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云台赴宴

“穆长姝!”庆阳公主脸色铁青,明眸之中燃烧着怒火愤恨的看向她:“你以为你又聪明到哪里去,为了个罪臣和父皇闹,如今失了宠被禁足在长乐宫,外面的侍卫是做什么的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长姝没有理会她,起身往外走去。

“穆长姝!”温雅端庄的女子终于不再端庄,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喊住她。

长姝微微偏头,看着眼前不复温柔的女子,勾了勾唇,在她警惕戒备的目光下一步步走到她身边,定定的看了她半晌,忽的附在她耳畔,柔声道:“既然你都说本宫失宠,那你猜猜,如今的长乐宫可还是从前那个长乐宫?”

“父皇他……难道会放任一个对他有二心的女儿仗着帝宠张扬跋扈?他连发妻长子都能杀,难道容得下本宫?”

庆阳公主瞳孔骤缩,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看着她的目光终于有了点色厉内荏的意味。

长姝没有忽略她眼底一晃而逝的惊骇。

帝王之家都是无情的,别管是父女之情还是兄妹之情,在利益面前都得往后排。

当年的事,庆阳纵使不是参与者,也绝对是知情者。

她笑了笑,轻声道:“你在父皇心中一直都乖巧懂事,可得维持好自己一贯以来的形象,今日这副模样可千万别传到父皇的耳中,否则,恩宠不复的就不是本宫了。”

“好歹是你姐姐,本宫好心提点你一句,不用谢本宫。”

她抬手将少女胸前散落的发丝拨至肩后,温润指腹似是不经意间从少女脖颈上划过,轻柔又温暖。

却是极其阴冷的气息。

庆阳公主只觉得自己似乎被一条毒蛇给盯上了,寒意窜上脊背,看着长姝时脸色白的吓人。

“你……”

“别再来招惹本宫,毕竟往后没有第二个小七能再来给你顶罪了。”

长姝扔下她,转身自顾自的离开。

就算宣帝心有怀疑甚至是将她禁足又能怎样?她只需要略施小计,那高高在上的帝王就会心软,只要没有切实的拿到她的把柄,谁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更何况,她不过是关心了一下自己的表哥罢了,

她犯了什么大错吗?

她什么错也没有。

长姝没有去参加宫宴,这种宴请他国帝王的宫宴原本就不需要一个公主出席作陪,可她没有想到,她不想见景帝,景帝却指名道姓想要见她。

胤朝的嫡长公主宸欢是一个活在人们记忆中的人,自当年太子一案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在这种场合出现过,大多数人对她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所以哪怕朝中的大臣们都知道这段时间发生在这位公主身上的事,却也是这几年来第一次在这种正式的场合见到她。

设宴的云台殿内宫灯高悬,将宽敞的大殿照的亮如白昼,殿中舞姬身姿妖娆,伴着袅袅而起的乐音蹁跹起舞。

一片歌舞升平,盛世之景。

随着门口太监通传的声音响起,乐音骤停,舞女们停下舞蹈分列两侧俯身跪拜,向着胤朝最尊贵的嫡长公主恭敬行礼。

长姝便是在这样过于安静的气氛之下走向高台之上的帝王。

她穿着一身大红色的锦绣长裙,裙尾曳地,墨色与金色的丝线在裙身勾勒出缠枝花纹,大红的衣饰华丽张扬,眉心的焰火状的花钿更是让她平添了三分艳色。

宣帝凝眸看着她。

“儿臣参见父皇,给父皇请安。”

殿阶下,红衣夺目的少女盈盈下拜,低眉敛目态度温顺的让他陌生。

宣帝神色淡淡:“平身,赐座。”

“谢父皇。”

长姝缓步踏上殿阶,在宣帝下首的第一个位置坐下,不疾不徐,姿态优雅而又从容。

她微微抬眸,尚未开口,宣帝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朕今日召你来,是因为景帝想要见你。”

长姝微怔,随即转眸看向景帝。

容色俊美的男人含笑看着她,眼底含着戏谑的笑意,景帝懒洋洋的倚在椅子上,一手支额,轻笑道:“公主殿下别来无恙?”

长姝微微一笑,疏离却不失礼的态度。

“本宫无恙,多谢景帝陛下关心。”

她看着男人,神色从容淡定,就仿佛两个人之间的矛盾并不存在,那一场刺杀从未发生一样:“不知景帝陛下要见本宫,所为何事?”

景帝轻笑一声:“公主殿下的伤好了?”

长姝眉眼微垂,声音依旧平静:“皮外伤,并无大碍,有劳景帝陛下记挂。”

呼延越支着额看着她平静的神色,颇为无趣的啧了一声,只觉得若是这会儿这里就他们两个人的话,这位公主殿下没准儿能一刀捅死他。

“孤可没有记挂你。”

男人懒洋洋的,说出的话却很是出乎长姝的意料,“只是公主殿下若是死了,孤怕是会少了很多乐子,某些人也就会变得不那么听话。”

“……所以哪怕孤看公主殿下很不顺眼,也还是希望公主殿下能好好活着。”

长姝端着酒盏的手一紧,抬眸看着他的时候,眼底是再也无法掩饰的森寒冷意。

她以为景帝怎么说也会有顾忌,不会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温嘉言的身份将他推至人前,可如今看来,她竟是小看这位西凉景帝了。

景帝的存在对于她和温嘉言来说就是一个完全不可控的隐患,而这样的隐患……应当除去才是。

玄墨坐在下首,看着景帝往长姝心上捅刀子,心中有些不悦,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淡笑道:“听闻景帝陛下身边有个谋士,深得陛下信任,怎么陛下微服来我胤朝没见到这位谋士,是留在西凉替景帝陛下坐镇朝堂了么?”

景帝偏过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孤和你们皇帝和公主说话,你们为人臣子的就这么随意插嘴的?”

玄墨微微一笑:“在下是公主殿下的未婚夫婿,想来勉强还是有资格的。”

“未婚,那也只是未婚,就算成亲了又如何?驸马不就是皇家的一个奴才么?”

景帝轻飘飘的开口,云淡风轻的语气,轻视之意溢于言表。

玄墨闻言也不怒,只是淡淡道:“纵使是皇家的奴才,却也是能将西凉铁骑拦在边境寸步不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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