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边站满荷枪实弹的警察。徐林转着脑袋一扫江边上的几栋高矮不一的楼房,一两处隐隐透出反光点,不用想也知道,是狙击枪的瞄准镜。他之所以能瞬间发现,是因为如果让他来选择狙击点,位置也会是其中之一。
超过十米高的河岸上垂下绳索,河面波动,四个下水的警察往中间靠过来,四面八方的喊话声传过来:“谁都不要动,安静待在水里。”
K一直想往下沉,徐林把她拉近一点,问:“你什么地方中枪?”
K一开口,出来的不是声音,是一片血红洒落在他脸上。随即她闭上口,美丽且有点沧桑的眼睛四处转转,最终停留在正困难踩水的于菲丽处。她想了想说:“恐怕我们走不掉了。”
徐林顺着她的目光看于菲丽一眼,明白K在打什么主意。他还想着,K猛然甩开他的手,划水朝着于菲丽去,她想以很快速度袭击,可身体已不那么听话,而且在水里也和陆地截然不同。K并不是很适应这一情况。
“停下停下,否则开枪!”河岸上传来喝叫。
预料到她干什么的徐林拉住她的腿,将之拖了回来,然后把手臂紧抱在K的腰间,入手感觉让他吓一大跳。K的后腰烂了,明显不止中了一枪,不管这是不是要害,那么庞大的伤口,已足够河水借着那不长的两三分钟把她的血吸干!
河岸上,老白铁青着脸,拿起垂在胸口的话机对狙击手喊话:“密切注意那对男女,现在起出现任何一丝异动,不用等候命令,立刻击毙!”
污浊不堪的河水在明媚阳光下荡漾,水面上的几人均是灰头土脸,春天干燥的大风,短短时间已使得他们脸上的水迹发干,而留下的,是河里的淤泥。
K停止了踩水,全由徐林独自应付。她懒懒把头靠在徐林脖子处,气息微弱地说:“这个时候了你还要阻止我,没有她,你怎么逃出去?”
“不是,那样你会被狙击手杀了的。”徐林轻摇一下头说。
K把嘴往上一翘,痛苦中,表情也显得有那么点不在乎。
听他这话,于菲丽猛然把头由河岸转向徐林,要不是腹部痛得让她虚脱,她真是恨不得游过来给徐林一个耳光。她觉得徐林那么说,仅仅是为了保护这个妖人,照这么说,要是没有狙击手,他就任由这女人再次逮住自己了?
于菲丽盯着徐林,想由他脏兮兮的脸上看到一种说错话认错的表情。然她失望了,徐林看了一眼便滑开目光,没有认错。
“你是不是对我的举动很感动?”K困难地说:“我准备留下自己,让你去刚刚也想抓住这个丫头,让你去。别以为开玩笑,现在的情况下,被警察抓住等于死。别说麦宗,麦莹的尸体也能很轻易找到你,杀了你。”
“我知道。你别说话。”徐林点点头,看看已到面前的四个警察,又说:“或许这样你还能有救,会好的。”
K摇头说:“没救了,记得你答应过的”
“手伸出来。”围上的三个警察大喝,打断了她想说的话。另外一个警察小心护着于菲丽朝前游去,徐林和K在水里面戴上手铐。
徐林要求带着K游过去,换来的却是三个警察的叫骂。其中两个警察架着徐林朝前,另外一个架着K。徐林回头深深望K一眼。K明白他的意思,让别再搞动作,会被当场杀死,她犹豫一秒,微笑着点点头。
岸边垂下的绳索上一条垫过海绵的宽达三十公分的皮带,警察将皮带缠在于菲丽腰间,绳上收,于菲丽缓缓升上去。然后那个警察折回来一起压着徐林和K。
绳子再次下垂,却失去了那条宽皮带,绳子缠绕在K的手铐处,徐林皱起眉头说:“这样不对吧,她已经受了伤”
“啪”的一声,脸上一阵火辣,将于菲丽送上去的那个警察反手一耳光甩在徐林脸上,恨恨说道:“你以为你们是谁?死了就算,死不掉就真是麻烦了,还Lang费纳税人的钱来医疗。”
K有气无力地说:“**养的,难道我没有钱?你说对了,死不掉确实是麻烦,我杀你全家,一个不留”
“啪——”又是一声,她也被一耳光打得眼冒金星。
那个警察冷笑:“你的钱的来路,我很怀疑。”
徐林暗暗摇头,她这么说话,被打也实在怨不得谁。不过同时他也有种怪异想法,自己好好说话同样也被打,这样看来,不如像K一样,骂了被打还好一点。确实,世界上很多东西本来说不清楚,更多的时候,人们都是凭着感觉行事。
这次是两条绳子下垂,徐林和K一起被吊着徐徐往上。K已控制不好身体,擦着岸边的石壁摆来摆去,留下不少血迹和污迹在洁白的河岸石壁上,顺着她的脚跟,血液一直往下流着,宛如一条直径一毫米的红色线条,拖出二米多,跟着在空中散开,洒落河面上。
由下往上看的四个警察脸上飞溅了不少K的血,另三个没有举动,那个两次出手打人的警察仰望着空中K的**,一抹脸上的血迹,狠狠往水面上吐一口,也依然喃喃的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