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方厂长，但我不能接受。”
“你说什么？风太大我没听清。”
方厂长手掌内扣放在耳朵边，身子前倾，一脸怀疑。
不仅方厂长怀疑，周围看热闹的也怀疑。
“她说不行？”
“傻了吧！一百多块呢！该不是说秃噜嘴了吧！”
“肯定是！”
学习小分队的李春香冲着大杂院的人摆摆手。
“别说了，听姜澄说，你们知道什么！”
大杂院的人想打趣李春香几句，可姜澄开口说话了，大家下意识去听。
“方厂长，您的好意让我受宠若惊，只是我有工作在身。”
方厂长想起什么问：
“你说的夜校学生代表？那个又不给你开工资，算什么工作，你来我这，我给你福利待遇八级工资，都赶上我们的老师傅了。”
姜澄满眼羡慕，满面遗憾的赞同方厂长的话。
“谁说不是呢！错过错过，都怪我太优秀！”
“可我已经是新华书店的外聘员工了，那郭店长甚是看中我的才华，总说少了我不行！”
“你看看，工作证都给我发了三个！”
说着话的姜澄向后伸手，机灵的沈星把姜澄的背包递了过来。
“您看，要辜负您的一番好意了。”
方厂长将三本证件看了又看，终于抬头。
“你是翻译？”
“是的！”
姜澄骄傲的小眼神贼亮，熟练的拉起业务道：“以后纺织厂若是有需要用翻译的地方，还望方厂长能想着我。”
“用我请放心，放心请用我！”
方厂长眼角抽搐。
第一次见到给自己写宣传语的翻译！
方厂长一时间没回话，脑子里在想着接下来的事情要怎么办。
不管怎么办，眼下都不是说这个事情的地方。
“你先解决眼前的事儿，完事了咱们在谈。”
“好的。”
姜澄欣然答应，目光再次看向胡主任。
此时的胡主任心思转了几转，一张冷脸转晴道：“既然你有工作，为什么不去街道登记？真是浪费我们的人力资源。”
“那几张文件还给我。”
姜澄直接拒绝。
“我怀疑这几份文件的真实性，正好纺织厂的方厂长在这里，不知是否能请您帮查一下档案，看看房子的归属。”
方厂长立即答应，又不是大事。
胡主任脸色瞬间不好。
她没想过姜澄会有纺织厂的门路。
眼下最重要的反倒是将几张纸拿回来了。
她打马虎眼的道：
“还有这回事？那我更要拿回来了，回去我调查一下，若真有人弄错，我一定会严办！人民群众的财产安全我们是非常重视的。”
胡主任几句官方标准推卸责任的说辞，姜澄听的连连点头。
“你说的非常有道理……就是我家沈奶奶最近扫厕所太累了…”
周围人：这两句话有关系吗？
胡主任脸色更难看了，她自然明白姜澄的意思。
现在的她被反威胁了。
“扫厕所的活都是轮流干的，眼下正好干完就要换下一个人了。”
姜澄恍然大悟。
“我就说胡主任怎么会滥用职权呢。沈奶奶是光荣的工农阶级怎么轮都轮不到她去扫厕所，原来胡主任要给她申请补助啊？”
胡主任眼神威胁着姜澄：见好就收。
姜澄：我就喜欢得寸进尺。
胡主任不松口，姜澄转身掏兜将几张纸要给方厂长。
“对！”
胡主任咬着牙开口了。
“沈同志不忘初心，艰苦朴素，积极投身清洁事业，确实应该得到该有的补助。”
姜澄手腕一转，几张纸到了胡主任的手心里。
胡主任的手被姜澄紧紧握住，姜澄言笑晏晏的道：
“麻烦现在就领一下吧。”
胡主任咬牙切齿的掏了一块钱出来，姜澄要来字据，街道的印章，标明是沈奶奶劳动应得。
事情似乎尘埃落定。
胡主任无功而返，人群渐渐散去，姜澄则邀请方厂长进屋详谈。
方厂长没有绕弯子，直接表明是奔着头花来的，也说明了他想到的合作方式。
“我准备和下面的街道展开合作，由居民代工，我们提供材料，按件算钱，和糊火柴盒一样。”
“只是有一个小问题，头花非常容易被抄袭，推陈出新就非常重要。”
方厂长看着沉着冷静的姜澄，想着她刚才在外面的寸步不让，已经做好了大出血的准备。
“我准备邀请你作为我们厂的设计，不如你现在在考虑一下？”
“不用考虑，我答应为纺织厂做设计，单纯谢谢方厂长在刚刚为我们提供了强大的底气，要不是您站在我身后，我也没有实力和一个主任叫板。”
几句话，说的方厂长心里这个熨帖。
嘴是厉害了点，但知恩图报。
不错，不错！
“但我不能成为纺织厂员工，不如我们换一种方式合作？”
方厂长洗耳恭听。
“我出设计，每款设计按照销售量来算钱，销售数量小于等于一万，每款头花您支付我五十元设计费；如超过一万，您按照利润百分之五作为奖金发放给我；销量高于五万，您按照利润百分之十作为奖金发放给我。”
方厂长从姜澄的话中听出了她巨大的野心。
一万？
十万？
他们纺织厂的布料都没售出十万匹呢！
“姜澄，你可知道很有可能你只能拿基础的设计费用。”
“我知道，方厂长放心，我不会后悔的。”
毕竟，头花怎么可能一个月只出一个设计呢？
而且，改革开放没几年就要到来，到时候破万，轻轻松松。
方厂长没有立即答应，他虽然是厂长，但不是一言堂。
“问题应该不大，你要是不忙就跟着我一起去趟纺织厂，开会后将事情定下来。”
姜澄自然答应。
两人一起去了纺织厂。
会议组织的很快，不到一个小时会议结束。
对于姜澄的要求大家也都答应的痛快。
所有人都觉得姜澄异想天开。
还一万的销售量？
怎么可能！
姜澄不卑不亢，浅笑礼貌，与纺织厂签下了协议。
协议签订后，姜澄跟在方厂长身后。
“方厂长，我有个小小的请求。”
“说吧。”
“您早上也看见我和胡主任闹的不愉快，我这人小心眼，不想把头花的事情交给她，行吗？”
方主任驻足。
“你倒是坦荡，不怕我对你有意见？”
姜澄嘿嘿一笑，老实巴交的道：
“我这人实在”
方厂长立即阻止打断姜澄。
“你停！我不想听！”
“你自己要是有人选就推荐出来，找谁做都是做，我只看质量。”
姜澄立即挺直腰板，保证的道：“保证完成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