
这就是嫁给世家大族的坏处,开口说话都要多想几遍。
柳夫人不知沈瑶心里思索如此复杂,这段时间她过的很随性自我,基本上算是一言堂的存在。
可惜自已的死鬼丈夫还是活着,直接走了更能让她高兴。
柳夫人自从嫁人就没过上多久和美的好日子,如今两个孩子大了,她更不想和柳大人绑在一起。
无奈柳大人能活,柳夫人又不能谋杀亲夫,只能在心里念叨几句解解气,大部分时间都要隐忍。
婆媳两人待在一处的时间不多,柳夫人见时辰不早,起身离开。
当然,离开之时说的话也多,都是些要好生照顾沈瑶的意思。
不光是青水,连沈瑶听了都要耳朵起茧子。
“平日没事多留意府邸,”沈瑶目送柳夫人离开,转头就和青水交代要干的事。
柳府就是占地面积再大,沈瑶不出半个月就能将这里走上一圈,她目前和柳夫人的关系比较复杂,不排除日后会因利益对上。
别看眼下她们亲近,那都是互相之间不存在牵扯。
一旦有朝一日,柳景晏和柳景盛两兄弟对上,柳夫人必定会站在柳景盛那边,这就是人的选择。
…………
柳景晏去了秘境两个月,没有半点消息送回。
沈瑶怀孕八个月,因孕期养得不错,极有可能提前生产,她所住的小院住进不少稳婆和奶娘,连洛京城里的知名大夫都拿了银钱长期待在柳府。
沈瑶如今就像是一个被保护起来的珍稀生物,极其珍贵。
稍有风吹草动,柳夫人就会带人亲自来沈瑶这边。
沈瑶虽然不耐,但也理解柳夫人对她的好意,只认真将一切都接受下来。
时间又过去半个月,沈瑶生产,耗费两个时辰,生下腹中这对龙凤胎。
龙凤胎落地当场,柳修文就直接给两个孩子起名。
柳铭瑄,柳铭霏。
这不是柳修文第一次见到的重孙辈,在此之前柳府有后辈诞生,可沈瑶生的这两个不同。
不管是柳修文做的预知梦,还是两个孩子的身份,都让柳修文对他们期待不已。
为了能赶上孩子出生,柳修文可是特地从城外回来,等参加完洗三他还会离开。
秘境那边已经陆陆续续有人出来,可惜柳景晏和柳景远不见踪迹。
柳修文安排柳府的人日夜蹲守,以期有消息能尽快传回,不想直到今日还是半点音讯都无。
“没消息就是好消息,”秘境外面也不是绝对安全。
柳夫人看着襁褓中的两个孩子,小声和沈瑶吐槽城外发生的暴乱。
是真的暴乱,发生的时候谁都没能预料到,只知道死了不少人,其中还有从秘境出来的世家公子。
好像是有预谋有计划的事情,参与其中的都是妖族。
柳夫人仇恨妖族,若非诡异是威胁他们最严重的风险,人族和妖族还有的掰扯,不会只是对峙而不是下手对打。
沈瑶躺在床上坐月子,身边放着一张小木床,床里是两个十分可爱的孩子。
因为身体尚未恢复,沈瑶目前能干的就是老实休养。
两个孩子目前只能吃了睡,睡了吃,偶尔柳夫人过来看一看,再陪着沈瑶说一说外面的消息。
脑海中的系统还是半死不活的模样,叫半天没有任何反应。
沈瑶已经死心,她目前坐月子,听来的消息都是靠柳夫人和青水打探。
等这头柳夫人离开,候在门口的青水就进来给她端汤送饭。
厨房准备的全是沈瑶爱吃的东西,再经过大夫和奶娘精心搭配,保管以最快的速度让沈瑶恢复过来。
身体在一天天好转,城外秘境的人出来的越来越多。
柳景晏和柳景远还是没有消息,并且从里边出来的人,都声称自已没有见过他们两个。
这,这有些不对劲啊!
就在柳修文忍不住想亲自进去找时,柳景晏血肉模糊地从里边出来。
没来得及说一句话,人就倒地不起,还是被相熟的官府人员抬回来的。
沈瑶得知消息的契机还是自已发现青水神色不对,故意冷脸逼问,才知晓柳景晏重伤。
重伤?
“公子可有大碍?我要去看望公子,”沈瑶起身欲往,被青水伸手拦住,连柳夫人都忍着哭腔跑过来劝她先养好身体。
沈瑶刚生下两个孩子,柳夫人哪怕心如刀割,也不能让这对小夫妻全都出事。
“你顾好自已,景晏那里有公公在,不会出事。”
柳修文第一时间便进宫请太医入府,严格来讲,柳景晏无性命之忧。
只是柳景晏一直没有醒过来,身边的大夫又忙着为他调理身体,不知伤的到底有多重。
“娘,公子他”沈瑶未语先哭,一副心碎的模样勾的柳夫人更加难受。
柳夫人眼泪滴里吧啦地往下落,可比沈瑶真情实感多了。
“回来就好,还有些人直到现在都没个消息,”更是凶多吉少,例如柳景远。
人遇到事,觉得难过就多想想他人,总能寻到一些心理安慰。
柳夫人比沈瑶事多,她还要应付府邸的琐事。
沈瑶拜托柳夫人若有消息及时告知,自已到底没能出了小院大门。
青水担忧地望着自家主子,心里乱如一团麻线。
哎呦喂
谁能想到呢,公子临走之前还带了不少防身的宝物,结果出来时浑身带伤,可见秘境里边是真的危险。
“主子,公子吉人自有天相,定会转危为安。”
青水边劝边说好听话,顺便还不忘盯着小主子们的事,以防有人浑水摸鱼。
别当她青水是傻子,任何时候都不能对自已安身立命的本钱掉以轻心。
青水不断提点自已,整个人就像是一个旋转陀螺,没有一点休息的时间。
柳景晏回家后晕过去好几天,直到柳修文进宫熟了一株灵药,这人才从鬼门关闯了回来。
人好歹睁眼,柳修文松了口气,跟着将目光放在还没有任何动静的柳景远身上。
“祖父,景远,咳咳咳”柳景晏说话一字三咳,半晌才将想说的内容说出来。
真不怪他,谁让他的身体还没好呢,勉强开口,就是在拖延伤好进度。
柳修文心疼自家孩子,他求来的灵药不仅费人情,还费钱。
好不容易把人救回来,哪能在家里两人折进去。
“景晏,这件事不急,等你养好身体慢慢说。”
柳景远和柳景晏不同,柳景晏好歹是人出来,能看得见摸得着,柳景远却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皇室秘境不是常年开放,半年之后就会自动关闭。
前四个月算是给他们的福利,剩下两个月由皇室自已安排。
柳景远一直不出来,就算是活的也只能变成死人。
柳景晏咳了咳嗓子,“祖父,我只远远见过他,景远身边是皇八子。”
皇八子,当今圣上的儿子,也是一位聪明有野心的狠人。
皇上老迈,太子悬而未决,皇子个个都有想法。
柳景晏怕就怕柳景远有方面的心思,才将自已陷进去出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