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12 投诚

《琴酒和波本通感后》

/系田

保时捷里,琴酒给贝尔摩德打电话,降谷就在旁边。

电话响了五声,没人接。琴酒挂断:“应该还在拍戏。”

贝尔摩德的表身份是演员、国际影后,最近大部分时间泡在片场,www.youxs.org。

当个人情感和保卫家国的理想冲突,孰轻孰重?

贝尔摩德跟琴酒剧透过结局。琴酒不在意,忘了。

他下车抽烟,橘色火星在修长的指间明灭。

但烟在车里也能抽,降谷不认为琴酒会在意有没有人吸了他的二手烟。

降谷暗自警惕,通过倒车镜观察琴酒的一举一动。过了会儿,琴酒开始打电话,薄唇一张一合,间或吐出灰色的烟圈。

这个时候打电话?

降谷猛地想起对方刚才说“贝尔摩德‘应该’在拍戏。”难道琴酒故意打个时间差,好自己先联系上贝尔摩德?

不无可能。

降谷也拨出了贝尔摩德的号码,几秒后,听筒传来“抱歉,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他脸色骤沉。

降谷的心情很微妙,他看出琴酒不想让编排金菲士的童谣传播,代替对方出面制止。就算琴酒不感激,至少心里的怀疑会轻些。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搞小动作。

警察寄希望于非法者,是很愚蠢的事。

降谷抿抿唇,手机开了免提下车。

“抱歉,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抱歉,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冰冷的机械音回荡在停车场内,空旷而诡异。

降谷走到琴酒面前,琴酒瞥他一眼挂断电话。

降谷也挂了,若无其事问:“你在给谁打?”

“伏特加,看指纹结果出了没。”琴酒神色不悦地瞪降谷,降谷回视。

“结果呢?”

“还没出。”

“是吗?”降谷笑说,接着又当琴酒的面拨贝尔摩德的号码,开免提。

“嘟嘟嘟——”

“嘟嘟嘟——”

这次没有机械音,而是尝试正在接通的铃声。

“喂,波本。抱歉我刚下戏。”

真巧啊——降谷用口型对面前的琴酒无声说,表情挑衅。

琴酒皱皱眉,降谷收回视线:“没关系,贝尔摩德。等我和Gin回车里再谈。”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车,落锁。

“你看到我刚发你的照片了吗?对上面的小女孩有没有印象?”

“噢,这个金发的女孩子是我妈。小时候大家都说我和我妈长得很像。至于旁边那个黑头发的……”贝尔摩德沉默几秒,似在思索,“可能是森高吧?森高明里。跟我妈同世代的童星。”

“童星?”

降谷低声呢喃这个词,尚不知道它指向何方。

“知道真名吗?”

“不知道,我妈进演艺圈的时候,我还没出生呢!”

电话里传来导演的催促声,降谷谢过贝尔摩德,挂断。

贝尔摩德的声线偏高,音量也大,倏忽消失后,逼仄的车内空间顿时陷入死寂。

降谷在用手机查“森高明里”的过往新闻,琴酒喝着果汁润喉。

突然,降谷头也不抬地说:“我们都很想尽快查出金菲士自爆的真相,给Bss一个交代。我不明白,你有什么信息必须瞒着我。”

琴酒拧瓶盖的手一顿,鼻腔里憋出声冷哼:

“别说那么好听,波本。你这么积极,不就是想上位?”

琴酒紧盯波本,试图看穿他“忠诚”伪装下的真面目。

在琴酒眼里,波本是他自己之前,先是朗姆的一条狗。

这条狗在会上跟朗姆投诚,转眼又擅自揣摩他的心思,出面阻止有关金菲士的那首童谣传播。

墙头草怎么能信任?

琴酒本就多疑,多疑是立身之本。而且他最讨厌被人试图理解和走近。

他喉咙生出一阵痒意,可能是抽烟抽的、橙汁喝的,但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波本这厮在感冒。

琴酒咬咬牙,强行把咳嗽压下去,一把拽住波本的领带,凑近了恶狠狠说:“我从没想过跟你合作,帮你拿了照片,也告诉你照片上是谁。我们两清了。”

降谷敏锐地捕捉到“两清”二字,意味不明地笑笑。他和琴酒离得很近,扑在脸上的呼吸滚烫,视线不自觉落在琴酒唇上,水润润的,散发着橙子的甜香。

“我想上位,有什么错?”

琴酒一愣,似乎没料到他会这么直白承认自己的野心。降谷趁这短暂的瞬间夺回领带的控制权。

他坐在那里没有逃,一双眼睛锁定琴酒,然后毫无征兆地开始脱衣服。

首先是那条藏蓝色波纹领带,外套的袖子随降谷的动作后缩,一截小麦色的手臂露出来,上面绵延的青筋像给树冠输送营养的根茎,无言诉说着蓬勃的生命力。

降谷想把脱下的领带扔到后座,琴酒却挑了下眉朝他伸手。

降谷乖乖递上去,琴酒低头端详,或用苍白而修长的手指摩挲:“这里的血迹没洗干净。”他冷不丁说。

血是琴酒的血,从被降谷用枪打的伤口里流出来,小小的一点暗红藏进汹涌的波涛,依旧被他的主人一眼认出。

“是吗?清理人血你比我有经验。你教教我。”

琴酒抬头睨降谷,含笑的眼睛冷得像冰。一声稍纵即逝的轻嗤,琴酒把领带扔向后座,却不幸落在间隔前后座的灰色地毯上。

降谷视若无睹,琴酒回头时,他已经开始脱里面的黑色高领羊毛衫。

降谷脱羊毛衫的动作很迅速,手指在背上用力一抓,整件衣服就顺利剥下来。这次,他主动递给琴酒:“要看吗?”

琴酒眉心一跳,抱着胳膊回:“我不喜欢人太狗腿。”

但伏特加的狗腿程度组织内有目共睹。

降谷耸耸肩,不置可否。

接下来是最后一件衬衫,上次因为乌丸的电话没能脱掉。

降谷低头,一颗颗耐心地解着纽扣。

“吃两家饭的狗,我怎么收留?”

被当面比作狗让降谷不太愉快,但他现在是卧底,非法组织从不把人当人看。

“如果你说脱衣服,我没在朗姆面前做过。”

琴酒闻言沉默了会儿:“为什么选我,不选朗姆?”

降谷自己也想过这个问题。朗姆是笑面虎,而琴酒是头孤僻的狼。

给狼陪伴,他或许会敞开心扉;但朗姆笑眯眯的面孔后永远不知道在谋划什么。

“你还年轻,朗姆已经老了。”

琴酒不知想到什么,意味深长地笑了下。

“嘀——”他开了车里的暖气,降谷眼里划过一丝讶色。

纽扣解到最后一颗,衬衫褪下,降谷的八块腹肌纹理清晰得像米开朗基罗的雕塑。

有这么一种说法:“衣服不仅能给人带来温暖,还有安全感。”

今天之前,降谷没想过会用这副姿态面对自己讨厌的人。

他佯装镇定,感受琴酒的目光肆无忌惮在身上游走。紧绷的身体沁出汗水,晶莹的一滴一滴分布在小麦色的皮肤上,健康又引人遐想。

琴酒没说话,波澜不惊的双眼扫描仪似地梭巡既定的目标。

先是波本的右臂——被烧过的皮肤一片泛黑,伤口和他疼痛的位置分毫不差。因为事先已经猜到大概,琴酒的表情没太大变化,迅速把目光转到左侧。

当看到波本左臂光滑的皮肤,琴酒紧抿着唇摸上去。

他手指冰冷,而降谷身体滚烫。冰火两重天的触感让降谷的肌肉不受控地在琴酒掌心跳动一下。

电光火石间,降谷又想起雪地里的梅花,星星点点,比他此刻身上的汗水更密集。

他闭眼,睫毛微颤,呼吸也跟着变得急促。正在这时,手臂上尖锐的痛感突如其来,他下意识叫了一声,睁开眼,琴酒正表情扭曲,狠狠掐着某处。

降谷大骇:“你干什么!”

“滚出去。”

“?”

“我让你滚,没听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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