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滨州城之后,我确实被它的壮丽繁荣所惊呆了。
我没想象过当今的建筑科技已经可以把楼宇建设的如此之高,我不仅迈不动腿,站在原地想数数这些楼到底最高的有几层。旁边的行人都在笑我,大概谁都能看得出来我不是本地人,且来自于北原的其他地区。
我计划找一家客栈暂时住下,于是选了一家临近的,那家客栈看起来十分高级,我摸了摸口袋里的盘缠,觉得罗家堡本来就财大气粗,这点钱一定是可以报销得了的。结果当我得知住一晚要一百两银子时,我迅速从那家客栈中撤了出来。我怕真要是住个十天半个月再把罗家堡住破产了。
出来之后我便想寻找一些价格低廉的客栈,但走街串巷,各个客栈都是金碧辉煌,就连饭馆都是敞亮气派。我想饭我总能吃得起吧,于是找来一家看起来没那贵的饭店,进去酒肉了一顿,结账一看,一百两。
我口袋里总共不到二百两纹银。
但我也不能吃霸王餐啊,我是来办事的,到时候因为霸王餐我再被抓走,蒋书元再派蒋疏桐来花钱赎我,那我这老脸可真就没地儿搁了。
走出饭店之后,我看了看口袋里剩下的那几十两,觉得实在不行我就用这剩下的钱买个破碗——不知道钱够不够买破碗——然后蹲在路边要几天饭先。就在这时,我看见对面的胡同里似乎有一个小小的招牌,上面写着悦来客栈。我看其招牌极小,且这字迹也不咋地,我觉得那个客栈应该属于那种极为普通价格合理的。于是我便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走了进去。
老板娘见我进去之后十分开心。问我要住几晚。
我问多少钱。
老板娘说二十两,可讲价。
我说那就不是二十两咯。
老板娘说可讲价。
我说二两。
老板娘说没这么讲的。
我说你不是说可以讲价吗?怎么,讲价还有规矩啊?
老板娘说十九两。
我说十九两五晚。
老板娘说十八两。
我说你不爽快,不爽快的人做不长生意。
老板娘受了我的激将法说十七两。
我说一口价五两。
老板娘说一口价十五两。
我说要我的一口价不是你的一口价。
老板娘继续说道最后给你十两你干不干。
结果我转身就走。
老板娘一个瞬移来到了我的面前,她说小子算我今天赔本了,八两行不行。
我说七两,不行我出去找别的地方住。
老板娘说你出去找别的地方住吧。
我真没想到老板娘会来这么一句。
但是现在我要说八两也行那我的面子还要不要了?跑江湖面子就是招牌。
于是我头也没回走了出去。
这时我突然感觉到一个强而有力的手抓住了我的胳膊。
我回头看见了老板娘正含笑对我说,“七两就七两。”
这是我人生中第一也是最后一次讲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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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住客栈之后,我来到了一个狭小逼仄的房间。
还好这房间有个窗户,我可以看见外面的景色。
这间房在第十层楼。
是的,你没有听错,是第十层楼。
来到滨州之前,我见过最高的建筑是五层楼。
我知道滨州的科技经济发展是受到了南原的影响,但没想到受到南原这么大的影响。
有机会我真的很想去南原看一下,也许那里,是完全不一样的天地。
我坐在窗台上向外望去,外面高楼林立,错综复杂,我想那一个个的小房间里面都会有不同的人,到了晚上,他们又在做不同的梦,大千世界里的红尘滚滚,在这个城市里面都以更加表象更加生动更加直接的方式呈现在眼前,让人目不暇接,思绪万千。
突然有那么一瞬,我感觉我自己似乎正在经历某种变化,这变化说不太清楚,我似乎不像从前的我了,从我对蒋疏桐动心开始,从我对这个城市动心开始,我好像正在迷失自我,虽然,我一直都尊崇自我的内心,可我又怎么能够确定此刻我的内心是真我的内心呢?它其实很容易受到影响和蒙蔽,难道当我意识到它已经误入歧途时还要继续尊崇吗?我摇了摇头,不想再思考下去。
睡觉之前,我下楼买了一瓶烧酒,又花了三两多。
回来之后我三两口就饮尽了,滨州城的夜色实在妖娆,太容易下酒。
于是我又下楼买了两瓶。
喝着喝着我饿了。
又下楼买了烧鸡和花生,还有二两牛肉,二两猪头肉。
经过酒铺的时候,我看坛装酒特价,于是又买了一坛酒。
那一晚我喝的无比尽兴,也无比痛苦。
尽兴的是酒好肉好风景好,痛苦的是我的脑子里始终挥之不去的都是蒋疏桐的翩翩魅影。
酒醉之后,我不记得扇了自己多少个巴掌。
睡梦之中,我梦见自己与将疏桐结婚生子,在罗家堡度过余生。完全没有再去找寻过师姐,也完全没有与龙月院之前的同僚们联系过。
醒了之后,我望着天花板很久。
我想起曾经蒋书元和我提到过的一个词。
“平行世界。”
他说那是某种力量在创造我们这个世界时还创造了其他的无数个世界,那些世界有的与我们的世界十分相近,有的则完全不同。
我在想,也许在某个世界中的我,可能会选择与蒋疏桐共度余生,但原来那个世界的我以及来到这个世界的我,只会选择对师姐情有独钟。
经过昨晚的迷失,我已经确信了我要走的是什么样的路。
那就是做回原来的我。
这样决定好后,我整理收拾走出了客栈,我颠了颠口袋里的银子,大概还是够吃几个包子的。
我来到一旁的包子铺,把口袋里的银子全都拿出来,然后问伙计我能买几个包子?
伙计说你可以买仨。
于是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包。
我决定早上吃一个,中午吃一个,晚上吃一个。
今天之内一定要把任务完成,完成之后我就骑着我的萝卜连夜跑回罗家堡,这个繁华的城市不适合我,我要回到属于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