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子的真名叫‘项城’,小名‘狗子’。
家里面出了他和他老娘外还有一个二哥,大哥和他爹都死在了逃难的路上,他们也是好不容易才跑到这里来的。
幸亏临高收留了他们这些难民,要不然他们还得继续逃难,虽说到了好难总不至于饿死,可是能让人死的又不只有吃不上饭这一种情况,逃难路上一场小病就能要了人命,还有不得不妨的人心。
长期处在朝不保夕的环境里,人的底线已经没有了,只要能活下去,什么方法都能干出来。
项城来这里的时间很早,差不多有半年了,他在这些难民里算是一个异类,几百年看惯了人性的丑恶,经历了亲人的死别,但他还是保持了最起码的良心。
这种良心在他逃难的路上并没有什么作用,甚至会让人显得更加软弱,让生存的机会更小,如果没有他大哥他父亲的保护,甚至他都已经死在了路上。
但没有如果,他来到了临高城,临高城收留了难民,然后他也想其他人一样进城找活做,他们又没有地,也没有钱,所以这是活着的唯一出路。
相对于这些难民来说临高城简直象一个世外桃源,在里面能挣钱,也能卖到粮食。
普通的难民在城里只能干脏活累活,而且是干一天算一天,第二天能不能找到活全凭运气。cizi.org 永恒小说网
不是其他活这些人干不了,而是商家不敢用,一个没有道德底线的人总会干出你想不到的事情来,所以他们宁愿多花钱请城里人,也不会用这些难民,起码暂时不会。
而项城的性格就在这时候发挥了作用,一个老木匠要招学徒,项城也去试了试,没想到竟让被选中了。
老木匠本来也不想找一个难民当学徒,但项城真的很有天赋,而且项城小伙子不错,老木匠只有一个闺女还是老来的女,也有一些其他想法。
他不用像其他人一样每天都担心明天找不着活干,虽然当学徒工钱很少,但是如果光吃的话勉强够了,况且还能学一门手艺。
项城找了这么一份木工学徒的活,他二哥也没闲着,天天去城里找活干,这么过着日子虽苦,但起码有点盼头。
然而随着临高城的难民越聚越多,活也越来越难找,项城倒是没有影响,甚至这干了半年工钱比以前还多了点,可是他二哥就不一样了,有的时候连着好几天找不着活。
本来就是挣一天钱,仅够一天花销,所以二哥没活干的时候,就只能靠他一个人工钱维持,这其实也没什么,比这更难的时候都熬过来了,这点困难还难不住他。
昨天的时候二哥终于接了一个活,等到晚上该回来的时候却没有回来,只是让人捎了个信说是今天晚上还有活,就不回去了。
本来这也没什么,也不是第一次,结果等到第二天该开城门的时候,城门却还没有开。
有传言说是以后临高城也不再接受难民了,再加上今天早上又来了一波难民,终于让一些人忍不住了,再继续呆在这里就是等死,所以决定继续往南逃难。
刚才走的那个背包青年就是准备走的,而项城是木工学徒再加上他二哥还在城里,他如何是不会走的。-
朋友走了,二哥还在城里面,城门一直紧闭不开,他现在心里也是窝着火。
结果这时候宁恪坐了过来,自然就被迁怒了。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是难民了?”宁恪没好气的说道,他也不是真生气。
项城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自己猜错了,宁恪的样子他是第一次见,身上穿的衣服这么破肯定不是附近的农民,既然不是附近的村民那就只能是难民了,于是结巴道:“那。你是。谁?”
“你管我是谁。”眉毛上挑,一副鼻孔看人的样子。
这话说的项城又是一愣,这人不和我说是谁那找我干什么。
愣了一下后,就又回到来的刚才的情景,把头歪到一边,当作宁恪不存在。
宁恪笑了一下,这人逗起来还挺好玩。
笑完,宁恪也不在意项城歪着头,自顾自地说道:“你哥在城里,那你怎么不进去找他?”
宁恪说完,项城猛然回过头来,眼睛瞪着宁恪,眼神里充满了不解。
“别这么看我,刚才不是你和那个背包袱的人说的吗,我正好听见。”宁恪笑着解释道。
项城一听原来是这么回事,他还以为宁恪认识他二哥呢。
“你问我二哥干什么?”项城也不再装作看不见了,直截了当的问道。
“你二哥在城里面,你为什么不去找他?”宁恪反问道。
“没看见城门关了吗?”项城没好气的说道,城门要是不管,他二哥早就出来了。
“临高城就这一个门,我就不行你不知道还有别的办法进去。”宁恪看着项城,语气淡淡的说道。
项城一噎,他确实直到还有别的进城办法,虽说他从没走过,但大体位置还是知道的。
那是一个狗窝,人必须趴着进去,洞很小太胖了都进不去,很多人为了节省难五钱的入城费,就偷偷从那里走。
那里也不安全,官府的人其实知道,但大部分时间都不管,大部分时间不管不意味着完全不管,如果运气不好碰上官府的人,那一顿毒打是跑那不了了。
项城没想过从哪里进城吗?
他想过。
但是进城进能找到?找到又有什么用?
再说他二哥也知道那个狗洞的位置,然而却没有从那里面出来,很多和他二哥一起的难民都从那里逃出来了,说城里面乱了,大家都打起来了。
他也问过二哥的下落,可是这些人都不知道。
这些人出来,传言满天飞。
要不是有这些人跑出来,也不至于有这么多人会去逃难,能安安稳稳过日子谁不愿意,就算再苦也比逃难轻松,只有日子过不下去了才会有人逃难。
所以这会宁恪问起来他为什么没有进去,他心里颤了一下,不是进不去,是他害怕,害怕进去也找不到二哥,害怕二哥有危险,更害怕自己进去也出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