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桑，和ELF合作的事情，有些欠考虑呢。”亚内编辑难得板起脸，严肃地说道。
“为啥？”清楚亚内底细的周游，倒是不怎么在意对方那仿佛世界末日来临一般的语气。
端起刚送上来的咖啡尝了一口，周游立刻皱起眉头。这TM也太苦了，有人爱喝黑咖啡？那一定是装出来的！
“周桑，我是很认真的说这些话，ELF一直跟角川书店的对头——辰巳出版社保持着紧密的联系，要不是你刚刚续签了独占协议，我们真的会以为你想跳槽哪！”亚内双手撑着桌面，上身前倾，显得十分激动。
“亚内君，你失态了。”
周游把咖啡杯挪到一边，避免溅上不明液体，又开始一块块地往杯子里放方糖。这个动作似乎很有型的样子，以前在哪部动画里见过呢？
“要是周桑你这么想做GALGAME的话，我可以帮你去联系叶社啊！叶社可是一直跟角川旗下的电击文库保持着密切的合作关系，他们的游戏改编小说基本上都是由电击系作家执笔，然后由电击文库出版发行的……”亚内继续滔滔不绝地数落着。
“等等，我记得亚内君你说过，一线文库一般不出版这类改编小说？”周游从亚内的发言中找到了矛盾，可惜不能帅气地一拍桌子，大喊“异议あり”。
“那是叶社嘛，自然不同。再说周桑你不也用本名拿下了富士见大赏嘛！这次你推荐的那本《搜神记》，想要得奖的话，最好还是让作者把笔名改成木下野狐或者松下野狐……”亚内稍微平静了一些，恢复了正常的坐姿。
“说过作者不同意，所以你还是死心吧。再说我早就看透了，你们就是舍不得那300万奖金对吧？”周游对亚内的劝诱不屑一顾，反正就算有奖金，也不是他的。
不知不觉中，周游已经往杯子里放了太多方糖，无法溶解的糖块在杯子里堆成了金字塔一般的形状。想起来了，这不就是《Death_Note》里的名侦探L嘛！
“周桑，你这话说得可不对。要是你当初投稿的时候能有现在这样的文笔，那大赏什么的根本就是板上钉钉啊！”
“那现在补发300万奖金给我？”
“周桑你今年已经拿到多少版税了，就别再念念不忘这点小钱了吧？”
切，一分两分攒起结婚，鬼子是不会懂的。
“作为补偿，周桑有没有兴趣担任富士见大赏最终选考的评委？只要在结果发表的时候出席一下就行，出场费更是好商量。”亚内突然想起什么，这样问道。
“啥？”这个问题的跳跃太大，周游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往杯子里加糖的动作也停止了。
“今年的应募稿件，特别是第二期的来稿，高达八成都是死后来到另一个世界这样的情节。其中奇怪的团体和无口少女出现的几率也异常的高……”亚内做出了这样的解释。
“……”周游觉得这种情况似曾相识，不就是网文里盛行的跟风么？从全民穿越到全民网游，从无限XX到X天，网文的历史，就是一部跟风史。
不过，记得穿越前听谁说，轻小说没有一哄而上跟风这种没品的举动？真应该把他揪到这里来好好看看！（注）
“这样真的没关系么？”亚内问道。
“无所谓，跟风而已。”周游满不在乎地回答。
“不是，我是说……周桑你往咖啡里加那么多糖，没问题么？”
“这个啊……”周游拿起杯子，往里边撇了一眼，底下半杯尽是固态的糖粉，“没关系的，这样才能补充我思考所消耗的能量嘛！”
周游将咖啡往嘴里倒去。
“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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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亏我把牌子举得那么高，你们竟然连那么大的两个字都看不见。”前来接机的陈默，对于浪费了自己半天时间感到异常不满，满头乱发也因为生气一蓬蓬的竖了起来，“眼看就是冬季Comiket了，时间宝贵啊，大叔！”
“我说，要用简称，也应该是‘大软’才对吧？你在纸板上写着‘大件’，就算举得再高，又有谁认得出来？”因为跟陈默认识，郑南也就毫不留情地吐槽。
虽然不太顺利，但《大众软件》的考察团成员郑南和吕健，总算还是与线人陈默接上了头。
“郑南，冬季可美克是什么东西啊？”坐在出租车后座，吕健弱弱地问。
“大叔，你不是说要顺便采访Comiket么？怎么带了个外行来？”坐在副驾驶位置的陈默回过头来，对后座的两人大加嘲讽，“国内杂志编辑的水准已经堕落到这种程度了么？”
“这次到日本公费旅游可是好差使，大家都争得头破血流，不得已才抓阄决定……还好签是我做的，不然我八成也来不了。”郑南辩解道，“况且我们是电脑杂志，又不是动漫杂志，不知道Comiket很正常。”
吕健觉得刚才郑南的话里，似乎透露出一些了不得的讯息。出于个人安全考虑，他决定装作什么都没听到：“郑南，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哪！”
一路上是郑南和陈默对外行的科普时间。
“既然没有授权，那不就是盗版漫画么？”一直到了陈默租住的公寓前，吕健终于算是听明白了一部分内容，“当初国内的《画书大王》不就是因为盗版问题被日本方面抗议，这才被封的吗？为什么他们自己的盗版就可以视而不见？”
“居然知道画书大王，看来不是很外行啊……”陈默有些惊讶，“本来日本动漫界出于扩大作品的影响考虑，基本默认了同人志的存在，不过近几年同人志的版权纠纷也越来越多了。再这样下去，说不定要被清算呢……”
“陈默你还是这样，一说起本行，话就多了。可不可以先开门？我们坐完飞机又在机场找你找了半天，现在累得要命……”郑南见陈默说起来没玩没了，赶紧提醒道。
“你还真敢说，好歹也是公务出差，居然不去住旅馆，跑来我这里蹭床睡……”
“是社长太抠了，住旅馆的话，得自己掏一半的钱……”
“抠的是你才对吧！”陈默说着，打开了房门。
霎时间，一股奇异的味道扑面而来，仿佛混合了堆积如山的腐臭衣物；随处乱扔正反面都穿过的臭袜子；不知放了多少天，里边还有绿色汤汁的杯面；还有废纸篓中，不明用途的卫生纸……
“啊，你们等等，因为在家里画漫画的缘故，颜料的味道太熏人了，开窗通通风先。”陈默将两位编辑远远赶开，自己冲进房间收拾起来。
“画漫画？虽然不明白但感觉好厉害！”吕健捅了捅蹲在走廊上的郑南，“郑南，你是怎么认识陈默的？他是漫画家么？”
“漫画家个头！不要打扰我，现在我只想睡一会……”
“不能睡啊！你的党费还没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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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轻小说跟风是有悠久传统和深厚历史底蕴的，因为投稿这种行为比较封闭，反馈没有网文那么迅速直接的缘故，跟风的状况只会比网络小说更加严重。
这两年日本那里流行主角无能力，舞台在由若干学园组成的城市中……知道在跟谁的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